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以天下为聘（39）
赵永澈和楚星榆他们离开神女崖时，已经是丑时了，芈舒还没醒来。
赵永澈担心有什么意外就跟楚星榆商量乔装打扮一番，快马加鞭赶去和左剑等人汇合。
惊喜的是，芈舒的侍女白双正往郢城赶。
双方恰巧在路上碰见。
白双见到芈舒，激动不已，却发现她一直昏迷不醒，忧心地问：“公主她怎么了？”
“她昨日晚上为了救我受了重伤，但她的伤已经好了，只是陷入了昏迷不醒的状态。”
白双听到他的话，都有点犯迷糊了，“昨天晚上受重伤，这么快就好了？”
确定吗？怎么听着有点离谱？
白双仔细检查了一遍芈舒的身体，确实没看见伤势，不由得疑惑万分，“莫非……我家公主真是神女？”
不会吧……她和公主从小一起长大，如果公主是神女，她怎么不知道？
赵永澈和楚星榆对视一眼，一脸严肃地开始编故事，“对，你家公主坠崖时因祸得福，获得了神力，而这神力就蕴藏在平安绳当中，因此传言说神女能治病救人不是假的，可是天机不可泄露，神力也不能频繁使用，所以这件事绝对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否则你家公主就危险了。”
白双震惊了瞬，做了个捂住嘴，“奴婢懂，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为了公主的安全着想，奴婢是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好样的。”蒙混过关，赵永澈暗暗松了口气，“我们快走吧，我伤了楚王，他一定不会放过我，他的人很快就会追上来，我们必须赶在他们之前去和左剑他们会合，一起返回赵国。”
白双忙不迭应声，坐上马车照顾昏迷的芈舒。
巧的是，左剑等人也离他们不远，四人走了没多久便见到了他们。
听说赵永澈伤了芈嵘，左剑立即带着他们原路返回，并抽出时间修书一封给赵永泽送了过去。
晚上，大家赶了一天的路，疲惫不堪，不得不停下来整顿休息。
也是在这个时候芈舒悠悠转醒，白双激动得都忘了呼吸，“公主，您终于醒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芈舒望着陌生的环境，和熟悉的白双，脑海里浮现昨晚的事，她呆呆地摸了摸胸口，发现什么事都没有，不由得抬手摩挲了几下平安绳，“谢谢你。”
话音刚落，她蓦然起身，焦急道：“永澈哥哥呢？他怎么样，有没有事？”
“公主放心，他没事，您等着，奴婢现在就去把请过来让您瞧瞧。”白双作势就要转身走出帐篷。
芈舒却起身道：“不用了，我自己去。”
她走出去的时候，赵永澈正打算给她和白双送些食物。
看到她精神奕奕地朝自己走来，眉眼俱笑地上前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芈舒定定地瞧着他了好半晌，忽然双眸湿润地张开双手抱住了他。
赵永澈眸子瞪圆，下意识去看楚星榆的表情。
楚星榆替他烤着鱼，瞧见这一幕，抿了抿嘴唇，默默低下头装作没看见。
可赵永澈知道，这人吃醋了。
只不过楚星榆知道他对芈舒的态度并非男女之情，就选择大度包容。
芈舒余光瞥见楚星榆的反应，意识连忙松开赵永澈，后退一步道：“永澈哥哥，谢谢你再一次救了我，如果没有你，我或许已经死了千百次。”
“哪有这么夸张？”赵永澈有些好笑地说：“昨晚明明是你救了我，你怎么还说这种话？等等，不对，你、你恢复记忆了？”
赵永澈后知后觉地将眸子瞪得圆溜溜的。
芈舒笑意盎然地点头，“我全都记起来，不仅如此……我还知道了一些事。”
“什么事？”赵永澈有些好奇。
芈舒环顾四周，忽然严肃地说：“我们借一步说话。”
她表现的如此神秘认真，倒让赵永澈紧张起来。
两人走到一边。
芈舒确认周围没人后道：“你的预知是对的。”
