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此事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各家回去之后便开始严加约束自家子弟。毕竟,此事乃是针对所有人,犹如一场无差别攻击。各家主母老夫人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为自家嫡子孙子求情,哪还有闲暇去顾及那些庶子。然而,对于那些正遭受打压的庶子们来说,这无疑是一道福音。住校,宛如一把保护伞,让他们得以避开诸多麻烦。于是,旨意一下,响应之声如潮水般纷至沓来。
毓庆宫中。
“呜....呜....”太子妃痛苦的呻吟声不断传出。产房内,稳婆们忙得焦头烂额,汗水湿透了衣衫。太子在房外来回踱步,双手紧紧握拳,脸上满是紧张与担忧之色,口中不停地念叨着:“一定要母子平安,一定要母子平安。”虽说太医已经说了是格格,但太子还是心存侥幸。
李佳侧福晋站在一旁,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心中暗自想着:最好是难产,一尸两命才好,这样这太子妃的位置就空出来了。但表面上却装出一副焦急的模样,不时用帕子擦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
其他几位侧福晋也是心思各异,有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默默看着;有的则担心若太子妃真有个好歹,这毓庆宫怕是要乱一阵,到时不知自己能否从中得利。
产房内太子妃拼尽全力,稳婆大喊着:“用力,娘娘,再用力啊。”随着一声响亮的婴孩啼哭,稳婆高喊:“生了,生了,恭喜太子爷,是位小格格。”太子听到哭声脸上瞬间绽开笑容,听到稳婆的话又僵硬在那。长叹了一口气。
“来人,去向皇阿玛报喜,就说太子妃生了三格格。”传信太监匆匆赶到康熙所在之处,将消息禀报上去。
康熙原本满怀期待地等着嫡孙诞生的喜讯,听闻只是个格格后,虽有些许失望,但也很快恢复了平静。毕竟皇家子嗣众多,男女皆为天家血脉。
而太子这边,尽管内心失落,但仍保持着皇家的风度,吩咐下人好生照料太子妃和格格。不久后,康熙下旨,太子妃所生嫡长女特封其为郡主,赐名嘎禄玳,意为凤鸟。
小李佳氏听闻封郡主之事,心中暗恨,自家的长女,次女还没有名字,这个刚刚出生的倒是取了个好名。
各宫妃嫔听闻太子妃生下女儿也是松了一口气,结果一听还有赐名,那些生了女儿还没名字的心中暗恨,撕烂了无数丝帕。
大阿哥听闻太子妃生了女儿,高兴得在自家府里放声大笑“这老二天天得瑟他几个儿子,结果还不是生女儿。女儿好,好!哈哈哈。”大福晋在一旁翻了个白眼。人家生个女儿也是皇上亲自赐名封赏,你女儿有吗?得意个什么劲!
依附着太子的索额图等人则是失望。不过众人的喜悦担忧都不能耽误我们的小郡主迎来她的洗三还有满月。各宫赏赐,叔伯婶婶们也在不停的丰富她的嫁妆。无论是洗三还是满月都声势浩大,热热闹闹。
进入六月后,康熙决定东巡,时间安排在7月份中旬。东巡的人员包括:康熙帝、皇太后、皇贵妃、皇长子多罗直郡王允褆、皇三子多罗诚郡王允祉、四贝勒胤禛、五贝勒胤祺、七贝勒胤佑和八子贝勒胤禩。
妃嫔中荣妃、宜妃、郭贵人、布贵人一同前往。她们的公主都嫁往蒙古,此次东巡会从蒙古绕道抵达盛京,可以让她们见见。还有几位常在答应。
四贝勒府中。
“婉儿此次东巡,爷想你跟爷一起去。”婉儿盈盈福身,轻声道:“爷,妾身也想跟爷一同前往,但府中的庶福晋和伊尔根觉罗格格即将于8、9月生产,婉儿需留在府中坐镇。”
四爷皱了皱眉,脸上闪过一丝不悦:“爷的话你也敢不听了?”婉儿抬起头,目光坚定:“爷,这府中的安稳关系重大,若两位生产之时出了差池,定会影响四爷府上的声誉。婉儿身为福晋,理应为四爷分忧。”四爷沉思片刻,知道她说得有理,却仍有些不甘:“哼,就你考虑得多。”
婉儿浅笑道:“爷此次东巡,身边自有人伺候,婉儿在与不在并无大碍。爷,李格格、宋格格和武格格您看带谁?”
四爷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就依你。只是爷不在的日子,你要好生照顾自己。人倒是不用多,乌希哈和乌林珠还小不能离开额娘。就武氏吧。”
婉儿应下,而后便着手安排府中的事宜。“福晋,已经传信给戴梓先生,此次应该能赶上。”
“出海的商队回来了吗?”
