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临,天气又下降了不少。
5人住进临时搭好的驻地。
李卫国等4人坐在一边,双手烤着火。
火堆旁烘烤许大茂裂开的裤裆,蒸腾的雾气混着荤话飘过来,李卫国捂住鼻子。
何雨柱在一旁烤着鹿肉,香味扑鼻。
外面传来,“呜呜”“哗啦”“簌簌”声音。
李卫国从口袋里拿出一根华子夹在右手双指间,与此同时,左手拿着一根树枝到火堆点燃,拿起来把烟点燃,他深吸一口,耳边就听见坐在他旁边许大茂的声音。
“外面这是什么声音好,好吓人。”
阎解成,和刘光天也想问,只是不意思问出口。
何雨柱烤着鹿肉一边说道:“傻茂,是不是怕了。你就不应该来,瞧瞧你那没出息的样。”
李卫国解释了一下,“这是自然现象,当山风快速通过石缝时,空气被挤压、摩擦,会产生类似“呜呜”的声音,像低沉的呜咽,比如我们刚才听见的声音。
当山风刮过树叶、沙石等,会出现在“哗啦”或“簌簌”的声音。”
他们点了点头,原来是自己吓自己啊!
众人哄笑一片。
这时候鹿肉也熟了,李卫国吃饱喝足了,也没有管他们拿下被子一盖就沉沉的睡去。
谁也没注意李卫国的外套襟沾了片槐树叶——这深山里头,方圆十里都找不着一棵槐树。
雾气就是这时候漫上来的。
先是在脚底打着旋儿,转眼就淹到了腰际。
何雨柱举着的树枝的火\"噗\"变成绿豆大的幽蓝,之后灭了。他挠了挠头,这也没风啊。
许大茂的骂声闷在棉口罩里:\"邪了门了,哪里来的雾……。他直接睡了过去。
李卫国手中的手表,指针正卡在酉时和戌时交界处疯狂震颤。
李卫国发现何雨柱他们都不见了,他便喊道:“柱子你们在哪里。”他看着浓雾伸手不见五指,这是哪里,他们哪里去了。往前走了几步。
浓雾里飘来一缕檀香味,混着陈年戏服箱底的霉味儿,后背猛地撞上块硬物,抬手摸去竟是半截青砖墙。
“有人吗?”砖墙湿滑的苔藓蹭得李卫国掌心发痒。他摸着墙慢慢走。
转过第三个墙垛时,眼前豁然洞开——戏台飞檐挑破雾障,两盏褪色灯笼在槐树枝桠间晃荡,投下的光影活似吊死鬼吐出的长舌。
台上垂着猩红幕布,细看才发觉那红色深浅斑驳,像是泼溅过又干涸的血迹。
李卫国刚要后退,幕布\"唰\"地掀开半幅,露出个描金漆的\"囍\"字,金粉簌簌落在他鞋面上。
台下条凳蒙着厚厚的灰,唯正中那把太师椅光洁如新,椅背上搭着件水红色嫁衣。
\"谁家戏班子在这搭台...\"他咽了口唾沫,脚下碾过满地纸钱。
手表突然\"咔哒\"轻响,指针归位般停在戌时整,戏台两侧的灯笼同时亮起惨白的光。
风卷着幕布扑到他脸上,丝缎拂过鼻尖的刹那,他分明听见环佩叮咚。
太师椅上的嫁衣不见了。
李卫国倒退着撞上槐树,枝头灯笼剧烈摇晃,晃得那\"囍\"字在幕布上扭曲出哭相。
后台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像是缎面绣鞋踩着碎瓷片,他摸向腰间的刀,发现刀不见了。
“你来了。”
沙哑声音在他后背响起,惊得汗毛倒竖,转身见个佝偻老头提着铜壶走了出来。
老人脸上扑着厚厚的白粉,两团胭脂僵在颧骨上,眼窝处用墨汁描的假眼珠直勾勾盯着他:\"角儿候场多时了,您请上座。\"
\"老人家,你是…………..\"李卫国话音卡在喉头——老头斟茶的手背布满尸斑,紫黑色的指甲缝里嵌着暗红碎屑。
槐树突然簌簌作响,灯笼映出枝桠间密密麻麻的绳结,每个结扣都系着褪色的绣花鞋。
老头咧开没牙的嘴:\"开戏前得给愧爷上炷香。\"枯爪攥住他手腕就往后台拖,李卫国猛甩开手,手表\"当啷\"坠地,镜面映出老头空荡荡的后脑勺——本该是头骨的位置,赫然是个碗口大的窟窿。
老头突然消失不见,李卫国面前景色一变。
月光清清白白洒在巨大槐树,面前有香炉里插着三根新燃的线香,青烟笔直地升上夜空。
几片槐树叶正被夜风推着,慢悠悠地爬向供桌底下——那里露出一角水红缎面,绣着半朵将谢未谢的牡丹。
