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眼睛和笑容浮现出来，叶笙看着窗外一辆辆驶过的车，她不相信会有无缘无故的人出现两次。
如果不是相关人物，那也算是缘分。
叶笙：可以跟我说说他的情况吗？
木小姐：叶小姐可以和他面对面谈，他说对了，他说看见这种照片，叶小姐一定会同意的。
一定？看来今天的见面也不是偶然。
叶笙一挑眉，她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那就看看这个聪明客人有什么特长之处。
叶笙：好，这单我接了。同样的时间，就后天吧。
短时间内的再次见面确实会增加对于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的影响，不论好坏与否。
电梯里的见面是那个小孩有意所为，听起来简单，可是怎么确定自己一定在家又一定会下楼呢？
要么是蹲点，一直等着，要么就是这个小孩确实不一般，有他自己的方法。
不管是哪一种，都值得自己见他一面。
天色渐暗，叶笙和统子都逐渐入睡。
“咚咚咚——”
“进来吧爸爸。”少年穿着睡衣坐在床头看着手里的书，对着进来的男人露出一个微笑。
男人手里拿着一杯牛奶，放在少年的床头，“小衍，喝了牛奶早点睡觉吧。”
“好的爸爸，我一会儿就喝。你早点睡，晚安。”
男人点点头，出去关上了门，在门前站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
回到房间里，看见床头的相框，把照片扣了下去。
少年在男人出了房门那一刻，笑容就不见了。面无表情地把手里的书合上，拿出了手机。
木老师：小衍，叶小姐答应了。后天下午我带你去吧。
少年回复了几个字，放下手机。从衣柜里拿出被子，在地上躺着闭上了眼睛。任床头的温牛奶慢慢冷却。
叶笙翘着二郎腿，毫不顾及自己是个医师，肆无忌惮地看着对面的少年。
这小子不仅迟到了，还是自己来的。来了就坐在沙发上说自己要喝咖啡。
要不是和这小子打过一次交道，还真觉得这小子是个乖学生。
少年依然穿着白蓝校服，普普通通的校服在他身上穿得就跟韩剧男主角一样。不得不说，上天总是眷顾长得好看的人，这脸一好看，衣服的档次就上去了。
金丝边框的眼睛没有遮住少年琥珀般的瞳孔，反而把少年清秀的脸衬托出一丝矜贵。
“姐姐，我想喝咖啡可以吗？”少年微微偏了一下头，再一次询问。
处于变声期也没有让少年的声音变得干哑难听，一丝丝的沙哑让他的嗓音更具魅力。
“嗯，你可以自己去倒啊。”叶笙也回他一个商业性假笑。
“可是我不会啊，姐姐不可以帮我吗？我现在也是姐姐的病人，木老师说她来的时候姐姐也有问她想喝什么的。”
少年的眉头皱了一下，让人想帮他抚平。
“孟曦衍，你可比你老师聪明，这个也不会吗？我不信。”叶笙叫出少年的名字。
孟曦衍此刻的笑容倒是真诚了一些，“谢谢姐姐夸我聪明，但是我是真的不会哦。”
叶笙翻了一个白眼，这小子可真会选择性回答。起身拿了一罐可乐递给他，自己也开了一罐。
“姐姐，和可乐对身体不好。虽然姐姐很瘦一点都不胖，可是可乐糖分很高的。”少年双手握着可乐，没有打开。
“啧，爽！”叶笙喝了一大口，小小地哽了一下，“爱喝不喝，小屁孩儿，我是你的医生，你还想管我？”
“姐姐给的，我肯定是要喝的。”少年的手指纤长，已经超出同龄女生许多。骨节分明，细腻白皙的皮肤下隐隐看得见细小的血管，这双手足以让许多手控尖叫出声。
孟曦衍单手打开了可乐，送到嘴边喝了一口，“怪不得姐姐喜欢，真好喝。”
叶笙正看着他的手呢，这小子欠欠儿的出了声。
“你就没喝过可乐？行了行了，不废话了，说说吧，你有什么问题。”
“我吗？我和木老师差不多，她不敢睡觉，而我在床上睡不着觉。”孟曦衍又变成了之前的假笑。
叶笙放下可乐，身子微微前倾，“你叫她老师，所以你是她的学生咯。可她说你是她的朋友。”
“叶老师不是我的老师，我们确实是朋友。我们是在一次比赛的楼顶上认识的。我是去参赛的，木老师是带学生去参赛的。”孟曦衍一片真诚。
“你们在楼顶认识？”这地方可真有意思。
对于叶笙的提问，不管和自己的问题是否相关，孟曦衍都认认真真的回答。
“嗯，比赛有压力，我当时去楼顶吹吹风，碰到了木老师。那时候木老师精神状态不太好，差点掉下去，我们才认识了。”