“已经传信回来快到港了,无人员伤亡,而且收获颇丰。”温婉听后满意的点点头。“两年了,也是差不多了。”当初温婉进宫前安排商队出海。这不是第一次,当初三十年时温婉力量还太小,戴梓含冤流放她两年后才联系上。
第一次只有乌拉那拉家还有大嫂的娘家伊尔根觉罗家一起组建商队出海,历时一年后回来,当时虽说走得不远但温婉知道路线,那些国家的需求所以赚得也是盆满钵满。因为太多还专门上奏了康熙,将其中三成进献了国库。
准备了两年后商队安装上戴梓最新研究的武器,最精良的士兵,连康熙都凑了份子。连同大哥二哥他们的岳家一起组建出海。这次的归来就是戴梓的最好的平反机会。不过在那之前得先解决一个人:南怀仁
“让我们的人监视南怀仁,此次商队归来,若他知道戴梓平反,肯定会有所行动。到时候透露消息给康熙的人,人赃并获。”白薇领命退下。
隔天请安,温婉把东巡的事告知众人,并告诉武氏到时候随行,不过温婉不放心只有武氏一人,所以安排了钱侍妾以及张侍妾一同前往。
李氏宋氏一听,脸上顿时露出不忿之色。李氏忍不住道:“福晋为何只挑她们三人,难道我和其她姐姐就如此不堪用吗?”温婉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你们也莫要多想,只是孩子们离不得你们,乌希哈和乌林珠年纪尚小,身边不能没了额娘照料。”
武氏心中暗喜,脸上却故作谦逊:“福晋思虑周全,妾身定当尽心竭力伺候爷。”李氏冷哼一声,转头看向武氏:“你且别得意太早,这一路山高水长的,谁知道会发生何事。”
宋氏也跟着嘲讽:“就是,有些人别以为得了机会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这府里的规矩还是要守的。”
武氏脸色一变,刚要反驳,温婉轻咳一声:“好了,都莫要再争。此次东巡关系重大,一切以爷为主。武氏你们三人此去更要谨言慎行,不可丢了府里的颜面。”武氏只得低头应是,而李氏宋氏虽仍心有不甘,却也只能就此作罢。
消息传到庶福晋索绰罗氏那里也只是得到一句知道了,但伊尔根觉罗氏则不同,她本就不喜欢武氏,现在知道武氏会跟爷一同出游更是不忿:“凭什么,她要是一去几个月那不是便宜她吗?到时候回来是不是就怀孕了。”
“格格,还有钱侍妾还有张侍妾呢。不会独宠的。”星璇赶忙安抚道。
“那两个就是没用的,几个月才能分那么一两天,到时候出去了,武氏身份一压她们连屁都不敢放。”不行,得找人跟她们说说。我就不信了,为了恩宠还能再当木头。
“让她折腾吧,百花齐放才好。”只要不伤到自身利益,温婉都是不在意的。“阿玛那边如何了?”二月时回那拉府,温婉将牛痘可以治愈天花一事告诉了费扬古,按他的谨慎这么久了也该有成果了。
“老爷实验了三批,除了两个年老体弱的撑不住,其他的都痊愈了而且用天花再实验也没再复发。”
“那看来成功了。等消息吧。”阿玛年事已高,比康熙还大15岁。虽说内里已经调理好活上百岁都没问题,但在外人看来武将一身病痛只是强撑。现在有皇家学院夫子这份工作也能远离朝堂纷争,但如果加上牛痘爵位必定到手。
如果再急流勇退放手兵权,也能安享晚年。十年内大哥二哥也能韬光隐晦避开这十年夺嫡,到时候尘埃落定了自然高升。那拉家可保三代平安。
康熙三十七年六月十五日这天被载入史册,因为康熙宣布天花可治。消息一经公布满朝大惊。
费扬古带着厚厚的名册入朝面圣,那上面详细记录着每一个接种牛痘者的情况。康熙仔细翻阅着,越看越激动,双手竟微微颤抖起来。
“爱卿此功,堪称社稷之功啊!”康熙大声赞叹。费扬古恭敬地回道:“陛下洪福齐天,臣不过是顺着陛下旨意,侥幸有所得罢了。”康熙龙颜大悦,当场封费扬古为一等公,赏赐无数珍宝古玩。
而那拉家也因此备受瞩目。温婉却很是平静,她深知树大招风的道理。此时武氏等人也纷纷前来恭贺,表面上笑语盈盈,心里却各怀心思。费扬古则大门一关进宫上交兵权并致仕,费扬古向康熙哭诉这些年征战沙场一身病痛恳请皇上同意致仕,让他安享晚年。
康熙欣慰费扬古的识趣在他再三的请辞下同意了。但一等公不变,另外皇家学院也还是给他留位置,并且赏赐无数让朝臣们知道他并未被厌弃,只是因病致仕而已。
“这费扬古还真是个老狐狸,这时候致仕在皇阿玛心中地位只会更加稳固。孤还以为能就此事给老四添堵呢。结果.....”太子惋惜不已。
“太子,费扬古一旦致仕,步军统领位置就出来了,这可是个好位置。”索额图说道。
“叔姥爷有什么好推荐吗?”要是能在这个位置安排上自己人,那也是一步好棋。
“舒穆禄.托合齐。”
“安亲王的人?”那不是老八的人?