“啊？”赵永澈满头问号。
芈舒开始解释，“昏迷期间，我仿佛去到了另外一个世界，那个世界没有你，但我却在十岁那年就被景氏害死了，而且我的死和你之前说得一字不差，奇怪的是，我死后有个奇怪的女子住进了我的身体里，还和楚星榆相爱了，永澈哥哥，你可得小心点，千万别让那个女子抢走了你的楚星榆。”
赵永澈：“……”卧槽卧槽卧槽！我了个大草！
“系统！！！快出来，又出bUG了！”
等等，他为什么要说又？
算了不管了，这不重要。
系统996：“什么bUG？又有谁重生了吗？”
赵永澈：“差不多吧，等会儿，你怎么知道bUG是这个？”
系统996见怪不怪地呵呵一笑，“因为遇到的次数多了，下意识就这么猜了，你说吧，谁重生了，我扛得住。”
赵永澈：“是芈舒，她好像知道了原文的所有剧情。”
这他喵的，还真是因祸得福呢。
虽然他不知道这算不算福。
系统996：“哦，那没事了，一个边缘小角色而已，掀不起什么浪，只要不是大反派重生了就行，不然幺蛾子就多了。”
赵永澈：“……”这也太淡定了。
系统996：“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去服务第九位宿主了哦，他最近整了太多幺蛾子，现在翻车被囚禁了，我得去和他说话解闷，免得他又投诉我服务态度差。”
赵永澈一听又这个字，同情了它一秒钟，“去吧去吧。”
叮咛一声，系统996下线，赵永澈收回思绪看着眼前的芈舒，自信满满地笑了笑，“不会的，现在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抢走他。”
女主要是穿过来了，你今天就不会醒了。
青年如此自信，芈舒狐疑了一下，还是不太放心，“是人就容易变心，你还是小心一些比较好，你们两个都是男子，他若哪天想要个孩子该怎么办？”
“这还不简单，他想要孩子的话，我就收养一个。”
看到他笑得傻乎乎的，芈舒顿觉头疼，“我是说他想要自己的孩子，不是想要个孩子，你能替他生吗？”
在那个梦里，楚星榆和那个女子生了一个又一个，可谓是儿孙满堂。
“额……这我还真不能。”
他一个男人，怎么能生孩子？
就算能生，孩子从哪里出来？总不能从那个地方吧。
赵永澈想象一下，一脸嫌弃。
“所以说你得看紧点，别让他被别人抢走了。”芈舒苦口婆心道。
赵永澈不再争辩，连连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如赵永澈所料，芈嵘缓过劲来，立马派人追捕赵永澈、楚星榆和芈舒三人。
然而为时已晚，他们早已经马不停蹄地离开了楚国的地界。
芈嵘知道后怒不可遏地下令跟赵国宣战。
一些大臣疯狂劝说，可芈嵘却怒气冲冲道：“你们以为寡人不主张出战，赵国就不会攻打楚国了吗？事到如今，我们只有先下手为强，抢占先机，方可有战胜的机会，只要楚国赢了，就可以震慑其他人，让他们知道就算没了我父王，我楚国依旧是最强的存在！”
此言一出，没人再说话，都默认了他的决定。
同一时间，赵永泽也接到了左剑的信，他连忙去找赵王，商讨此事。
“父王，事已至此，我们必须迅速准备随时和楚国开战。”
赵王眯了眯眼，背着手走了几步，挥手道：“传令下去，随时准备迎战！”
“得令！”
……
……
赵永澈和楚星榆一行人成功抵达赵国晋阳时，楚国已经正式向赵国宣战了。
赵永澈连夜进宫向赵王请罪。
“父王，都是儿臣不好，若不是儿臣伤到了楚王，他也不会向我赵国宣战。”
赵王放下奏折，抬头面无表情道：“此事的前因后果寡人全都知道了，寡人只想问你，你为何要冒着如此大的风险不远千里赶去楚国郢城救走芈舒公主？”
赵永澈不敢撒谎，连忙实话实说，“芈舒公主是儿臣的挚友，多年的情谊令儿臣不忍心不管她的生死。”
“挚友？”赵王挑眉，一脸质疑。
他起身走到赵永澈面前，近距离盯着赵永澈，试图看出点什么，“只是挚友？”
赵永澈忙不迭点头，“是。”
