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柳红衣早早将柳小秋薅起来。
“姐，让我眯一小会儿！”
“还眯，再磨蹭会儿，夫子就来咱家啦！”柳红衣没好气儿道，“我可不想爹娘为你头疼。”
姐妹俩起得早，饭也吃得快。
尤其柳小秋，往常最磨蹭的，今天却扒拉了几口，就喊吃饱了。
“爹，娘，今日有晨读，我们先走了。”
柳小秋拉着还在吃饭的柳红衣，便往外跑，“姐，快点，别迟到了！”
“我们先走了，爹，娘。”
柳有才夫妻俩望着姐妹俩慌张的背影，不由得一阵奇怪。
“昨天还说不想读书，今天竟然这么赶？”
“还是红衣有办法。”王大花舒心一笑，“有了她这个姐姐在，以后二丫，就不用咱们多操心了。”
夫妻俩对视一眼，心中一片欣慰。
姐妹二人来到学堂，时间尚早，院子里还没有学生。
一个皂色长衫的书生，握着一卷书本，踏着清晨的薄雾，从远处走来。
“夫子！”
柳红衣眉头一皱，心说，这么年青的教书先生？
“柳小秋，怎么今日来的这么早啊？”年青书生抚摸着柳小秋的小脑袋，“昨日的板子，夫子打得重了些，还疼吗？”
“不疼了，对了夫子，我姐有话和你说。”
柳红衣立在一旁，突然有一种背叛感。
柳红衣缓步走上前，“见过夫子。”
“是红衣姑娘啊。”年青书生拱手一礼，“红衣姑娘能兼顾全村生计，实有侠义之风，清风佩服。”
“夫子谬赞了，主要也是家里确实忙不开了。”柳红衣谦虚了一番，而后将柳小秋唤到近前，伸手将她斜挂肩上的布包取下，而后从里面取出一个锦盒。
柳小秋在一旁惊讶道，“姐，你啥时候把东西放进我包里的？”
柳红衣轻笑了一下，并未回应，而是直接将锦盒送到柳清风面前。
“夫子，小秋昨日无意打坏了你的砚台，今日我寻了一只，夫子看看，可还趁得心意？”
柳清风没有伸手去接，“说起此事，清风实在惭愧，小秋虽然顽皮，却是无心，且第一时间坦白，而我却一时气急，打了她不说，还说了那样的话，唉。”
“小秋，夫子错了，你能原谅夫子吗？”
柳小秋眼珠转了转，“夫子，你的意思是，你吓唬我的，不用赔了是吗？”
见柳清风点头，柳小秋一脸欢喜，一旁的柳红衣对这个柳清风倒有些好感。
“那怎么行呢，说破大天，东西也是小秋弄坏的，必须得赔。”柳红衣将锦盒放到柳清风手里，“做错事就要惩戒，损坏物品就要赔偿。”
柳清风冲柳红衣点点头，“红衣姑娘果然有大智慧啊。”
柳清风打开锦盒，发现里面竟然是上好的端砚，里面还有一块儿金丝墨，不由得有些震惊。
“这，这也太贵重了些，我真不能……”
“没什么不能的，您是小秋的夫子，赔偿也好，谢师礼也罢，多少都是应该的。”
柳红衣将小秋推到前面，“以后还请夫子多多关照我家小秋。”
告别学堂，柳红衣寻了一个借口，搭着二牛的平板车，去了县城。
板车上，柳家村的村民这一次又围着大丫聊起来，但不是八卦，而是热情。
“大丫，昨儿你大叔在河里捞了条大鱼，我做成咸鱼了，等晒好，我切一块给你送过去哈！”
“大丫，你看，这是婶子刚绣的牡丹花手帕，喜欢不，送你了！”
“大丫，我家大鹅下蛋了，回来我让六子给你家送去，炸酱吃可好吃了。”
柳红衣突然有些后悔搭这个顺风车了。
“大娘婶子们，这些都是好东西，你们自己留着多好，送我干啥呀。”
“这孩子，我们这不是感激你吗？”
“就是，若不是你，咱们咋能在家就接到这营生。”
“你还把耕牛，留给全村人用，孩子，你真是菩萨心肠啊。”
柳红衣心里一震，如果她此刻说，这样做，是怕村里人眼红祸害她家，会不会遭人唾骂？
到了县城，柳红衣下了马车，直接就奔着丽珍商行的货栈奔去，吕鱼正好也在。
“咦，红衣，你怎么来了？”
“我正想寻你呢。”柳红衣欢喜道，“看来咱们还真有缘呢，有个大生意，不知道，你做不做？”
听说有生意做，吕鱼便又来了精神，两人来到后院的内室，这才开始洽谈起来。
“什么，砚台？”
吕鱼听柳红衣要做砚台生意，不免有些惊讶，“红衣，你怎么突然想起做砚台来了？”
“我也是偶然想到的，柳家村后山的石头很漂亮，石砚卖的又那么贵，我想着如果做得好，总比拿来垒院子强。”
“这个我也不太懂，不过应该不是所有石头都能做砚台的。”
柳红衣从怀里取出一个石砚，“我找人做了一个，若是方便，帮忙找个砚商看看。”
吕鱼接过砚台，左右看了看，“这砚台造型很漂亮啊，也是村里人刻的？”
“呃，嗯。”
柳红衣答应得很模糊，不过她心里倒是有了一个人选。
“好吧，我找砚商看看，若是真的可以，柳家村这座山，可就不再是垒墙的石头，而是银子了。”
“唉，都是为了多些生计而已。”柳红衣转头发现桌上的一碗白面条，好奇道，“小鱼，怎么还没吃早饭吗？”
吕鱼叹气道，“没胃口啊，如你所说，短短几天，这精细的白面粉，已经传到京都了。”
“这不是好事吗？”柳红衣不解道，“罗筛制作现在也跟得上，供应应该不成问题呀。”
“筛选倒是跟上了，但货运，就有点难了。”吕鱼叹息道，“不说了，等我爹回来再商议吧。”
柳红衣心里突然又有了新盘算，我这随意进出的空间，岂不是发展物流业最大的优势？
两人正在说话，外面传来吵闹声。
“红衣姑娘可在里面？红衣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