“现在是我们的人。”太子看索额图的意思,这还是个自己人。
“行,那就他了。”不过不能着急,得想想办法。“把这事捅给老大,他自认为老八的人也是他的人一定会安排,到时候孤在一旁帮忙。”
不愧是老对手,大阿哥这边也在和明珠商量顶替这个位置。双方都使力最后托合齐接任步军统领。两边都很满意。
赶在东巡前半个月出海的商队终于抵达京城。浩浩荡荡的队伍绵延数里,打头的是精壮的护卫,个个精神抖擞,后面跟着满载货物的马车,车辙碾过地面发出低沉的声响。
马车上的箱子一个个堆叠如山,有的因为装得满满当当甚至无法完全闭合箱盖,金银珠宝的光芒从缝隙间泄出,璀璨夺目。
丝绸锦缎像流动的彩云,一匹匹颜色鲜亮绚丽,质地柔软细腻,仿佛轻轻一握就能融化在手心。还有来自异国的香料,浓郁的芬芳弥漫在空中,钻进每个人的鼻腔,那是神秘而诱人的气息。珍稀的药材更是不计其数,每一株都价值连城。
海货也极为丰富,巨大的珊瑚枝像是海中盛开的奇花,贝壳闪耀着珍珠般的光泽。这一番景象引得百姓们围聚观看,啧啧称奇,街头巷尾瞬间议论纷纷,都说这次出海商队的收获简直超乎想象,而那拉家作为背后的推动者,无疑又将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而这还是温婉派人截取了三分之一后的收获。光是这样就已经震惊朝堂上所有人。康熙也是欣喜若狂,这次的收获可是要进他自己的私库啊。可惜啊,当初怎么就只说要三成呢。康熙懊恼但也不好出尔反尔。只能忍着心痛看各家分好。
乌拉那拉家作为主办方得三成,其他家各得一成。朝臣们看到如此丰厚的收获,心中嫉妒不已,想着若是自家也能参与其中就好了。于是,朝臣们纷纷上书康熙,请求加入下一次的出海贸易。康熙思索片刻后,颁令由皇家护卫一同出海监管,并且允许民间商旅也可参加。
消息一出,整个京城热闹非凡。不少商贾开始积极筹备起来,到处招募水手、购置船只。而那些朝臣则在暗中盘算着如何在其中获取最大利益。
那拉家此时却成了众矢之的,其他家族嫉妒他们先一步获利,便开始在暗处给那拉家使绊子。温婉得知后,只是冷笑一声,她向来不怕事。她一方面安抚家中老小,另一方面悄悄谋划对策。
温婉找到康熙身边的红人李德全,送上厚礼,并暗示希望皇上能够多关照那拉家。康熙知晓后,心里明白这是各方势力的博弈,但出海贸易之事关乎大清国力,不容许过多内耗。于是,康熙下令,各方不得恶意争斗,否则严惩不贷。朝堂上下这才暂时平静下来。
而费扬古已经私底下跟康熙透露戴梓的新武器威力巨大,一路畅通无阻就是因为它。康熙虽然没说什么,但费扬古知道康熙已经心里有数,只是需要个台阶。
刚好温婉盯着南怀仁的人也来了情报,他果然去告密。书信已被截获,温婉把东西往康熙的人那里一送,康熙大怒。派人将南怀仁的住所查抄发现了这些年的书信。一封封都是大清这些年的情报,还有各种古董孤本。
康熙看完翻译后的书信,连忙让人去景阳宫查看书籍。才发现这些年来借着借阅书籍的理由已经将景阳宫的书运送出去。清查下发现少了五千多本。甚至为了不被发现,还用封面包裹白纸做掩护,除了书面一打开都是白纸。
康熙大怒,赐南怀仁凌迟处死。所有在清的传教士都清查一遍,有问题的全部处死。没问题的留下但也要监视起来。
所有参与帮助的官员一律清查。视情况严重定罪,这场清查直到临出发才结束。
康熙三十七年七月十三日第三次东巡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