刚说完，他又疯狂摇头，“不仅仅是挚友，儿臣还把她当亲妹妹看待。”
赵王失笑，意味深长地说：“你的亲妹妹很多，寡人也没见你如此紧张她们，说吧，你是不是钟情于她？过几日就是你的及冠之礼，你也是时候该成家了，若你爱慕她，寡人这就让你母后去问问她的意思。”
赵永澈面上一慌，急忙否认，“儿臣对她并无男女之情。”
赵王一听，眉头微蹙，着实不太理解他的行为，“那你为何这般紧张在意她？”
“……”我刚刚说了呀。
赵永澈在心里默默叹气，再次重复那句话，“因为儿臣只把他当做挚友和亲妹妹看待，有些情谊无关风月，只为真心，儿臣相信父王曾经也有过这样的经历。”
赵王怔了怔，思绪飘远。
沉默片刻，他道：“罢了，既然你对她无意，寡人也不提了，只是你今年已经二十了，若再不成亲就晚了，你看看你的兄长和你的王弟王妹们哪个不是有家的人？再瞧瞧你，这么大了还是形影单只，像什么话？”
来了来了，家长催婚它又来了！
就算他是大王的儿子也逃不过催婚！
赵永澈一个头两个大，有些心累，“儿臣目前这样挺好的。”
赵王板着脸道：“挺好？好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不成亲，哪来的后？你身为赵家的孩子，就得为赵家开枝散叶，如此简单的道理你还不懂吗？”
赵永澈低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撇了撇嘴，弱弱地出声，“有兄长和王弟们为赵家开枝散叶已经够够的了，多儿臣一个不多，少儿臣一个也不少。”
“你！”赵王竟然还觉得有些道理，可转念一想，自己差点被带歪，沉着脸冷冷一笑，“甚好，二十岁了，学会顶嘴了。”
赵永澈闻言，意识到自己方才把他当一个普通父亲了，连忙匍匐在地，哆哆嗦嗦几下，声音颤抖地说：“儿臣一时冲动，还请父王恕罪。”
看到他可怜巴巴的样子，赵王忍了忍，压下心中的那一点点怒火，坐回自己的王座，心平气和道：“很多时候冲动之下说的话都是真情实感，你究竟为何不肯成亲？”
“儿臣……”赵永澈想说实话，但是他害怕楚星榆会因此受罪，大脑飞速运转，拼命地想理由。
忽然，一个似曾相识的理由涌上心头。
他眼前一亮，悄悄使劲揪了一把大腿间的肉，摆着一张哭丧脸，挤出一滴眼泪，“因为儿臣……不行。”
赵王心神一震，瞬间坐不住了，蓦然起身，“你说什么？”
赵永澈又掐了一下自己，疼得他眼泪直冒。
他抬起那双噙满泪水的眼眸，痛苦出声，“儿臣五年前就发现自己不举，可儿臣羞于启齿，只得一直拖延，这些年来，父王和母后每向儿臣提起成亲一事，儿臣就痛恨自己一分。
儿臣时常在想为何儿臣拥有这等病症，可儿臣想来想去，依旧不得缘由，或许是儿臣上辈子做了什么错事，所以上天才会惩罚儿臣这辈子有此有损男子颜面的病症……”
说到最后，他掩面而泣，哭得那叫一个伤心绝望。
赵王张了张嘴，有些心疼地叹了口气。
他靠近赵永澈，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可有看过医师？”
提起这个，赵永澈哭得更大声了，双肩疯狂抖动，“儿臣……看过了，可他们都说儿臣这病……治不了，除非换一个。”
“换一个？”赵王疑惑，“换一个什么？换个医术高明的医师？”
赵永澈捂着脸摇了摇头，耳朵泛红地哽咽道：“是换一个男人的那个。”
赵王：“……”这么严重？
头顶许久没有声音，赵永澈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转，露出一只眼睛偷瞄了一眼。
只见赵王抿着唇，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赵永澈想了一下，又偷偷拧了一把自己身上的软肉，双眸通红地抬起头望着他，“儿臣身体有残缺让父王失望了，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