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不言和沈归燕双双疑惑。
蔺不言下意识看向沈归燕,沈归燕明天他为什么这样看自己,连忙解释道:“岑叔叔,我想您误会了,我只知道您在结婚之前一直洁身自好,没有任何感情史,但我并不知道您的初恋女友就是秦姨,我还以为您跟秦姨是先婚后爱才会比其他联姻的夫妻恩爱。”
“原来如此。”岑颍了然地点头,“我还以为你知道,不过这也不怪你,你秦姨这个人向来低调,从不让我向别人提及我们曾经相恋的那些日子。”
蔺不言听到这里,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秦夫人还真是与众不同,这天底下的有情人在一起久了之后就会开始怀念以前,也会有意无意地向别人提起曾经的美好时光。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不愿意让另一半提起相恋的时光。
当然,这种情况也有,只是大多数都出现在情感破裂的情侣身上,您和您的夫人这么相爱,应当不会如此。”
岑颍听出他话里有话,当即面色一冷,“你什么意思?”
面对他凌厉的眼神,蔺不言不慌不忙地开口:“没什么意思,晚辈就是想听听二位是如何相识如何相恋的。”
“呵……”岑颍蓦然起身,冷冷地盯着他,“蔺不言,我本以为你是一个彬彬有礼的人,可如今一看你和那些无礼之辈没什么区别,我们是如何相识相恋的还轮不到你来管!归燕,看在我们两家的交情上,今天这事儿我就当没发生过,以后别让他再出现在我面前!”
岑颍带着怒气就要走。
可蔺不言破罐子破摔,拦住了他,“岑董事长,事情还没说完,您还不能离开。”
岑颍看着眼前不知死活的青年,脸上的怒意更甚,语气沉沉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么对我?让开!”
蔺不言岿然不动,脸上没什么表情地问:“岑董事长,你确定你的妻子就是你的心上人吗?你确定你和他的那些恋爱经历都是真的吗?”
闻言,岑颍简直要气笑了,“怎么?难道你比我这个当事人还清楚?”
眼看两人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沈归燕连忙站到两人中间当和事佬,“蔺不言,你是晚辈,不得无礼。”
蔺不言见好就收,急忙移开视线,“抱歉,我只是太想知道当年的真相了。”
岑颍冷哼一声,仍在气头上。
沈归燕连忙笑着说:“岑叔叔,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您别放在心上,只是我们今天之所以来找您聊这些是因为我们知道了一些关于您和另一个女人的事。
您刚才不是说想见一见我的恋爱对象吗?我现在就让她出来见您。”
说着,沈归燕抬头望了一眼天花板上摄像头的位置,“小汐,你们出来吧。”
躲在书房里看监控的赵永澈、岑汐和萧瑜听到她的话,连忙从楼上下来。
听到脚步声,岑颍下意识看了过去。
当他看到岑汐那张与墨心极为相似的脸庞时,脑袋刺痛了一下,脑海里闪过一张熟悉却十分模糊的人脸。
蔺不言一直在留意他的表情变化,察觉到他的异样反应,心中有个关于当年岑颍为何突然离开墨心,又为何变心迎娶秦斐的答案呼之欲出。
与此同时,赵永澈和岑汐也一直盯着岑颍。
赵永澈看到他的反应,就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
无非就是觉得岑汐特别熟悉。
可他就是想不起来。
岑汐第一次和亲生父亲面对面,情绪波动有些大,心里也有千言万语想问岑颍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随着几人靠近,沈归燕向岑颍介绍道:“这位就是我的恋爱对象,她叫岑汐,旁边这位是她的哥哥永澈,也是蔺不言的男朋友,这一位呢,是……岑汐同母异父的弟弟萧瑜,也是我们的朋友。”
“岑董事长,你好。”赵永澈和萧瑜异口同声,礼貌问好。
岑汐却静静地看着岑颍,一句话也不说。
岑颍先是被他们的恋爱关系震惊了一把,随即就注意到岑汐看自己的眼神极为复杂,他皱了皱眉,按捺住心中的好奇心,先跟赵永澈和萧瑜打招呼,最后才跟她打招呼。
“你叫岑汐?”
岑汐淡淡地嗯了一声,“这个名字是我母亲为我取的,我们的族人没有所谓的姓氏,是因为我的父亲姓岑,所以我母亲才为我取名岑汐。”
岑颍听到这里,心跳蓦然慢了一个节拍,脑袋的刺痛感也在这一刻加强,“我能知道你的父亲是谁吗?”
岑汐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缓缓从衣兜里掏出一叠照片,“我父亲就是他。”
岑颍低头一看,映入眼眸的第一张照片就是他跟墨心的合照。
刹那间,他的脑海里浮现许多断断续续关于这张照片拍摄时的画面。
画面越是清晰。
岑颍的头就越痛。
他颤抖地伸出手将那些照片拿在手里,一张接着一张翻看。
视线逐渐模糊,眼泪不自觉地掉落在照片上。
岑颍盯着那滴眼泪,抬手摸了摸湿润的眼角,表情茫然失措,“为什么我看到这些照片会那么痛苦?”
“因为你把自己最心爱的人忘记了,也弄丢了她。”猜出了大概的蔺不言直言不讳地开口。
除了赵永澈,其他人闻言,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赵永澈见状,急忙也装作惊讶的样子,瞪大了眼睛,“阿言,你不会是想说,当年岑董事长一声不响地离开墨心阿姨,跟秦斐夫人结婚,是因为他忘了墨心阿姨?而不是受够了苦日子才把怀有身孕的墨心阿姨给抛弃了?”
一听这话,众人又将目光落在赵永澈身上。
蔺不言却看着岑颍,“这就要问岑董事长为什么会把秦斐夫人当成他的初恋女友了。”
众人转移视线,看向岑颍。
岑颍握着手里的照片,头疼欲裂,记忆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墨心……墨心……”
沈归燕和岑汐看到他痛苦的神色,下意识想去扶着他。
“别动,给他一点时间。”蔺不言声音清冷地出言阻止。
约莫两分钟后,岑颍似乎恢复了记忆,颤抖地身体,脚步踉跄一下,跌坐在沙发上,唇色苍白,“我记起来了,全都记起来了……”
他看着岑汐,双眸含泪,声音颤抖地说:“当年,我送墨心去医院看病,遇到了我父母,他们劝我回家,我不肯,他们就迷晕了我,偷偷将我带回了家,随后就请了一个催眠师将我催眠并篡改了我的记忆,让我以为我爱的人从始至终都是秦斐,所以我很高兴地答应了他们的安排,和秦斐结婚生子。
可时间一久,我时常会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起初,我不明白为什么,也不当回事,但慢慢地,我会把秦斐看成另外一个女人,也会不自觉地喊她墨心。
每当这个时候,秦斐的表情就特别难看。
我有时候会跟她说起结婚前的恋爱经历,但她都答不上来。
于是我就意识到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我想去医院看看,没想到我父母趁我不注意,又让人催眠了我。
可即便如此,我也会经常出现这种记忆恢复的情况,然而每一次,他们都先我一步将我再次催眠。
这二十多年来,他们总是给我灌输有人想杀我,必须时刻带着保镖保护自己的思想,为了让我谨记在心,他们甚至不惜派人伪装成杀手对我动手。
那一次,秦斐挡在我面前,差点命丧黄泉,也因为这个,我再也不敢不听他们的话,单独外出。
你们可能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和感动,现在想想……呵呵……
岑颍笑着笑着,眼泪簌簌落下,“全是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