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像一块巨大的金色绸缎,缓缓铺展在城市的上空,将四合院勾勒出一片纸醉金迷。
苏郁第一次认识司禹,是在上次霍骁组的饭局上。那天的包厢里,灯光暧昧,觥筹交错,男男女女的笑声和酒杯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司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定制西装,领口随意解开两颗扣子,腕间的名表在灯光下闪烁着冷硬的光,举手投足间透着股雅痞劲儿。
看似温润儒雅,苏郁却觉得他周身萦绕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危险气息,活脱脱一个斯文败类。
此时,司禹正笑意吟吟地朝她走来,那笑容看似温和,苏郁却只觉寒意从脊背蹿起,因为她清楚,这笑容背后藏着的是足以致命的算计。
这人表面上一派儒雅,斯文体面,骨子里却透着阴森。苏郁的眉眼瞬间冷了下来,眼神如霜,声音也带上了几分狠意:
“我只是处事经验少,可不是真的蠢笨。我一个孤女,能对司家的家主有什么利用价值?
我跟刚刚那些跳舞的女孩相比,我又能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我唯一能让你看重的,不过是我和霍骁的关系。
虽然我不知道你打算怎么利用这层关系,但想来无非是借我去拿捏霍骁,或者算计霍家。可惜,我拒绝!”
司禹的脸色渐渐变得冷淡,语气却多了几分认真:“我也不强人所难。
我可以告诉你,司家在十二月底办舞会消息是真的,薛媛媛会回国参加舞会的消息是真的,就当我免费送给你了。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光凭你自己,一百个你加起来,也不够薛家碾压的。”
说着,他双手插兜,微微向苏郁倾身,压迫感扑面而来,“霍家四代军伍,门生旧故遍布全国各地的党政军机关,自成一派。
薛家虽职级普通,却也是霍家派系里的马前卒,更何况还有一层姻亲关系在。霍骁不愿意从政从军,就是不想卷入这些政治权谋。
他军校毕业却拒绝从军的时候,答应过他父亲,以后只单纯做生意,远离政治旋涡,他是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自己的原则,更不会自断家族臂膀。”
苏郁只觉脑袋“轰”的一声,仿佛有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她死死盯着司禹的脸,试图从上面找出一丝撒谎的破绽。
可司禹此刻已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假笑,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平静,眼神中透着凝重与压迫感,让她一无所获。
“你是依靠不了霍骁的,不如考虑跟我合作,我可以考虑帮你。”司禹的声音在苏郁耳边回荡,带着几分蛊惑。
苏郁强压下内心的慌乱,迅速在脑海里梳理司禹的话,渐渐地想明白了,司禹所言极有可能是真。
霍骁之前拒绝帮她报仇,是拿母亲的亲属关系当借口,如今看来,漏洞百出。
怎么可能一边说和表妹不熟,一边又说薛家和母亲关系好,明显是推脱,实在牵强。
苏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努力维持着表面的淡定,开口道:“司少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越解释什么就越掩饰什么,越掩饰什么就越需要什么。
你这么急切地想让我跟你合作,说明你的目标肯定不低,对手也一定极为厉害,远不是薛家这种小角色能比的。
你刚刚说的那些理由,想必是霍骁用来拒绝你的吧?所以,真正想借我之手拉霍骁下水的人,是你!真正非霍骁不可的人,也是你!”
司禹那双如深潭般的黑色眸子紧紧锁定苏郁的脸,像是第一次认识她。沉默片刻后,他再度开口,嗓子里多了一丝暗哑:
“看来我们彼此都说服不了彼此,暂时合作不了,那就走一步看一步,看看最后谁更需要对方。”
苏郁瞳孔一缩,暗自咬牙,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周围的空气仿佛也被黑夜吞噬,冷得让人忍不住打颤。
司禹换了个站姿,神色从容,带着几分耐心看向苏郁:“其实你我没必要意气之争,和则两利,你可以再考虑考虑。”
苏郁抬眸,目光直直地对上司禹的眼睛,质问道:“你不怕我直接把这件事告诉霍骁?”
司禹挑眉,脸上再次浮现出似有若无的笑意,可那笑意根本未达眼底:“我跟霍骁是发小,认识二十多年了。
就算你不说,他对我的一些想法也是心知肚明。你就算告诉他了,又能怎样呢?
我和霍骁不光是朋友,还是事业伙伴,互为公司股东,你觉得他会因为这点小事跟我翻脸?”
苏郁心底一阵郁闷,难道这就是所谓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司禹接着说道:“我叫人准备了晚餐,我们先填饱肚子,然后可以慢慢聊,我不着急。”
司禹嘴上虽这么说,可他心里却七上八下,目光紧紧盯着苏郁,一刻也不敢放松。
苏郁抬眸,与他平静对视,斩钉截铁地说:“我想好了,司少,我觉得这笔买卖我不做。”
司禹眼皮一皱,还想再劝:“你想好了?我们两个虽然目标不同,但是......”
苏郁打断他:“我想好了,薛家对我来说或许是难以撼动的庞然大物,但对你和霍骁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霍骁或许是不会主动帮我,但如果他喜欢我,就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薛家伤害我。
我或许没有让霍骁冲冠一怒为红颜的魅力,但苦肉计我还是会用的。但如果我真的跟你合作,逼着霍骁帮你对付不知道什么级别的厉害人物,那我才是真的把他逼远了。”
司禹冷哼一声,脸上满是嘲讽:“你还挺维护霍骁的,不会天真的以为他会娶你吧?劝你别做梦了,他不过是把你当成一个泄欲的玩物,一时新鲜罢了。”
苏郁连看都没再看他一眼,转身就往外走,声音清冷:“我自己的事,我会自己看着办,玩物也好,泄欲也罢。”
说罢,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只留下司禹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