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张钰老公就接到电话了。
那几家人路过武汉下了高速,想逗留几天。这是旅游攻略上早就拟定好了的。哪曾想一逗留就留下了,武汉突然封城了。全世界的电视都是这个消息:大年三十,武汉封城。
张钰一听,惊呆了。她老公也错愕不已。没想到还真的出事情!也太神奇了!
张钰说:“灵验了吧!我们幸亏没去,去了就危险了!”
后来又接到电话,说有两个人感染上了,一个住进了重症室。
她老公后怕不已,心脏里就像敲起了拨浪鼓“咚咚咚”地跳个不停。
那几家人一直被困了几个月。身上的钱都用完了,既没有什么风味小吃,也没有什么大好山川。最可怕的是电视上天天说着死人的事,又想到前几年的“非典”,他们还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回苏州。他们家里的老人也都担心得要死要活。
张钰老公几乎天天和他们通电话。还把自己没有去的原因告诉了他们。
他朋友就说:“你老婆太神了!你这人怎么回事?既然有这档子事,你当时怎么不拦着我们点?”
“我拦个屁呀!我自己就不信。”
“你们幸亏没有来,要不就要和我们一起死在这里了!”
“没那么严重。你们会平安的!”
几个月后,他们确实平安回来了。只是那两个感染的人已经憔悴得不成样子。
他们说:“你们幸亏没有去,我们才没事。这测字的事应该应在你们身上,如果你们去了,我们全都完蛋!”
他们这么一说,张钰他们更加后怕。
张钰老公说:“真的要感谢左教授。等疫情过去了,一定得请他吃吃饭。”
张钰也说:“是啊是啊!这是救命之恩!”
这件事连同家里被盗的事被武汉回来的朋友添油加醋地发到了朋友圈里。一传十,十传百,左一凡在网上一下子就火了。俨然成了一个大师。认识的和不认识的有事没事都来找他测字玩。再有大学教授这个身份的加持,自然比那些江湖术士更有可信度,更有影响力。
那些公务员一遇到升迁或纪律审查,好多人都托关系走门子请他帮忙测一测。婚丧嫁娶,开张置业,大事小情,凡是想讨个吉利的,心中没底的,遇到难事的,都找来要个凶吉,要个答案。
有一天,左一凡的手机接连出现了几个相同的电话号码,是个陌生电话。实在烦不过也就接了。说话的是个男人。
“左教授!你好啊!在忙什么呢?”俨然是一种熟人的口气。
左一凡有些恍惚,心想:谁呀?嘴里却说:
“你好你好!不忙不忙!不好意思,没听出你是谁。”
“我是缪飞呀!”他还说他是吴中区某个局的。
“缪局长,你好!”左一凡为了客气,就给他加了一个局长的头衔。这是左一凡处世的圆滑老道之处。凡是和体制内的人打交道,在不清楚对方身份的情况下,先冠以相应的官衔。
“不是,不是。副的。”缪飞果然是个局长。他说:
“甘部长经常提到你,我和他是最要好的朋友了。”
左一凡的熟人当中只有一个姓甘,他是苏州科技大学的,确实是个部长。他和左一凡也确实是朋友。此人虽说就是一个老师,但交友甚广,方方面面都能搞得定。左一凡半是恭维半是嘲讽地说他是一个社会活动家。前年,他还帮了左一凡一个大忙。他弟弟三害的儿子要上苏科大,还缺了十几分。就是甘部长的鼎力相助,事情才办成的。
“哦,你是甘兄的朋友。”左一凡说,“失敬!失敬!”
“左教授,我们长话短说,见了面再聊。我们一起吃个饭呗!”
“有事吗?”
“有什么事啊?”缪飞说得轻描淡写,“就是朋友聚一聚,吃个便饭。”
“甘兄也去吗?”
“那当然!就是他让我约你的。”
左一凡只好答应了。就问他时间地点。
“星期六晚上有空吗?”
“应该有空。”
“好的嘞!就星期六!园区的沃姆酒店。那里我经常去,绝对是你们安徽皖南的口味,保准你满意!等会加个微信,我把地址发给你。”
他们又聊了一会,说得很热闹。临了,缪飞说:
“带上女朋友呗!”
“我哪来的女朋友啊?”
“甘兄都说了”他也改口叫“甘兄”。“你就不要瞒我了。有女的热闹。”
左一凡把这事和秦红说了。秦红说:
“我去算什么回事?你还是带你老婆去吧。”
尤兰英过年的时候就过来了,已经上班几个月了。儿子也找了个学校,就在尤兰英学校的附近。他们在园区租了一套房子。左一凡原来的房子依然保留着。虽然是学校的,但调动时就说好了,他可以一直住,算是一种福利。
他上下班原本是开着老婆的车子,但儿子上下学却有点不方便,步行,路有点长,骑电瓶车又不安全,只好还是尤兰英开着。他基本上是搭着秦红的车。秦红和尤兰英也认识了,身份是左一凡的一个比较要好的同事。
他和秦红的约会也不像以前那么频繁了。好在秦红也不是太黏人,有机会就在一起,没机会也不霸王硬上弓。那个甘兄曾经说过:找女朋友千万不能找女孩子,尤其是不能找老姑娘。这些女孩子就像口香糖,一碰就粘牢,甩都甩不掉。要想不麻烦,要找就找结了婚的,而且没有打算离婚的那种。这种人本来就是逢场作戏,一个露水鸳鸯而已。
秦红虽然没结婚,但绝对不是那种人。这一点,他心里是有数的。
“我老婆就算了吧。”他说,“人家点名让你去。”
“你什么回事啊?”秦红有点急了,“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反正不是我说的!”他举手发誓,说,“绝对不是!你这个大美女多有名啊!你是明星级别的,哪来的隐私?”
秦红笑了起来,说:
“那好吧,到时候再说。”
左一凡知道她是答应了,所谓的“到时候再说”就是到时候不再说了。
星期六的下午,左一凡和尤兰英说晚上有一个饭局,就不在家里吃了。
他早早地打车先去了秦红家。他想先亲热一番。秦红说:“急什么呀?晚上呗!”
“晚上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呢?回去晚了不行!”
他不由分说就把秦红拖到床上。秦红也就半推半就地从了。他们已经几个星期没有在一起了。也许是相隔时间太长,也许是秦红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比以往来得更加猛烈。缠绵了几个小时,看看时间,已经六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