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澜脸上笑意一顿，神色一瞬间冷了下来。
一股子难闻的脂粉味。
他伸出去的手猛地收回抓住张婉姝垂在背后的头发，用力往外一扯，一把将她甩到地上。
“滚开！贱人！”
“啊——”张婉姝猝不及防被甩到地上，裸露在外的手臂蹭到地上，擦出一大片伤口，头皮刺痛发麻，狼狈不已。
“谁允许你进来的。”谢清澜方才温和的神色已经完全消失，露出的下半张脸唇角紧抿，仍能看出火气不小。
“世子……好疼。”张婉姝哀哀哭泣着，“我只是……”
“滚出去！卓青！”谢清澜朝外面喊了一声，门外无人回应，一张俊脸瞬间冷凝如霜。
张婉姝顾不上身上的痛，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朝谢清澜扑过去，“世子别赶我走，这些年来我对你的喜欢你一点也感受不到吗？我不想嫁给谢长昱，哪怕是给你做妾，我也愿意！”
“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叶朝夕，她一个乡下来的粗俗女子，不会琴棋书画，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你甚至不知道她长什么模样！”
她刚撞上来，谢清澜就如同碰了脏东西一般踹了她一脚，将她踹到门边，砰的一下撞到门板上。
“你凭什么跟她比？我夫人哪怕不在京城长大，也比你这个在侯府长大的懂礼数，起码她不会上赶着给人做妾。”谢清澜冷声嘲讽。
谢清澜对张婉姝厌恶至极，上回她在叶朝夕面前乱嚼舌根子，他还没跟这女人计较，现在倒是主动跑到他跟前。
卓青刚回到听澜苑，就听见书房里传出一声巨大声响，心下大惊，连忙冲过去推开门，“世子！”
门一打开，衣衫不整的张婉姝就倒在他脚边。
卓青，“这这这……她怎么进来的？”
“愣着干什么，把她丢出去，把她端来的东西也丢出去！”
“以后再让不相干的人随便进出听澜苑，你就不必待在我身边了，今日你自去领罚。”
“是！”卓青连忙把张婉姝揪起来拖出去。
张婉姝内心涌起一阵恐慌，她要这副模样被丢出去？她还做不做人了？
“不要！我走！我自己走！”
卓青可不听她的，因为她闯进来害他被罚，心里正窝火呢，拎起来大步走到院子外一丢，砰的一下关上院门。
“再敢来勾引世子，下次就把你丢街上！”
张婉姝惊慌不已，又冷又怕。冰天雪地里，她只穿了一件纱衣，一路走回去，肯定会被人看到。
果然，她一转头，就看到两个恰好经过的丫鬟对着她指指点点，见她看过去，两人加快脚步走了。张婉姝丢尽了脸面，回去的路上尽量挑无人的小路走，还是不免被人撞见。
不到天黑，全府都知道了张婉姝勾引世子不成反被赶出去的事情，下人们都在私底下小声讨论。她的名声彻底坏了，躲在屋子里大哭不肯出来。
张氏恨铁不成钢，要说之前她还想让张婉姝嫁给自己儿子，现在已经完全熄了这个念头，有正妻不当，上赶着给谢清澜那个瞎子当妾，真是白养她这么多年了！
她本不想再理这个拎不清的侄女，但转念一想，侄女是个养不熟的，不如塞去听澜苑，还能离间他们夫妻感情。
叶氏心情郁猝之下，肚子里孩子还能保住？
……
叶朝夕刚回来还不知道这件事，直到张氏找上门，理直气壮地要求她给谢清澜纳妾。
“今天下午婉姝和世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婉姝出来还衣衫不整的被下人看见了，以后还怎么嫁人？世子就应该负责，你作为正妻，就应该主动为丈夫纳妾。”
叶朝夕眸子惊讶地瞪大，她不过一个下午不在，发生了什么？
她看向翠玉和菊影两人。
两人也茫然摇摇头，她们下午都跟着世子夫人出去了。
早盯着这边动静的卓青跑出来为谢清澜澄清，“夫人，今天下午侯夫人的侄女趁您不在跑来勾引世子，被世子赶出去了，世子什么都没做！侯夫人这番话简直是歪曲事实。”
张氏立马反驳，“不管做没做，婉姝在书房被看光了是事实。”
“哦，那关世子什么事？又不是世子看光了她。要不让看了她身子的下人负责？”叶朝夕闲闲地看眼卓青，“卓青你负责？”
卓青摇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低下头，总感觉世子夫人生气了。
张氏嘴巴没她厉害，气得半死，她说一句，叶朝夕总有话顶她十句，讲到最后憋着一股气回去了。
送走了张氏，叶朝夕看向缩在旁边不敢吱声的卓青，“世子呢？”
“世子进宫见圣上了，他让属下在院子里等夫人回来，第一时间把事情解释清楚，免得夫人听到些不好的胡思乱想。”
临近睡觉时间，谢清澜才从宫里回来，洗漱收拾一番上了床，长臂一伸抱住香香软软的妻子，头埋在脖颈处，轻嗅夫人身上香甜好闻的气息。
叶朝夕给了他一肘子，“离我远点。”
“怎么了？生气了？”谢清澜一翻身，双手撑着拔步床，撑在她上方，清冽的气息将她包裹住。
“一身脂粉味。”
“怎么会？”谢清澜忙低头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我今天没给她碰到，要说碰也就鞋底碰到了，我还去洗了澡才进宫的，你再闻闻？”
他压低了身子去给叶朝夕闻。
叶朝夕一口咬在他胸口的肌肉上，小脸上满是不高兴，“你看不见都有人上赶着给你当妾室，等你眼睛好了，只怕有很多人前仆后继。真会招蜂引蝶！”
谢清澜却是很高兴，听她语气酸酸的，已经在脑海里想象她的吃醋娇嗔的小表情，一定很惹人怜爱。
他低下头在她脸上啄了啄，嗓音含笑，语调懒散，“夫人放心，我只招你这只蜂，引你这只蝶。别的人来，我都一一打出去。”
叶朝夕被他逗笑了，没有揪着这件事不放，说回正事，“今天圣上召见你是不是又有事情交给你去办？”
叶朝夕在心里埋怨皇帝，自己亲外甥都瞎了，腿才刚好，就一刻不停地叫人去帮他做事。
没想到谢清澜说，“圣上一直忧心我的双腿，今日进宫让他看一眼安心。”
好吧，叶朝夕在心里默默跟圣上说声对不起，误会您老人家了。
谢清澜又道，“明日我会清理门户，应该会挺热闹，你想去看吗？”
“你打算对付张氏？”
谢清澜嗯了一声，“今日我收到手底下传回来信件，张氏的所作所为都已经拿到证据，是时候处理她了。”
“我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