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梨傲娇的嗔了顾峭一眼。
对于傅明礼的道歉,若不是男主还算明事理,自己也要留在上海三个月完成任务,才懒得搭理他。
“好吧,看在大帅的面子上,本小姐原谅你了。”
咔嚓——
猝不及防的光亮闪了沈初梨一大跳,眼前顿时白花花一片。
人群中有个小记者,手疾眼快拍下了沈初梨和顾峭并肩而战、傅明礼鞠躬道歉的照片,刺目的镁光灯直直晃到沈初梨的眼睛。
“请问顾先生跟身边的小姐是什么关系!这位小姐的是什么身份,竟能让傅公子亲自道歉!”
小记者迫不及待追问,势要造出明日的头版头条。
傅明礼:???
“喂!你是哪家报社的记者,什么都敢拍,不要命了是不是!”
沈初梨不受控制的流眼泪,耳边响起顾峭的细声指引,“别睁眼,慢慢转动眼球缓解。”
待沈初梨恢复后,顾峭朝那名小记者伸手。
“相机暂时没收,我检查一下里面的照片。”
小记者都快被傅明礼骂哭了,哽咽道:“你,你还能还给我吗,相机很贵,我赔不起。”
“当然,听我的话总比被他抓走好。”
瞥了眼发疯的傅明礼,小记者嫌弃的抿唇,向沈初梨表达歉意后赶紧跑路。
临走前还飘来句:
“祝你们百年好合!”
沈初梨猛地回头看向顾峭,“他祝谁百年好合呢?”
男人的表情看不出丝毫异样,心跳却错乱了节奏。
“可能昏了头,随口说的吧。”
*
几经兜转,总算坐上回府的车。
傅明礼大步流星走在前面,一屁股钻进副驾驶位,将车门关的震天响,明摆着不愿跟沈初梨坐在一起。
沈初梨俏脸素白,用帕子在脸边挥了挥,娇声娇气的开口,“越没本事的人越爱撒泼发脾气。”
“你说谁呢?”
傅明礼忍不住回嘴。
“谁没本事我就说谁。”
将男人气了个大红脸,沈初梨施施然地在后座靠窗位置坐好。
车外,福管家正跟顾峭商量。
“顾少爷要去哪,我再找辆车送您吧。”
顾峭好脾气的笑笑,“千万不用麻烦,等到了大帅府再顺路送我回和平饭店就好,我暂住在那。”
说完,一溜烟钻进车里,坐到了沈初梨旁边。
徒留福管家站在原地,笑容僵在脸上。
其实……
他想帮顾少爷叫辆黄包车来着。
轿车缓缓启动。
沈初梨蹙眉扯扯自己的裙摆,不满地看着顾峭,“你压到我衣服了。”
可算让傅明礼逮到了反击机会,冷声讽刺道:“呵,臭毛病还挺多。”
“真是抱歉,改日一定赔沈小姐一套新衣,我往旁边坐坐。”
对比傅明礼的冷嘲热讽,顾峭说的话就让人舒服多了。
见他那么大只人将自己可怜巴巴的缩在角落,生怕碰到她的小心模样,沈初梨不禁有些心软,特许开口。
“没关系,你可以过来点。”
在顾峭靠近后,他身上的浅淡的薄荷柑橘气味传入沈初梨的鼻息。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昨晚男人穿着睡袍领口大敞,脖子和锁骨布满细长抓痕的画面。
小眼神忍不住往他那边瞟几眼。
好在一夜过后,那些痕迹已经消了下去。
察觉到沈初梨的打量,顾峭攫取视线看来,“沈小姐好像有点热,要开窗吗?”
“嗯。”
沈初梨的话音刚落下,男人就探身朝她凑近而来。
“你,你……”
“我帮沈小姐开窗。”
随着动作,坚挺的喉结上下滚动着,无法避免相贴的手臂肌肉鼓起,显现出优美的线条。
第一次坐汽车的沈初梨没想到开窗方式竟是这样,错开脸为自己的决定买单。
手摇式将车窗降落,清爽的风徐徐吹来,更方便看上海街头的景象。
青石板与柏油马路交错,西式的洋楼与中式弄堂并肩而立,黄包车夫们弓着背脚步匆匆,街边店铺鳞次栉比,橱窗里陈列着琳琅满目的商品,街角报童们手中挥舞着未售罄的报纸。
繁华与历史交织,喧嚣与宁静并存,是在明州根本看不到的景象。
沈初梨有些看痴了,翠色耳珰摇晃,潋滟水眸中盛满了好奇,全然不知自己也成了身边人眼中的风景。
“乡巴佬进城,有什么感想?”
恼人的声音又来了。
沈初梨没好气的翻个白眼。
“明礼,沈小姐是第一次来上海,若你去明州说不定会有同样反应。”
“谁说我没去过明州,那地方……呵呵,不过宿莽你怎么总是替她说话啊?”傅明礼的智商短暂上线。
顾峭不慌不忙,“你都是老上海人了,还需要我照顾?”
“好像也对。”
这时,沈初梨眨巴着大眼睛疑问,“宿莽?”
“是我的小名。”
围绕顾峭的小名,两人相谈甚欢。
*
后座发生的事傅明礼一无所知,他掏出根香烟点燃,放肆地吞云吐雾起来。
“咳咳咳……”
用帕子捂住嘴,沈初梨的脸上充满对傅明礼的控诉。
“你能不能把烟灭了。”
像是终于找到能治住她的法子,男人得意歪嘴笑,“不能。”
说罢,更放肆的吐出一大口烟雾。
沈初梨感觉自己浑身都变臭了,娇声道:“停车!”
“你又要干嘛。”傅明礼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
“咱们各走各的,我和你待不了一块儿。”
“好啊,你下车吧。”
打开车门下车,在傅明礼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沈初梨一把将他薅下车。
转身,上车,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开车吧。”
司机看了眼气急败坏的二少爷,想起福管家的嘱咐,犹豫片刻后踩下了油门。
“喂!你居然敢把本少爷扔街上!”
傅明礼站在路中间无能狂怒,可除了被路人围观之外,只吸了满嘴的车尾气。
*
车上。
经过短暂的信息接收,顾峭忽地失笑。
肩膀耸动程度愈演愈烈,最后甚至笑出了声,“哈哈哈,沈小姐真是太有趣了。”
这话全当是对自己的夸赞。
沈初梨得意的扬起下巴,“谁让他非要惹我。”
手摸了摸,没找到自己的手帕。
她后知后觉想起,刚才拉车门的时候用手帕隔着手,弄脏后直接扔傅明礼身上了。
车上还残余些烟味,只能用手扇风驱散。
这时,一块折叠整齐的手帕递到她面前。
顾峭眸中还有未散的笑意,“用我的吧,是干净的帕子。”
在那样的眼神鼓励下,沈初梨下意识接过手帕抵在鼻尖。
清冽的薄荷柑橘香使她清醒,意识到这样做不合适,便又还给顾峭。
“不用,已经没有味道了,你把帕子扔了吧。”
“好。”
他嘴上说着好,转头就将手帕放进贴身的口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