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杜鲁门轻声唤道。
“是，少爷。”詹姆斯立刻恭敬回应。
此刻，他们身处英国大使馆的中央大厅，四周是为追悼仪式而聚集的人群，气氛压抑而凝重。
然而，在这片肃穆之中，却有一个人情绪格外激动，那便是法国外交部参赞。
他正怒不可遏，面部因愤怒而涨得通红，双手在空中挥舞，仿佛要将心中的怒火都宣泄出来。
原来，由于德国对巴黎发动了大规模炮击，致使巴黎第19区北部地面塌陷，这场惨绝人寰的灾难造成了数十万名平民伤亡。
无辜百姓的鲜血染红了巴黎的土地，破碎的家园和亲人的哭喊，都成为了参赞心中难以磨灭的伤痛，也让他在这追悼仪式上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悲愤。
杜鲁门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位情绪失控的参赞，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黠。
“记住那个外交部参赞的长相，向情报部门请求详细调查他的个人信息。等收到情报后，立刻转交给我。”他压低声音，对身旁的詹姆斯说道。
“啊？”詹姆斯微微一愣，显然对少爷这个突如其来的指令感到有些诧异。
“这位法国外交部参赞比想象中更情绪化。看样子是那种爱国热情高涨的类型，对付这种人，稍微动点心思，就能有大收获。”杜鲁门暗自舔了舔嘴唇，心中仿佛已经勾勒出了一幅利用此人达成自己目的的蓝图。
法国已经在接受美国大量援助了，但他的野心远不止于此，他还想让法国付出更大代价，陷入更深的困境。
在他看来，消耗战必须持续更久，法国得进一步沉沦。
整理那些能成为关键棋子的人物信息，列成清单会很有用。
像这样满心复仇情绪的人，往往更容易被利用，他们的愤怒和冲动，在杜鲁门眼中，都是可以转化为利益的工具。
“但要是他表现出精神失常、癫狂、偏执等异常症状，就得小心接近。让他们去摸清他的家庭关系、心理创伤之类的因素，再汇报给我。这可不是小事，稍有差错，生意就全毁了。”杜鲁门继续叮嘱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谨慎，毕竟在这场复杂的国际政治和利益博弈中，任何一个细节都可能关乎成败。
“是，我回去后就按您说的传达。”詹姆斯连忙点头，将少爷的话一字一句记在心中。
“好。”杜鲁门满意地应了一声，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话音刚落，又传来一阵玻璃杯破碎声，参赞再次爆发怒吼：“德国，你们这群恶魔！还我巴黎，还我同胞的生命！”那声音充满了愤怒与绝望，在大厅里回荡，让周围的人都不禁为之动容。
德国的大规模炮击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几周了。
在这几周里，德国军队不顾平民伤亡，疯狂地持续炮击，炮弹如雨点般落下，将巴黎的街道、房屋炸得千疮百孔，伤亡人数呈几何级数增长。
平民不像军人那样行动敏捷，毫无防备地遭受着战争的残酷洗礼。
这无疑是一场大屠杀，德国军队的所作所为，无异于被称为屠杀的战争罪行。
情绪激动的法国外交部参赞周围，英国大使馆的工作人员纷纷围了上去，试图安抚他的情绪。“好了，您先冷静一下。”一位工作人员轻声劝慰道。
“你让我怎么冷静！巴黎沦陷了！那可是法国的首都，光明之城，祖国的巴黎！”参赞的声音带着哭腔，愤怒地反驳道。
“您喝口水吧。再这样下去，您会晕倒的。”另一位工作人员递上一杯水，关切地说道。
“别碰我！”参赞用力甩开工作人员的手，怒吼声在大厅里久久回荡。
法国外交部此刻弥漫着的不是恐惧与恐慌，而是愤怒。
相比被恐惧支配的模样，这愤怒反而给人留下更深刻的印象。
他们显然已经失去理智，被仇恨和悲痛冲昏了头脑。
只是，他没能遵守追悼仪式的礼仪，周围人投来的目光可不太友善。
不过，也没人说什么，毕竟在这样的国难面前，大家都能理解他的情绪。
巴黎第19区，一国首都的城郊因炮击而塌陷，这一事件破坏力巨大，彰显了德国破釜沉舟的决心。从现在起，无需多言，这次巴黎炮击战就是这样的意义，它不仅是对法国的沉重打击，更是对整个欧洲局势的一次强烈冲击。
“法国这边的情报源已经确认过了……目前当务之急还是英国。”杜鲁门心中暗自思忖着。
法国的供应网络已经被他撕开了足够大的口子，如果通过这次交易能让英国局势稳定，法国的问题自然也会迎刃而解。
法国支付银行的支持目前仍然有效，但他的目光早已投向了更广阔的利益版图。
“现在英国若也做好全面投入世界大战的准备，那我们就该称其为同盟军了。”
“规模已经超过布尔战争了。德国这次真是彻底越过底线了。”杜鲁门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他们走上楼梯，英国的谈判团要求保密，杜鲁门同意了。
他们趁着追悼仪式举行的间隙，私下提出想与杜鲁门秘密会面商谈。
