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洪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有些想不明白凌家人为何挡在这里,准备到前方洞里一探究竟,却被凌季恒拦了下来。
低声跟对方耳语,听得高洪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招呼手下过去查看,只是等了几分钟,便确认了情况。
那一刻,他恨不得冲出去把人嘎了。
什么玩意儿啊,真不嫌自己恶心。
就这,还江南富户?
比乡下老农都不如!
叹了口气,不去想那些糟心事,让身后的流放犯去找自家人,自己则带着侍卫们留在通道里。
外头山火弥漫,也不怕他们偷跑。
看着滋啦冒油的烤鱼,调侃:“凌二少手艺不错,要不,帮我们烤了这几条鱼吧!”
高洪斌将鱼扔到地上,凌季恒垂眸一看,竟有七八条。
说实话,他不乐意的。可人在屋檐下,要明哲保身。
于是点头,拿刀收拾那几条鱼。
还故意藏拙,将鱼刮得坑坑洼洼。
半个小时后,才将鱼放火上烤。只不过这鱼大,还数量多,一时半会儿真的烤不熟。
于是建议:“不如将鱼煮成鱼片粥?”
“你会做?”高洪斌眼睛一亮。
说实在的,他啃肉干啃了这么久,早腻烦了。
可惜自己人没一个会下厨的,再加上没水,他都好长时间没吃别的食物了。
凌季恒点头:“会,只是手艺一般,还望高大人不要嫌弃。”
“没关系,你尽管做。”
凌季恒得到允许,让人将案板、调料、锅碗等东西拿过来。
动作利索地将鱼片了,用盐腌上,然后熬粥。
等熬好,将鱼片放进去滚,只是几分钟,鱼片粥就好了。
出锅前稍微撒点盐,如果有葱花什么的就更好了。
可惜这是荒年,还在流放路上,有的吃就不错了,真没那么多讲究。
高洪斌闻着米香,对凌季恒竖起大拇指:“没想到凌家二少,居然是个内秀的!”
这话其实有点骂人的意思,毕竟在大雍朝,就没有男人下厨的规矩。
除非是那种家境贫寒,又无父无母的。
可凌季恒一点不介意,还笑盈盈地说:“就这点爱好,让大人见笑了。”
凌家众人心里酸涩,却又不敢跟高大人正面对抗。
一个个低着头,烤鱼,不说话。
高洪斌见他们态度好,还恩赐般赏了一碗鱼片粥。
凌季恒弯腰道谢,将粥拿给万春琴,让她帮忙喂给几个小朋友。
高洪斌招呼兄弟们喝粥,凌家这边的鱼也差不多烤好了。
凌季恒给池兴月留了条鱼尾巴,剩下的全部拿给凌家人,分着吃。
凌家众人闻着香味,肚子咕噜噜响。
也不管还有些烫,飞快地上嘴咬。
斯哈斯哈的声音不断响起,可这鱼,是真的很鲜美啊,一点腥味儿都没有。
高洪斌也觉得鱼片粥好吃,还跟手下说:“一会儿多捞点鱼,咱们烤干了路上吃。”
凌季恒的脸色差点没绷住,牙咬切齿地,咽下小仙女喂到嘴边的鱼肉。
直到看见池兴月笑盈盈的眼睛,心里的郁气才散了大半。
低头跟池兴月分吃鱼尾,却不想,那个惹人嫌又来了。
顾有莲左等右等,就是没等来婆婆给她送水,一气之下,不顾凌季仁阻拦,冲进了通道,势要凌家给她个说法。
结果,就看见了大家正在吃鱼。
就连凌明浩和舒瑞两个崽子,也有粥喝。
一个激动,就要去抢万春琴手里的碗。凌家人都来不及阻止,就听顾有莲“嗷”的一声,摔在地上。
“要不是看你是凌家媳妇儿,老子一刀嘎了你!”
高洪斌大跨步来到顾有莲身边,捡起自己的佩刀,一脸嫌弃地瞅了对方一眼:“什么味儿呀,滚!”
顾有莲摔得,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位了。
可比身上更疼的是,额头上有个圆鼓鼓的包,是高洪斌拿刀柄砸的。
还有手掌,都破皮了。
可看着众人凶神恶煞的模样,又不敢闹。
灰溜溜跑走,还能听见高洪斌跟凌家人吐槽:“这媳妇儿不行啊,还不如烧火丫头。”
池·烧火丫头·兴月:“我谢谢你呦!”
因着顾有莲败兴而归,山洞里众人即便被熏得头晕眼花,也不敢到高大人跟前自讨没趣。
啃着干巴巴没啥滋味的肉干,都快吐了。
就算有鱼,也都没舍得烤。
心想万一沾染上屎臭味,可就白瞎了。
这边吃饱喝足,就都休息了。
外面的山火烧了一天一夜都没停下来,不过头顶这片,显然火势比昨晚要小上许多。
池兴月看了会儿景色,就累了。窝在凌季恒怀里,继续睡觉。
多难得啊,流放路上摆烂。如果能彻底将脚伤养好,就更棒了。
傍晚,女人们一道去地下水池打水,男人们不约而同地选择在外头闲聊。
虽然,有些拉了肚子,浑身难受,可也知道,现在不是跟女人家争吵的时候。
池兴月随大流,跟着凌家女眷来到地下水池。就见不少人已经扑腾到水里了。
她们笑闹着往身上撩水,身旁的黑鱼在白嫩嫩的腰间,以及大胸脯子上游过,也一点不怕。
那画面,还挺有冲击力的。
“兴月,别害羞啊,这里都是女人,咱抓紧时间洗漱洗漱。”舒慕云说着,就拉开了衣襟。
池兴月犹豫一瞬,也脱掉外裳。
那包裹在红色肚兜底下瘦弱的小身体,真真是没法跟这些夫人小姐相比。
“诶呦喂,这小身板,能不能承受得住你家季恒啊?”
带着颜色的话语传到池兴月耳里,即便见多识广的老阿姨,也难免红了耳根。
舒慕云是个护短的,白了对方一眼,笑着给儿媳解围:“兴月还小呢,等安定下来,多补补,就什么都好了。”
说完抬手:“来,娘给你搓搓身体。”
池兴月笑着点点头,来到舒慕云跟前。冰凉的池水撩在身上,不禁打了个寒颤。
“没事没事,习惯一下就好!”舒慕云边往池兴月身上撩水,边感慨:“底子还是挺好的,就是没保养。如果还是从前,咱凌家......”
“唉,算了,不提了。如今啊,能活着便好,想那么多干啥。”
手指搓啊搓,搓啊搓,然后惊讶地发现,池兴月身上只有薄薄一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