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母哎了声,绕着周铁栓进了里间。
不一会儿,拎出一个小的可怜的包。
孔如英伸手接过,看了眼周铁栓警告他,“别想半路耍花招,除非你真想死的悄无声息。”
“……知道了。”
周铁栓回去拿了三百块钱,出来递给孔母。
孔母慌张看孔如英,“妈,拿着吧,这是你这些年的辛苦费和医药费。”
“哎哎。”孔母忙接了。
周铁栓冷哼一声,转身大步走到门口,打开门走出去,孔如英跟孔母走在后面。
楼道里听热闹的邻居面面相觑。
有人看孔母拎着包袱,小声吐槽,“这是把人扫地出门了?”
“瞧着像。”
“这让人以后怎么活啊?这姓周的也太过分了……”
过你妈分的头!
周铁栓瞪过去一眼,那人立刻闭上嘴往后退了一步。
到了民政局,工作人员例行劝和,想给二人调解,看着孔如英说,“你们这孩子都这么大了,老夫老妻的,不为自己想也该为孩子想想,离婚传出去不是给孩子丢人吗?”
“让你办你就办,哪那么多废话?!”
周铁栓被孔如英面无表情看了眼,心头直往上冒火,玛德,被一个女人打跟威胁也就算了,现在连个办事的也敢对他指手画脚了!
那大姐瞧他这架势,皱了皱眉,缓和语气问孔母,“你跟他是真的过不下去了要离婚?”
“……”孔母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孔如英叫了声妈,怕亲妈被离婚丢人的话影响。
孔母应了,跟大姐说,“是,我要跟他离婚。”
“好,该劝的我们都劝了,既然你们执意要离……”
她一边说,一边把离婚证放到机器下面盖章。
钢戳盖下,一人一本离婚证。
“行了,你们两个从现在开始,已经离婚了,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周铁栓啐了声,“被两个男人睡过,谁还会要你这双破鞋。”
孔母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雪白,身形摇摇欲坠。
“妈……”
“啪!”
孔如英一巴掌甩过去,她今天说的话有点多,累了,还是动手吧。
阿黎说,对付这种人,能动手的就不要跟他废话。
周铁栓的脸被打歪到另一边,眨眼睛肿起几根手指印。
盖戳的大姐眼睛都看直了,“让你嘴臭,活该被打……这大妹子,手劲儿还挺大的。”
周铁栓敢怒不敢言,抓着离婚证狠狠瞪了孔母一眼,愤愤走了。
孔如英扶着孔母走在后面,出了民政局,孔母坐在最后一层台阶上,捂脸痛哭。
“我这辈子算是彻底毁了……”
“天大地大,以后哪里有我的容身之地?”
孔如英叹了一口气,坐到她身边,让她痛痛快快的哭了一会儿,等她哭声轻了些才开始劝,“妈,有我在,不会让你老无所依的,有我一口汤喝,就有你一口肉吃。”
孔母摇头,“妈都没能帮上你什么,不能趴在你身上吃血喝肉。”
“我是妈生养大的,我愿意让妈吃喝。”孔如英不知道怎么劝才能抚平孔母内心的伤悲,她只能尽力。
要是阿黎在就好了。
阿黎比她会安慰人,比她会劝人。
被她想念的黎书安,在黎大伯家,已经说完了孔母的事。
大伯母杨岚一脸同情,“一直被家暴确实该离婚,我们同在镇子上,偶尔也能碰到,从没听小英妈妈提及,她这些年过的太辛苦了,安安这么做没有错。”
最后一句,是跟黎大伯说的。
黎大伯颔首,“小英那边能处理好吗?需不需要我跟你大伯母以远方亲戚的身份出面?”
黎书安摇头。
“我已经告诉小英怎么做了,她没问题的,我相信她。”
大伯母笑,“你们两个,还是跟以前一样,一个敢出主意一个敢听敢信敢去做。”
黎书安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
“行,那说说你,既然已经跟徐景川离了婚,带着孩子回来了,不如就留在镇上。”黎大伯说。
大伯母附和点头,“我赞成,回头我跟你大伯帮你踅摸一个清闲的工作,你带着孩子住镇上,想再婚我们就再挑个好的,不想结婚,有我跟你大伯看着,你们母女安稳度日是没问题的。”
一旁坐着的大堂姐黎胜蓝也笑着说对。
“爸妈一直催我跟你姐夫要孩子,有你跟侄女在,他们转移了注意力,我能轻松好一段时间了。”
大伯母瞪了女儿一眼,“你还好意思说,你出去看看谁家结婚七八年了还整天想着过二人世界不要孩子的?你今年都三十了!安安的大儿子今年都十一……”
说到徐嘉树,大伯母话声一顿,下意识去看黎书安。
黎书安笑容未变,“那小子稀罕他后妈,我不要了,反正也是徐家人的种,骨子里就没带好。”
黎大伯皱了下眉头,想说什么,被大伯母以眼神制止。
“也好,男丁留给他们家省的以后麻烦。”
大伯母眼底掠过一抹怜悯,叫黎书安,“带着孩子留在小镇吧。”
“不了。”
黎书安笑着看黎大伯,“大伯胸有乾坤,以后必然会平步青云,胜蓝姐跟修远也都是有本事的人,以后会有更广阔的天地,都不是会在小镇上待一辈子的人,我嘛……”
她耸耸肩,以逗趣的口吻说,“虽然嫁错过人,但也有自己的理想,也想努力拼一把,看看还能不能飞起来,做一只翱翔在天空中的雄鹰!”
说着,还抬手做了个飞的造型。
逗的大伯母满脸笑意下,心疼的叹了口气。
“嗯,既然你有自己的打算,那我跟你大伯母就不再劝你了,你带着孩子一个人在外,记得注意安全……”
大伯母说着,起身进屋拿了一沓钱出来,塞进黎书安手里。
“这些钱你拿着,手里没什么都不能没钱,尤其是在京城,吃根菜都要花钱,没钱你跟孩子连口吃的都难。”大伯母又叹气。
黎书安没接,笑着跟大伯母说,“我跟徐景川离婚前,去他单位预支了他两年的工资和福利,还有当时单位给他家属的工作,当时不是被杨荞截胡了吗?我把那个工作要回来卖了,还有单位分给杨荞的房子也被我转手卖了,我后来还借着云喜的事,敲诈了他们一大笔钱,我现在手里的钱多着呢,就算不工作把云喜养到大学毕业都没问题,何况我还在翻译部找到了工作,能养活我们娘儿俩……”
“翻译部?”
堂弟黎修远凑过来,双眼放光,“书安姐,你靠着二爷爷教你的那些外语考进了咱们国家翻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