李卫国脚下颤抖不止,戏台上飘来的檀香裹着女子香味直往鼻腔里钻。
红衣女子的水袖忽地甩到台前,袖口金线绣的牡丹在惨白灯笼下泛着青灰,他这才看清那根本不是戏服常用的杭绸——分明是寿衣店里压箱底的妆花缎。
红衣女子踩着碎步旋身,嫁衣上金线绣的鸾凤在月光下泛着泪光,显得是那么楚楚可怜。
李卫国忽然注意到她脖颈处有道细痕,随着唱腔起伏时隐时现,像是被人用的刀刃划过。
戏台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可那声音分明是从他脚底传来的——青砖缝里不知何时钻出几缕乌发,正蛇一般缠上他的脚踝。
\"良辰美景奈何天——\"女子倏然甩袖,袖中飞出的纸钱纷纷扬扬落在李卫国肩头。
他伸手去拂,指尖刚触到粗糙的纸面,整张纸钱突然蜷缩成灰烬,在手心烫出个梅花状的红印。
槐树枝头传来孩童的窃笑,七八个扎着冲天辫的纸人正并排坐着踢腿,腮红晕染得如同渗血的冻疮。
月光突然暗了一瞬。
李卫国后知后觉地发现,戏台两侧的灯笼不知何时变成了惨白色,晃动的光影里,女子投在幕布上的影子竟生出一双巨大的、散发着幽绿色光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台下的李卫国,仿佛能看穿他的灵魂。
她唱到\"赏心乐事谁家院\"时,尾音陡然拔高成尖锐的唢呐声。震得檐角黄纸簌簌坠落。
黄纸飘到李卫国脚边——上面画有一对眼珠子,瞳孔还在微微颤动。
\"这位郎君好生面善。\"女子忽然改了戏词,绣鞋踏着冰眼珠步步逼近。
李卫国闻见浓烈的尸臭味混着胭脂香,这才惊觉她发间别着的根本不是金簪,而是半截森白的指骨。
红盖头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青灰色的下颌,唇上胭脂沿着龟裂的纹路渗进皮肤,像皮下蜿蜒的血脉。
戏台下钻出数十只枯手抓住李卫国裤脚。
他怀里的金针包滑落在地,针尖触到冰面竟发出凄厉的哭嚎。
女子惨白的手掌抚上他脖颈,指甲缝里嵌着的黑泥簌簌掉落——那分明是棺材钉上的锈迹。
\"咔嗒\"一声轻响。
女子鬓边的血玉步摇突然裂开,露出半枚生锈的顶针。
李卫国瞳孔骤缩,这物件他今早才见过——这是帮师傅收拾遗物时,见过。
一股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窜上来,他看着,红女子喉处插着三棱针,针尾红穗浸饱了黑血。
槐树根突然爆出裂响,树皮剥落后露出张扭曲的人脸。
李卫国挣扎间摸到怀中金针,金针脱手而飞,瞬间扎入红衣女子身体中。
红衣女子发出夜枭般的尖啸,戏台轰然坍塌成满地纸灰,那些纸灰打着旋儿聚成红绳,毒蛇般绞上他的手腕。
就在红绳越勒越紧,李卫国几乎喘不过气时,一只强有力的手猛地拍在他脸上,伴随着何雨柱焦急的呼喊:“卫国!醒醒!” 这一巴掌的刺痛瞬间将李卫国从恐怖的梦境深渊拉回现实。
他猛地睁眼,大口大口呼吸着,只觉得胸膛剧烈起伏,心脏还在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腔。
汗水早已湿透了他的后背,贴在身上凉飕飕的。
他的目光慌乱地扫过四周,这才发现自己还是正躺在帐篷里,清晨的阳光透过帐篷缝隙,洒下一道道金色的光柱,光柱里尘埃飞舞。
帐篷外传来几声鸟叫声,和着远处溪水潺潺流淌的声音,身旁的何雨柱满脸担忧地看着他,见他醒来,紧绷的神色才放松下来 。“你可算醒了,一晚上都在说胡话,可把我们吓坏了。”何雨柱说着,顺手递给他一壶水。
李卫国接过水壶,猛灌了几口,清凉的水顺着喉咙流下,让他逐渐找回了真实感。他抹了抹嘴角,缓了缓神,才意识到刚刚那惊心动魄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