“你作为一个学生能和一个成年老师成为朋友也是蛮厉害的。看你这样子高一还是高二啊？”
孟曦衍笑了笑，“姐姐，我十七岁，大学快毕业了，现在在休学。”
“十七快毕业了？那你穿着高中校服？怎么，cosplay啊？”
“呵呵，我跳级跳的比较多，也就是你们所说的神童吧。身上的也确实是校服，我的高中校服。我穿是因为觉得它好看，反正也没有人觉得我穿着不合适啊。”
也是，任谁看也是个高中生。你嫩，你好看，你说什么都对！
“行了，我们说正事吧，毕竟我收费也不便宜。”
“喵！”
你知道还坑孩子聊天！可恶，喵！
叶笙鄙夷地看了一眼霸王统，这统子典型地见色忘友，看见好看的小哥哥就向着人家。也不想想谁给它吃，给它住，给它点外卖！
孟曦衍把霸王统抱起来，用那双巧夺天工的手摸着统子，在一片纯净的白色猫毛之下，这手也毫不逊色。
“没关系哦，我喜欢跟姐姐聊天。我有挣很多钱，姐姐想怎么聊都没问题。这猫可真可爱。”
霸王统听见小少年夸自己可爱，毫无节操地在他手下蹭啊蹭，逗得少年笑出了声。
叶笙看着统子卖萌撒娇的样子表示没眼看，这家伙，在她面前上演美男与肥猫呢？辣眼睛！
“你不仅人傻钱多还眼瞎。”
叶笙拿出纸笔，“你说你在床上睡不着？那你平时怎么睡觉的？”
见叶笙认真起来，孟曦衍也收起了逗笑的态度。
“在地上，铺在地上睡。”
“嗯，还是跟木小姐一样因为梦？”
“不是，是只要我躺在床上就会有很奇怪的感觉。”孟曦衍低着头，仿佛说着别人的事情。
“不是失眠哦姐姐，”孟曦衍看着叶笙在写字，特意说到，“失眠的话在哪里都睡不着吧，可是我在沙发上，在地上都可以，就是在床上睡不着。”
叶笙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孟曦衍起身走到叶笙旁边的位置坐下，探头看了看叶笙在写什么，“姐姐不问我问题吗？”
“我说过你很聪明，我喜欢和聪明人相处，因为他们知道该说什么。显然你是聪明人，等你说完了我再问就是了。”
叶笙也不躲，大大方方地给孟曦衍看，反正她写的只有她自己才能看懂，要看就看呗。
孟曦衍笑了，与之前不同，嘴角一勾，牛奶般单纯的气息散尽。多了一丝邪魅，像极了斯文败类。
“姐姐说喜欢我吗？我好开心，”孟曦衍知道在语言和行为上只能有一样可以稍微出格，所以在距离上他把控得很好，不会让别人感到不舒服。
“我也尝试着很长时间不睡觉，困到眼皮都睁不开，可是一趟上床，困意就被取代了。”
说到这里孟曦衍就停了下来，叶笙做完笔记，孟曦衍久久没有说话，于是她抬起头看。
孟曦衍正直直地看着她，手也不停地给统子顺毛。
“怎么不继续说下去？”
“我怕姐姐来不及记，停下来等等你嘛。”
叶笙赏他给“我真谢谢你”的笑脸，这小子还真是，长大以后不知道多少花季少女被他“祸害”。
“既然姐姐可以跟上，那我就继续了。在排除失眠的可能之后，我就在思考是不是我床的问题。”
这小子果然聪明，大多数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相信自己的第一直觉。哪怕发现不是也会反复验证，譬如看医生，吃安眠药。
但是他没有，小屁孩果然不一般。
“我换了床单，被子，枕套，和床上的一切物品，都不起作用。我又尝试在我爸的床上，酒店的床上，包括医务室的床，都不行。”
孟曦衍双手一摊，扁了扁嘴巴，表现自己实在没办法。
“你没看过医生？”
聪明的人不会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一直钻牛角尖，求助有时候才是出路。
“看过，大医院也有，小医院也有。还去国外看过，但是他们的结论都一样：查不到原因或者是没什么问题。
我还没看好，我爸倒是出问题了，知道我出了问题他一直很担心。跟着我到处跑，还要倒时差，我看他都瘦了一大圈，我就跟他说我没事儿了。
所以我这事儿只有一样睡眠有问题的木老师知道，现在嘛，多了姐姐啦。”
孟曦衍腼腆一笑，好像这事儿多值得高兴似的。
“笑笑笑，笑个屁，别笑了，难看死了。”叶笙一直在想，这小孩儿从进来就一直在笑，不累吗？要是她，坚持一会儿就感觉脸酸了。
“好好好，那我就不笑了。”话里满满透着无奈，好像叶笙在提什么无理的要求一样。
“怎么样姐姐，我需要催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