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衣原本洁白如雪,但此刻却被鲜血染成了刺目的红色。她痛苦地蜷缩着身体,因无法承受那剧痛,最终从床上滑落下来。
颜宁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她从未料到这看似普通的药物竟会如此剧毒,毒性发作起来让她疼得死去活来、翻来覆去。
她试图张口呼救,可喉咙就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一般,无论怎样努力都发不出半点声音。
夜幕悄然降临,始终没有一个人影走进房间来看一眼她的状况。
与此同时,远在都城的齐砚正在皇宫内与年幼的陛下齐颂白一同商讨至关重要的茶税事宜。
这位陛下虽然年纪尚小,仅有十五岁,但当他开口说话时,条理清晰、逻辑分明,完全不似一个孩子应有的稚嫩表现。
只见齐颂白端坐在皇位之上,他那小小的身躯散发出一种超乎年龄的沉稳和威严。
当他的目光与齐砚相对时,眼神之中透露出异常的冷静,仿佛早已看透世间沧桑。这般成熟的神态让人很难将其视为一个仅仅十五岁的少年。
齐颂白率先发问:“王叔,如今掌事已死,不知您心中是否已有合适的顶替人选?”
齐砚恭敬地回答道:“回陛下,关于新掌事一职,陛下请放心。不过当下之急乃是陛下需设法制衡定国公。”
听到此处,齐颂白脸色一沉,缓缓说道:“定国公,胆大妄为,竟敢私吞军饷,还欺上瞒下。难道他真以为孤不知道?”
说罢,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齐砚看着眼前故作老成的小皇帝,不禁哑然失笑。
齐颂白见状,面露疑惑之色,问道:“王叔为何突然发笑?”
齐砚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头,语重心长地说道:“陛下真是越来越像陛下了!”
齐颂白连忙起身,恭恭敬敬地向着齐砚行了一礼,恳切地说道:“王叔,再过两日便到颂儿的生辰了。颂儿想恳请王叔能够留在宫中,等颂儿的生辰过了。您再前往绥远城可好?”
齐砚听后微微一笑,微微颔首表示同意,但随即又面色凝重起来,开口问道:“不过,微臣还是想要问一问陛下,对于那定国公,不知陛下心中是否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齐颂白闻言挺直身子,脸上露出自信而灿烂的笑容,似乎成竹在胸......
——
在绥远城中,颜宁浑身是血、伤痕累累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毫无生气。
清晨时,五娘如往常一样走进房间,当她一眼望见颜宁这般惨状时,不禁心头一颤。
五娘赶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扶起颜宁,先打来热水为她仔细地洗漱,又找来干净的衣物替她换上。
接着,她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派人去请城里最有名望的大夫前来为颜宁诊治。
五娘亲自熬好药后端到颜宁床前,一勺一勺地喂入她口中。
但颜宁一直沉睡不醒,直到第二天方才缓缓睁开双眼。
五娘见此情景喜出望外,赶紧凑到床边轻声问道:“少夫人,您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颜宁恍然惊觉,昨日竟被那老夫人强灌下一颗药,之后腹部剧痛难忍,终是眼前一黑,昏厥了过去。
此时的她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可言,嘴唇也因失血过多而显得惨白,看上去甚是憔悴。就连开口说句话,似乎都要用尽全身的气力。
待服过药并喝下一碗热粥后,颜宁那沉重的眼皮再次不受控制地合起,整个人如同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直至夜幕降临,月色如水洒落在窗前时,她才悠悠转醒。她艰难地撑起身子,摇摇晃晃地朝着屋外走去。
房门之外,出乎意料地并未有任何人看守。颜宁心中暗自庆幸,脚步踉跄却坚定地一步步迈向院子。
她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熟悉一下周围环境,以便日后寻得良机逃离此地。
当她刚刚踏入院子时,目光忽然瞥见不远处正坐着两个人——陆知榷与陆槿儿。
此刻他们正悠闲地饮酒赏月,好不惬意。陆槿儿眼尖,第一个发现了颜宁的身影,随即兴奋地向她招手喊道:“新嫂嫂,快快过来一同坐坐!”
颜宁闻言,心头不禁一紧,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待到近前,她缓缓在二人身旁落座。只见陆槿儿手脚麻利地为她斟满一杯酒,并热情地介绍道:“嫂嫂快尝尝,这可是我哥哥亲手酿的酒,其滋味与外面售卖的那些截然不同!”
颜宁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伸手接过酒杯。她先是小心翼翼地将杯子凑近鼻尖,轻轻嗅了嗅,只觉一股淡淡的甜香扑鼻而来。
随后她微微仰头,轻启朱唇,浅浅抿了一小口。
那酒液甫一入喉,瞬间化作一股暖流流淌而下,口感温润柔和,不仅带着丝丝甘甜,更有着若有若无的花香萦绕于唇齿之间,令人回味无穷。
陆槿儿一双玉手轻轻托住粉嫩的双颊,朝着对面的女子浅浅一笑,眼波流转间轻声问道:“怎么样?这酒好喝吧?”那笑容如春日暖阳般明媚动人。
“嗯,很好喝!”颜宁微微点头,语气却显得有些冷淡,似乎只是随意地敷衍着。
就在这时,刚刚喝完第二杯酒的陆知榷冷不丁冒出一句:“三弟回来了。”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落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颜宁心中不禁一怔,她尚不清楚陆知榷口中的三弟究竟是何人。
正当她暗自思忖之际,只听陆槿儿兴奋地喊了一声:“砚哥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听到“砚哥哥”三个字,颜宁心头猛地一颤,握着茶杯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紧接着,那精致的杯子竟从她手中滑落。
说时迟那时快,陆知榷迅速伸出右手,稳稳地接住了即将坠地的杯子。
颜宁先是一愣,随后垂眸看向眼前那只修长白皙的大手,短暂的失神之后,她缓过神来,赶忙伸手接过杯子,并小心翼翼地将其放置在身旁的石桌上。
放下杯子,她缓缓抬起头,正巧对上陆知榷深邃的眼眸。四目相对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仅仅片刻工夫,陆知榷便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迅速收回了自己的手和目光,恢复了往日的冷峻模样。
颜宁见状,心中愈发慌乱起来,她匆忙站起身来,神色略显慌张地说道:“我……我有些不太舒服,就先回屋歇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