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漫的娇躯紧紧贴靠在我身旁,她仿佛被恐惧的阴霾彻底笼罩,全身止不住地微微哆嗦,双手仿若铁钳一般,死死地箍住我的手臂,眼神中满是惊惶,不住地打量着四周那深邃幽静却又透着丝丝阴森寒意的环境。
此刻,她满心被恐惧填满,丝毫没察觉到,她胸前那柔软之处正一下下轻轻蹭着我的手臂。
这种奇异且撩人心弦的感觉,让我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变得急促起来,脸颊也仿若被烈火炙烤,滚烫得厉害。
我装作不经意地轻轻扯了一下手臂,妄图舒缓这种异样感受,然而陈漫却似惊弓之鸟,非但没松手,反而抓得更紧了。
我暗自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只能竭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这条山路崎岖难行,路面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湿漉漉的青苔,恰似一层滑腻的绿色绒毯,稍有不慎,便会让人脚底打滑,重重摔倒在地。
随着我们一步步往山林更深处走去,周围的光线愈发黯淡,仿佛有一双无形且冰冷的大手,正缓缓将黑暗一点点拉拢汇聚。
我的心头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强烈且难以名状的不安情绪,仿佛能预感到有某种不祥的事情即将突然降临。
当我们终于艰难地走到近前,我这才赫然惊觉,这座姑娘祠的大殿构造与平常所见的大殿相比,有着极为显着的差异。
它的规模相较于普通大殿要小很多,反倒更像是一座庄严肃穆、透着古朴神秘气息的祭祀祠堂。
大殿的屋檐修筑得极为低矮,又隐匿在这枝繁叶茂、郁郁葱葱的山林之间,阳光几乎无法穿透层层枝叶,洒下哪怕一丝光亮,使得整个大殿从外面远远望去,便弥漫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的阴气沉沉之感。
彼时,外面的天空依旧明朗,阳光灿烂明媚,可刚一走到这座大殿跟前,周围的光线却瞬间黯淡下来,仿佛被一层无形且厚重的阴影严严实实地笼罩。
直到此时,我才恍然大悟,明白老者为何要提着一个灯笼前来。
老者小心翼翼地将灯笼里的蜡烛点燃,昏黄的烛火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闪烁不定地亮了起来,那微弱的光芒仿佛连周围的空间都渲染得恍惚迷离,如梦似幻起来。
老者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略带沧桑地说道:“此处便是姑娘祠了,平日里极少有人踏足,冷冷清清,门可罗雀,唯有在逢年过节之时,我才会过来虔诚地祭拜一番。”
这烛光所能照亮的范围极为有限,在这阴森森的大殿里,那昏黄的光影摇曳闪烁,反而使得整个环境显得愈发诡异谲怪,仿佛无数双幽冷的眼睛正隐匿在黑暗的角落里,窥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说着,老者缓缓将身上背着的包袱取下,动作轻柔地缓缓打开。
我定睛仔细看去,发现里面装着的是一些用于祭祀的香烛纸钱,还有一些用金色锡箔精心雕琢制作而成的元宝,每一个元宝都闪烁着微弱的光泽,仿佛承载着某种神秘的期许。
在大殿的正前方,摆放着一个青铜浇铸而成的、造型犹如宝塔的聚宝盆,它便是专门用来焚烧那些元宝的所在。
聚宝盆里堆积着一些年代久远、历经岁月沉淀的黑色纸灰,想必是经过了无数次的焚烧。
这些纸灰在被雨水浇淋过后,紧紧地黏附在盆的沿壁上,显得格外陈旧破败,又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落寞孤寂。
眼前呈现的这番景象,无疑确凿地印证了老者所言不虚,这里确实鲜有人至,宛如被尘世遗忘的角落。
老者将手中的灯笼递向我,眼神示意我接过提着。
接着,他从包袱里拿出几支蜡烛,借助灯笼里那摇曳的烛火,将它们逐一轻轻点燃,而后小心翼翼、郑重其事地插在一旁的香烛架上。
尽管多了这几根蜡烛的照明,周围的亮度稍有增加,然而那股压抑沉闷、阴森诡异的气息却并未因此而有丝毫消散,反而愈发浓郁厚重起来。
我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量,我们都明白,在平常到庙里求神拜佛的时候,所用的皆是象征着吉祥如意的红蜡烛,而这位老者此刻使用的却是代表着哀伤悲恸与不祥预兆的白蜡烛。
在人们的普遍认知里,白蜡烛通常只有在有人不幸离世的时候才会使用。
就在我陷入思索的瞬间,老者又从包袱里取出三支线香,动作娴熟且虔诚地轻轻点燃。
他双手恭敬地掐着线香,正对着姑娘祠的大殿,缓缓闭上双眼,脸上满是虔诚敬畏之色,朝着大殿恭恭敬敬地拜了几拜。
他的嘴唇微微颤动,低声喃喃自语着,声音极其细微,仿佛是从遥远的岁月深处传来,我听得不是十分真切,隐隐约约感觉像是一段古老而神秘、承载着岁月沧桑的经文。
趁着这个间隙,我特意压低声音,微微凑近陈漫的耳边,轻声询问道:“你那天来的确定是这个地方吗?”
