药瓶里的胶囊已经消耗了大半。
细细一闻,瓶身上残留有淡淡的女性香水味。
如此看来,第二本日记上的内容还是具有一些参考性的,至少那位丈夫的妻子,的确患有一定程度的精神疾病。
而按照这个思路来想,那个名叫璐璐的孩子也多半不存在。
“那个女人的日记……呵呵,我要这东西做什么?”
林弈想起式守见到第一本日记时的反应,这也变相印证了这一点。
当时他还疑惑对方说“那个女人”是什么意思,现在想想,如果写日记的人不是虚构出来的璐璐,那大概率就是这间房屋的女主人了。
能将臆想反馈到这种程度,真是相当严重的病情啊……
感慨的同时,林弈手中的动作没有慢下,他的手指从一本本新旧不一的书籍上划过,试图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然而,又是半天的功夫,他只在两本书形成的夹缝中,找到了一张艰难求生的旧报纸。
报纸的头版刊登着一桩大型命案,林弈快速浏览了一遍,得知是某家医院因意外事故造成了数十人的伤亡,但具体原因没有详细说明,只用一张敷衍的黑白照,搭配着一些客套场面话糊弄了过去。
新闻的内容倒是其次,引起林弈注意的是这则报道的发布时间,好巧不巧是12月3日——
那位怀胎时间不到一月的母亲,分娩的日子。
几样有关联的东西出现在同一地点,再加上这些微妙的时间节点,很难不让人多想。
不过真相固然让人好奇,在这种时候也不算是必要的东西。
林弈意兴阑珊地放下报纸,而后走向厨房。
他没忘记进迷雾来的初衷——找水。
不少人都已经实践过,居民楼里找到的水非但不能喝,还会降低理智,而他现在所在的地方虽然是幻境,却也算是在迷雾中,这么一来,原来那些不能喝的水,现在应该都属于能喝的范畴了吧?
然而,拧动洗手池上的水龙头,别说是不能喝的水了,就连水滴的雏形都没冒出哪怕一星半点。
该说毫不意外吗……
见状,林弈深吸一口气,又是走进距离厨房不远的厕所,朝着里面的马桶张望而去。
虽说恶心了点,但要是真有水的话……
令他失望中感到一丝庆幸的是,马桶此时的境地和水龙头一样,正处于无可挽回的干涸状态,让他不至于做出那个艰难的选择。
看来在迷雾中找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林弈刚想再去其他地方找找,就听一道似是野兽呜咽的声音从极远处传来。
声音的源头应该就在隔壁,只是隔着几面墙,所以才显得远。
可隔壁的住户不应该是魏永忠吗?一个死去多时的人,是如何制造出的动静?
难道这幻境还能让人死而复生?
望了眼厨房的方向,林弈决定去隔壁看看。
……
801室。
不同于外界的喧嚣,这里的气氛竟是透露着一股慵懒和悠闲。
窗边,盛杰俯瞰着逐渐晦暗下来的迷雾,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仪态从容不迫。
而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名相貌温婉的女子,她抱着一只毛发雪白的波斯猫,极为宠溺地不断为其顺毛。
“咚咚。”
“进来吧。”
听到敲门声,盛杰淡淡开口。
门打开了,进来的身影庞大得几乎要把整个门口给堵住。
正是岳山。
此刻的他不复先前的意气风发,两只眼睛深深地凹陷在眼窝里,布满了血丝,仿佛两口即将枯竭的深井。
再看他整个人的状态,皮肤松弛且干燥,嘴唇也干裂得厉害,一道道边缘翻起白色皮屑的口子遍布其上,一张肉脸上满是对某样东西的渴望。
毫无疑问,这是缺水的表现。
“我愿意加入你们……”
岳山喘着粗气,嗫嚅着嘴唇说道。
“哦?现在知道来找我了?之前你不是对我的邀请不屑一顾吗?”
盛杰转过身,一脸的讥讽。
他可不是什么心胸开阔之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耻笑对方的机会。
但岳山此时也顾不得这些了,只得向前者低头:
“是我太自大了,我不该对自己的能力过度自信。”
“只是道个歉的话,可不足以彰显你的诚意啊。”
盛杰有意无意地笑着。
听到这话,岳山愣了愣,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将自己的身份呈交给了对方。
“这样就可以了吧?”
口渴值已经到了个位数,以岳山的身体机能,已经快要忍不住做出一些疯狂的举动了。
“嗯……确实是不错的身份,不过,这就是你自信能跟我叫板的底气?”
接过手机,扫视了几眼对方的身份后,盛杰嗤笑一声,笑容玩味地吐出两个字,
“跪下。”
此言一出,沙发上的沈蓉不禁轻轻笑出了声,而岳山则是一脸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生怕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怎么,听不懂人话吗?”
盛杰脸上的笑容愈发玩味,
“我说让你跪下。”
羞辱,彻彻底底的羞辱!
虽然有求于人,但这番话终于是让一向自视甚高的岳山忍不住了。
他的眼神中透着即将爆发的疯戾,盯着前者阴沉道:
“你有种……再说一遍?”
“看来你是真的听不懂人话啊……算了,不让你们这些下等人见识下什么叫作真正的力量差距,是不会真心臣服于我的。”
盛杰不紧不慢地摊开手心,就见一柄微型光剑缓缓悬浮而起。
“起。”
随着一声口吐轻言,微型光剑微微颤动,旋即刹那间爆发出耀眼夺目的光芒,与此同时,光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放大,直至如同一柄真正的利剑掌握于盛杰之手。
这是……“剑神”?!
见到这把剑的一瞬间,强烈的危机感和压迫感袭遍全身,岳山低吼一声,想要爆发全力挣脱这股束缚。
“无聊的抵抗。”
然而,盛杰只是轻蔑地看了前者一眼,随后挥出一剑。
下一秒,岳山如遭雷击,身上迸溅出无数细小的血花,浑身无力地跪伏在地。
“饶我一命,我什么都愿意做……”
本来就因为缺水乏力,现在又被一剑重创,岳山的眼皮愈发沉重,只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大家同学一场,适当地开个玩笑而已,你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但就在岳山以为盛杰还要折磨自己一阵,甚至眼睁睁地看着他死时,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滚落到了他的脸上。
“欢迎加入我们。”
盛杰俯下身,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