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屋内,赵婉如悠悠转醒,却发现身旁的林辰早已不见踪影。想来他是怕被人察觉行踪,又不愿惊扰自己的美梦,所以才悄然回到了小院。
如今京城风声鹤唳,到处都是捉拿林辰的巡防军。后续若众人要出城,还需提前做好周全的安排。
父亲的病情已无大碍,自己必须尽快回到尚书府,跟李瀚文说明这一切。赵婉如突然心中一惊,不知从何时起,自己对李瀚文竟然已经毫无防备之心?赶忙收起心中的波澜,赵婉茹向侯爷辞行,说是李瀚文派人传话说念儿在家中想念母亲,她得回尚书府一趟,过几日再回来看望父亲。
侯爷微微点头说“去吧”,脸上再无其他的情绪表露。
赵婉如回到房间,提笔写下书信,详细说明了自己要回尚书府将后续的事情安排妥当。随后,她将信小心翼翼地置于密道之中,她相信林辰一定会看到。安排好这一切后,赵婉如带着小翠一同踏上了回尚书府的路途。
尚书府中,李瀚文正在庭院里陪着念儿嬉戏玩耍。只见李瀚文手里拿着一个五彩斑斓的风车,轻轻转动着逗弄着念儿,父子二人笑声朗朗,那清脆的笑声仿佛能穿透云霄。
当他们见到赵婉如归来,脸上都洋溢着欣喜的神情。念儿摇摇晃晃地扑进赵婉如的怀里,奶声奶气地喊着:“母亲,母亲,您可算回来了,念儿好想你。”李瀚文也微笑着走上前来,眼中满是温柔与关怀。
赵婉如先是慈爱地陪着念儿玩了一会儿,她为念儿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又轻轻地捏了捏他红扑扑的脸蛋。而后,她将李瀚文叫到房中。她望着李瀚文,神色略显凝重,轻轻咬了咬嘴唇,缓缓说道:“瀚文,不瞒你说,此次回侯府,除了看望父亲,我其实还另有一件要事。这件事在我心中已经思量许久,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李瀚文目光沉静如水,他微微眯起双眸,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仿佛早已心中有数,不紧不慢地从容道:“是林辰的事情吧,你此番去侯府,是为了确认林辰是否在那里?” 他的眼神中透着一种笃定,仿佛早已看穿了赵婉如的心思。
赵婉如满脸惊讶,眉头紧蹙,急切地道:“你是如何知晓的?”
李瀚文神色自若地道:“当时林辰从侯府离奇失踪,全城上下都遍寻不到线索,圣上第一时间就在各处戒严,林辰断没有可能这么快出城。既然他没有出城,城里又没有搜到他,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从来都没有离开侯府。再者,那天跟你说完侯府的消息以后你立刻就要回侯府,别人或许不知晓,但我却是清楚的,你与侯爷的父女之情所剩无几,能让你如此心急火燎的,唯有林辰。”
李瀚文的睿智以及对自己的了解,让赵婉如心中不禁泛起了几丝难以言喻的涟漪。她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思绪仿佛飘回到了过往的种种。赵婉如随后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说的没错,林辰确在侯府之中。今日我回来便是要跟你说这件事,哪知你如此聪慧,竟早已猜到了。”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又夹杂着一丝敬佩。
李瀚文目光深沉地看着赵婉如,他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眉头微微皱起,他知道赵婉如还有话未说完,便静静地等待着,没有打断。
赵婉如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接着说:“瀚文,这几日在侯府我跟林辰聊了许多,这两年间,有太多的误会和身不由己。如今误会已经解除,我想要带着念儿和林辰离开,这也是我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愿望。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
李瀚文脸色凝重,严肃地瞪大了眼睛,道:“你要跟他走?现在全城的官兵都在全力搜寻他,只要他一露面,必定粉身碎骨。你带着念儿跟他一起,只会受他牵连。”
见赵婉如神态坚决,毫无动摇之意,李瀚文接着道:“我能猜到他在侯府,你以为圣上猜不到吗?当然这之中也有我对你的了解的因素,但是圣上猜到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婉如,不要做傻事,这样只会给你带来伤痛和危险的男人并不值得你去托付终身。”李瀚文一边说着,一边紧紧地握住拳头,额头上的青筋微微凸起。
赵婉如目光坚定,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道:“我心意已决,林辰是我的爱人,是我孩子的父亲,我愿与他同生共死,生死相依。”
李瀚文仰天大笑,脸上满是悲戚,道:“同生共死?那我算什么?”
赵婉如面露愧疚,柔声道:“瀚文,谢谢你对我的好,但是我心里至始至终都只有林辰,你值得拥有更好的姑娘,全心全意爱你的姑娘。”
“可是我只只要你,既然你已下定决心,我也只能用我的方法保护你。”李瀚文道,他眼神一凛,满脸威严地对着门外喊道:“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少夫人出府门一步!”
门外整齐地应答声传来“是!”,是府里的暗卫。
赵婉如心中一震,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那眼神中满是惊愕与迷茫。她嘴唇颤抖着,道:“瀚文,你……”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仿佛喉咙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李瀚文让她感到无比的陌生。在她的心里,李瀚文一直是那个温柔、善解人意的男子,绝不会做出这般强硬而无情的举动。她的心仿佛在一瞬间坠入了冰窖,寒冷彻骨。
李瀚文别过头去,神色阴沉,沉声道:“对不起,婉如,我不能让你离开我,更不能让你去冒险,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心。”
赵婉如的心里仿佛有一座坚固的堡垒正在崩塌,她的整个世界都在瞬间摇晃起来。她的泪水在眼眶中拼命打转,像随时会决堤的洪水。她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悲伤而变得沙哑,冲着李瀚文声嘶力竭地喊道:“你的苦心?这是对我的囚禁!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曾以为你懂我,尊重我,可如今你却要把我像犯人一样关起来!”
李瀚文依旧别着头,双手紧握成拳,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婉如,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林辰如今自身难保,你跟他走,只会陷入绝境。我宁愿你现在恨我,也不愿看到你受到伤害。”说罢,李瀚文便走出了房间,独留赵婉如瘫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