陈漫的脸色惨白得如同白纸,嘴唇毫无一丝血色,自从看到这座大殿的那一刻起,她的身体便如同秋风中的落叶一般,止不住地微微颤抖,眼神中更是充满了深深的恐惧,仿佛被恐惧的恶魔紧紧揪住了心脏。
她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缓缓地点了点头,声音颤抖得厉害,仿佛随时都会被恐惧吞噬,说道:“就是这儿,但是我那天来的时候,走的并非这条崎岖蜿蜒的山路,而是一条宽敞平坦、开阔无阻的大路。而且……而且那路看起来极为开阔敞亮,根本不像是在这深山老林之中。”
这实在是怪异到了极点,陈漫姐妹俩并非本地人,若不是因为陈雪要嫁入白家,她们或许终其一生都不会踏入这个小镇,更不太可能与他人结下仇怨。
那么,究竟是什么人,怀着怎样不可告人的目的,故意将她们姐妹俩引诱到这个地方来呢?
看来,这次意外的机缘巧合,我似乎真的寻觅到了一丝至关重要的线索。
此时,老者已经将手中燃着的线香,毕恭毕敬、小心翼翼地插在了香烛架旁边的香炉之中,他的脸上满是悲戚哀伤的神情,仿佛回忆起了那些被岁月尘封的悲痛往事。
我恭敬地向老者询问道:“老人家,这座姑娘祠可有什么特别的渊源或说法吗?为何我看着它与别的大殿如此不同,而且为何会修建在这荒无人烟、偏僻至极的地方呢?”
直到此刻,我都还没有完全意识到这座大殿背后可能隐藏着的巨大隐秘,只是单纯地感觉它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寻常,仿佛有一层神秘的面纱,等待着被揭开。
老者深深地凝视了一眼那紧闭着大门、仿佛隐藏着无尽秘密的大殿,重重地叹了口气,语气沉重而又略带沧桑地缓缓说道:“这姑娘祠啊,自然与别的寺庙大相径庭,因为它乃是一座阴庙。这里面供奉的并非什么神通广大的神仙佛祖,而是青田镇这些年来无缘无故死去且无人认领的女尸。”
听闻此言,我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骇然之意,一时间震惊得呆若木鸡,仿佛被定在了原地,说不出话来。
我以前仅仅只是听爷爷简略地提及过阴庙,却从未真正亲眼见识过,所以根本就没往这方面去联想。
万万没想到,眼前这座看似平平无奇的大殿,竟然真的是一座阴庙!
陈漫一听到“阴庙”这两个字,原本就紧紧贴靠在我身上的身体,此刻颤抖得愈发剧烈,她的小脸惨白如霜,毫无半点血色,几乎快要站立不稳,仿佛一阵微风便能将她吹倒。
老者背着手,目光缓缓落在大殿的一侧,神情肃穆地说道:“看到那边的石塔了吗?那便是纳骨塔,专门用来收敛她们尸骨的地方。”
刚才由于光线太过昏暗,经老者这么一提醒,我这才注意到,在姑娘祠大殿的旁边,隐隐约约矗立着一座石塔。
更让我惊愕得瞠目结舌的是,这座石塔的模样,竟然与我老家村子里的那座玲珑塔一模一样,简直如出一辙。
刹那间,我的心头涌起一种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的可怕念头,难道老家村子里的那座石塔,同样也是一座纳骨塔?
如果真是这样,那里面所收敛的,又会是谁的尸骨呢?
尽管心中已然涌起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但我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那在这儿求姻缘,究竟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呢?”
老者背着手,斜着眼睛略带审视地看了我一眼,缓缓说道:“我在这普惠寺已经守护了几十年了,每年总会有一些好奇心旺盛的人误打误撞来到此地,可我从来没见过有人专门跑到这儿来求姻缘的。况且,你说的那个老僧人,我也从未见过。他究竟跟你们说了些什么,我一无所知。至于你问我在这儿求姻缘会有什么后果,我也实在是说不清楚。”
“不过……”老者再次重重地叹了口气,神情愈发凝重,仿佛背负着沉重的心事,“这里面供奉的可都是些含冤枉死的无主女人,你跑来向她们求姻缘,她们又怎会保佑你姻缘美满呢?说不定还会心生嫉妒,暗中横加阻拦。所以,我刚刚才会问你们,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沉思良久,实在不敢贸然确定陈雪元神出窍一事是否与这姑娘祠存在千丝万缕的关联。
但倘若陈漫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无误的,那么究竟是什么人,会处心积虑地将她们带到这个地方,还把这儿当作求姻缘的圣地来虔诚参拜呢?
我神情严肃而郑重地问老者:“我能进去瞧一瞧吗?”
老者瞧了瞧我手中提着的灯笼,缓缓说道:“提着这灯笼去吧,老头子我年纪大了,身体实在经不起折腾,要是想进去,就只能你们自己进去了。进去之后,一定要耳聪目明,时刻保持警觉,否则很容易被那些不干净的东西缠上。”
我转过头,目光柔和地看向陈漫,轻声说道:“你在外面安心等我,我进去查看一下,很快就出来。”
陈漫一听,双手如同藤蔓一般,紧紧缠住我的手臂,仿佛生怕我会突然消失,抛下她独自离去,她的头拼命地摇晃着,恰似拨浪鼓一般,带着哭腔,近乎哀求地说道:“我要跟你一起进去。”
陈漫仰起头,可怜兮兮地望着我,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眼眶红通通的,仿佛刚刚哭过,然而眼神里却透着一股坚定不移、不容我拒绝的执拗与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