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八百里加急,一样有人懈怠。
地方官甚至会瞒报。
京城的蛀虫,甚至会克扣军粮军饷。
军粮军饷不能按时到达,战场失利。
有人通敌,死伤无数,城池沦陷。
国富民强,兵强马壮,才能震慑四方。
尉迟瑾看着周围绿色的秧苗,这个时候才真切的体会到,这才是卫榆最终的目的。
粮食是一个国家的根本,争来夺去的,为的还不是土地,还不是吃饱饭。
他转头再看着骑在马上的卫榆,越发感觉这个丫头合心意。
这是个好孩子啊!
他必须给尉迟昭轩写信,必须让尉迟昭轩给卫榆最大的支持,必须严查贪腐。
随着余二和众人的一跪,一喊。
众人好像才反应过来。
齐刷刷的跪下:“恭迎英雄回家!”
一溜的马车上躺着的,是伤痕累累的尸体。
有人只是看了一眼,就别开视线,落下泪来。
那该有多疼啊!
可恶的南楚人!
等到尸体拐上去卫家的路。
他们才看到后面的俘虏。
官道两边的人怒目而视,知道不能动手,但是吐口水还是可以的。
一时如同下雨了一般。
南楚众人耷拉着脑袋,不敢抬头。
他们被带往城里,有士兵专门看管。
官道两边的人也够跟着去了卫家。
“卫姑娘,卫老,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卫洵心里发热,冲着众人抱拳:“请大家帮忙挖坟坑,中午就在这里吃饭!”
“不吃了,您老说去哪里挖,我们过去!”
“卫竺、卫逸松,霍无忧,带着他们上山。”
卫竺等人齐声说是。
一行人就上了山。
等到众人真真切切看到卫家那一片坟地上起来的坟头。
看到忠勇侯也在其中。
坟墓朴素的和众人一样,眼眶就红了。
卫家,果然是他们需要敬佩和仰望的!
深深吸口气,干起活来更加卖力。
卫樱拉着卫榆的手:“死丫头,你吓死我了!”
又拽着贺佑:“看看你这一身的伤,是要疼死人!”
“赶紧的,烧水让他洗了,重新换药包扎。”
立刻有人去烧水。
贺佑倒是有些羞赧:“卫姨,我没有保护好榆儿,差点害她……”
卫宁在后面推了贺佑一下:“姐夫,你叫什么?”
脸上还带着促狭的笑意。
贺佑茫然转头,看到自己的手下在对他无声念叨:母亲!
“母亲,是我不好!”
贺佑恭恭敬敬的行礼。
心里头狂喜,卫宁都让他叫母亲了,那是不是就是承认他了。
以后,他就是卫家的人了。
以后,他就是榆儿的人了!
哈哈哈……
卫榆揉了揉耳朵,贺佑笑得声音太大,有点聒噪。
卫樱倒是没有反对,笑着说:“去洗了包扎伤口,娘给你们做饭去。”
贺佑瞬间笑了,嘴巴都要裂开到耳朵边了。
一口白牙闪闪发光。
深深看了卫榆一眼,转身回去清洗上药。
“长姐,听说你们是被一网兜走的,抱了一路?”
卫宁挤眉弄眼的笑。
从来到北荒,卫榆的药让她脸上的 疤痕看不到了,她就越发活泼起来。
卫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你听谁说的?”
“话说,你们做什么那么专注,让人家网了都不知道!”
卫榆……
脸色微红,还能干什么,就是互诉衷肠。
谁知道他们埋伏在那里!
想到这里,她脸色一沉。
“卫宁,你和泽佳去一趟城里,找我义父余良,帮我送一封信,报个平安。”
卫宁点头:“好,泽佳,准备一下,给知鸢婶子带些好吃的,还有娘和阿奶准备的小衣服!”
两个人自去收拾。
卫榆进屋写了信,又把泉水装满了两个水囊。
今日这般事情,余良应该早就来了。
他没有来,只能说明,余家可能有状况了。
想到这水的消息都能流露出去。
卫榆觉得,这个人就在身边,应该是非常亲近的人。
她身边的人几经筛选,应该不会有问题了。
但是,知鸢娘亲屋子里的丫头婆子,未必是个好的。
卫宁和泽佳匆匆走了。
这厢里,山上的坟坑也挖好了。
贺威说,他就住在这里,雪狼军也不远送了,就留在这里。
以后他百年之后,也算是做个伴。
尉迟瑾死死盯着他,还问,你不是有我作伴!
贺威翻着白眼,回道,你可是要回皇陵,陪你的列祖列宗,后宫嫔妃的。
尉迟瑾……
真是,死了都不安生!
那些牺牲的士兵和家丁,重新换了衣服,梳理清洗。
就有这贺威和尉迟瑾亲自成殓。
卫家门口的棚子里摆满了棺木。
从官道到家门口,一路挂白。
有一个老者,踉跄着,拎着唢呐前来。
一句话不说,站在棺木前就是一曲唢呐。
声音穿的悠远,听到的人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