其实杜鲁门答应他们要求的原因很明确，“客户至上嘛。”
反正他们现在处于绝对劣势，这点面子还是可以给可怜的英国谈判团的，这也算是他对客户的一种服务，之后再狠狠宰他们一笔不就好了。
多么优质的“客户”啊……不对，是尊贵的客户们，杜鲁门心里哼起了小曲，仿佛已经看到了无数的财富正滚滚而来。
嗒。詹姆斯上前为他打开门。
杜鲁门环顾会议室，谈判团的大人物们都到齐了。
会议室里汇聚了众多“大人物”，将军们身着笔挺的军装，肩上的肩章闪烁着金属的光泽，彰显着他们的身份和地位；大臣们表情严肃，眼神中透露出焦虑和无奈；参赞们则微微皱眉，似乎在思考着应对当前局势的策略。
他们都站着，向杜鲁门投来炽热的目光，那目光中既有期待，又有一丝紧张。
“大家都到齐了啊。很高兴见到各位。”杜鲁门面带微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的暖阳，温和而亲切，但在这笑容背后，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算计。
隐约能听到谈判团这边因紧张而倒吸冷气的声音，看来他们很清楚自己处于劣势，这可真是个令人开心的消息，杜鲁门的微笑是发自内心的。
“我是杜鲁门摩根。”他迈着自信满满的步伐走向会议桌，与谈判团成员们一一简单握手，他的握手坚定而有力，仿佛在向众人宣告他的掌控力。然后，他优雅地入座。
大家表情都很僵硬，但他很坦然。
不过，杜鲁门也没有说些不必要的废话，他深知时间就是金钱，尤其是现在，时间是最宝贵的战争物资，是资产，快速推进对双方都有利。
会议室沉默持续了一会儿，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
最终，英国财政大臣没能顶住压力，先开口跟杜鲁门说话了：“杜鲁门先生，好久不见啊。您看起来比之前更容光焕发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讨好，试图打破这压抑的气氛。
“承您吉言。但很遗憾，财政大臣您看起来面色不太好啊。”杜鲁门微微挑眉，回应道，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
“……是啊，您也知道，目前的情况如此焦灼。”财政大臣罗伯特苦笑着耸了耸肩，脸上写满了无奈和苦涩。
杜鲁门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对于英国本土遭受大空袭一事，我深表遗憾。
我们美国财政部也在密切关注相关事态，收集欧洲局势的情报。只是……”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吊足了众人的胃口。
“只是？”罗伯特财政大臣急切地追问道。
“英格兰银行被摧毁，伦敦金融城部分受损，财政部大楼也遭到轰炸。我们美国财政部预计，这将造成巨大的经济损失。”杜鲁门表情严肃，语气沉重地说道，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如同重锤一般，让英国的财政大臣瞬间闭上了嘴，仿佛嘴上被拉链拉上，又像是被锁上了一般，紧紧闭上。
但杜鲁门可不想在寒暄废话上浪费时间，他决定速战速决。
“经济损失暂且不提，我们美国财政部预计，不仅当下的预算编制，甚至在这之前的原有预算执行，都已全面停滞。”他目光犀利地看着众人，一字一句地说道。
“并没有完全停滞。紧急预算投入的资金以及原有军方扩大的预算，数额都相当可观。”一位海军将领忍不住反驳道，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试图维护英国的立场。
“那可真是个好消息。但要对抗德国空军，这些资金远远不够啊。毕竟得先把修复无畏舰造船厂的预算算进去。”杜鲁门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回应道，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局势的精准判断和对英国困境的洞察。
“……不，我们来这里就是打算把能用的资金都投入进去。”罗伯特财政大臣咬了咬牙，坚定地说道。
瞬间，海军方面的人差点情绪失控，他们的脸上露出愤怒和不满的神情，但凭借着超强的忍耐力，最终没有站起来，只是用仿佛要杀人般犀利的眼神盯着罗伯特财政大臣。
不过，除了海军方面的人，其他人员都赞成罗伯特财政大臣的意见，毕竟现在这个时候，空军比海军更为重要，在德国空军的威胁下，英国急需增强空中力量。
“嗯。”杜鲁门微微点头，心中却暗自盘算着如何给他们设下圈套。
“首先，我们英国战时内阁计划从陆军航空队开始，单独组建空军。对于此次英国本土大空袭，我们将从国家层面积极应对。”罗伯特财政大臣继续说道，试图展示英国的决心和应对措施。
“这样啊。”杜鲁门淡淡地回应道，那又怎样呢，财政部的资金都被冻结了，光是解冻就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他在心中暗自嘲讽道。
“这是我们能动用的最大预算。”罗伯特财政大臣说着，递上一份文件，文件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数字和预算项目。
他很有能力，深知现在不是在谈判上浪费时间的时候，必须尽快为空军提供物资。
杜鲁门迅速估算着价格，翻阅着文件，同时，盘算着要把价格抬高多少。
“嗯，我很清楚各位的财政状况。”英国的名声在外，即便大量资金被冻结，剩余的预算仍然不少，只是，仅考虑空军市场的话，资金规模就没那么大了。
“各位得做出选择了。”杜鲁门抬起头，目光扫视着众人，严肃地说道。
根据他们的预算案来计算，杜鲁门带来用于谈判的所有选项，似乎无法全部提供给他们。
“选择……吗？”一位大臣疑惑地问道，脸上露出迷茫的神情。
“是的，这样吧。我问大家一个稍微抽象点的问题。”杜鲁门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一时间，会议室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一种紧张的氛围弥漫开来。
“各位。”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如同洪钟般在会议室里回荡。
他们必须做出选择，航空产业园区的产品用途主要分为两类，当然，这是基于本土大空袭这个背景来说的。他们的预算买不起两类产品，所以必须做出选择。
杜鲁门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我是给你们提供齐柏林级飞艇呢？
还是提供能击退齐柏林飞艇的防御武器呢？”
“……！”
听懂杜鲁门选项含义的谈判团成员们，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犹豫。
虽然不知道防御武器具体是什么，但他们明白这两个选项的作用。
他们很可能只知道美国拥有齐柏林级飞艇技术，说不定还想着来租借无畏舰呢。
“但本质还是空军力量。”陆军的人可能不懂，但海军和官员们清楚杜鲁门的话可信度有多高，杜鲁门虽然会对客户有所隐瞒，但也从不说谎。
很快，谈判团成员们就开始和旁边的人低声讨论，会场里响起一阵嗡嗡声。
——这……两个选项都很有吸引力啊。
——保卫英国固然重要，但向德国复仇也同样重要。后者是保障英国安全的常规选择，而前者则是将国民从恐惧中解救出来的绝佳宣传手段。
——好纠结啊。要是钱够多，真想都买下来……
十分钟很快过去了，这段时间里，他们进行了相当有建设性的讨论，杜鲁门耳朵好使，把他们的对话内容都听进去了。
但让他有些惊讶的是，谈判团似乎没意识到一个很简单、本应显而易见的事实，他们在做无用功，这么简单的问题，有什么好讨论的？
“嗯，各位。”杜鲁门看向英国的谈判团，“要是实在纠结，向我们借点钱也无妨啊。”两个都买下来不就好了，和国家存亡相比，借点钱这种事，根本不用纠结。
要是没钱，就去借，你们这么急需，因为战争和轰炸，信用评级降低，利率可能会高一些，但总比国家灭亡好吧？
“我们财政部和华尔街一直敞开大门。随时欢迎各位来借钱。”从债权国到债务国，杜鲁门向英国提出了颇为诱惑的建议，他会帮英国开启负数账户，让他们两个都能买。
人嘛，一旦开启负数账户，往往会变得格外勇敢，一开始会害怕，但自我合理化之后，就会麻木，就像现代的年轻人的花呗和信用卡一样，刷啊刷，花啊花，好像不用还一样。
“打赢战争后，借的钱不就很快能还上了吗。”所以，借吧，打完仗再还就是了。
“再稍微施压试试？”可能是关乎自尊心，他们还是非常犹豫。
杜鲁门拿出怀表，“咚”的一声放在桌上，仔细确认了现在的时间，连秒针都没放过。“看来做决定很困难啊。
追悼仪式结束前……还剩一个小时，就给各位一个小时的时间。”杜鲁门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面无表情地环顾着谈判团，“做出决定吧。”
一个小时，对于一个曾经辉煌的庞大帝国来说，决定其命运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
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在绝望的沉默中，只有秒针的声音格外清晰，滴答滴答，仿佛在倒计时着英国的命运。
杜鲁门乘胜追击：“如果一个小时内不能做出决定，这次会谈就此作废。”
“啊？”或许是感受到了他的决心，英国谈判团成员们的瞳孔剧烈颤抖起来。
杜鲁门挺直身体，查看怀表：“已经过去五分钟了。”还剩五十五分钟，谈判团成员们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他们陷入了极度的纠结和挣扎之中，每一秒都仿佛无比漫长，这一个小时，将成为他们人生中最艰难的抉择时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