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云怒视礼物中的婢女，短时间竟然没有一个人过去搀扶。
清旻起身找了干净的绢帕，擦拭着脸上的酒水，又捎带着抹掉自己嘴上的油渍。
回过身才看到没有人过来搀扶婢女，就是余福楼的其它婢女也没有出来一个去照应一下？
只有舅母起身却又坐下，清旻不看也知道是白清云使了眼色！
“咋啦这是……”
“不知道呀？像是少爷打的。”
“哪个少爷？”
“清云呗！还能有谁？”
“你说话注意点。”
“哦，我啥也没说！我去看看宝儿少爷……”
“坐回去！”
众人都向头桌观望，对话间才意识到清旻才是真正的小少爷。
白莲的亲生儿子。
“住手？”
是礼物堆里的婢女反应过来后，知道自己给余福闯下大祸，抽出头上的发簪就往心口处捅。
清旻一声厉喝，探身飞扑拽住了婢女的手臂……
“小少爷，奴婢要不死必会连累家人，求您成全奴婢……”
“小姐姐，你若是死了，余福楼更会找你家的麻烦。
想开些，我不会要你的赔偿……
等下我会找你家主事，不让他责难你就是。”
清旻见婢女不再倔强，才松开她的手臂爬起身，又将婢女从礼物堆中拽了出来。
“哟哟……小英雄救烈女，真是羡煞哥哥啦！快点坐回来，小宝这身法果然了得，回头咱哥俩去灵兵当转转，说不定能寻到一把灵刃就当是哥哥礼物……”
“哥……你怎么能随便打人，不像宝儿幼时的云哥哥！”
“唉呀！瞧小宝说的，你哥还是那个哥哥，只是这世道变了……”
清旻听白清云感慨，也不想和他讨论什么道理，世道再变也没让你欺负无辜且卑微之人！
你自己学会了双面奴性、走丢了坦荡人生，当下却是来怪罪世道不堪？放信鸽想我被抓，不用脱鞋的脚丫子都知道是你干的。
为了那点生死不挨的家产，至于迫害家人吗你？
回头再想想，自己何尝不是爱财之人，索取的方式不同而已。
宴席四十多人，有一部分熟悉的面孔当年就参与逼迫过爷爷，想起往事历历在目。
能陪族人一起用餐，本就是不让母亲为难，还想着让自己笑脸回应大家……很难！
清旻拉上婢女的手腕，绕过餐桌才侧身向众人告辞。
“大家不用管我，我带她去找那个主事求求情……”
“小少爷，此等小事用不着你去处理？”
“没事，我吃饱了…大家继续。”
一直装傻的白杨子此时起身，想代清旻去办理却是遭到无视。
“管他呢！随他去……”
“云儿你？”
“我爹我姑管我，你也来管？打死我得了，活的真没意思！”
“不是，娘不是要管你……”
廊道内，清旻拉着婢女听到客厅的声音，双眉紧皱实在是心烦。
如今表哥变成这样，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清旻自己并不熟悉这里的环境，身边的婢女此时还处于失神无主状态，正准备寻问当中……
好在，通廊前方迎上来一名余福楼的伙计，请他带路去找那个于主事不是难事。
……
“对不住啊！清旻少爷，在下刚走就发生此事，实在是对不住！
你算算赔偿多少合适，小楼绝无二话如数奉上……”
“又谈赔偿？”
清旻有点无语，随口就冷哼了这么一句。
当于福听这四个字，浑身瞬间抖动一下，转身从一面墙柜拉开两处的暗格抽屉。
先取了一个小点的饰物，又在另一处翻找一阵，抽出了两张摁满手印的纸制契约。
当着清旻和婢女撕成数半……
婢女偷窥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己的卖身契和承诺契约，情急之下开口问道：“福老爷您这是？”
“不敢不敢，嫣姑娘现在已不是余福楼的婢女，再不敢这样称呼在下了，清旻少爷才是你的主人。
小楼愿赔偿一万仙灵币，再多福某无权做主啊？”
于福的举动，瞬间把清旻的小脑袋模糊成一片……
“不是，是我哥对她不轨又伤她不轻，破损一点礼物盒子就吓的她闹自裁！
我的意思是怕你们责难，过来解释一下，就算赔偿也该是我出钱才对呀？”
听到清旻的解释，于福提袖沾了沾额头上的冷汗，心中也是咒骂自己不太争气……
实际上也不怪于福害怕，刚从自家主子那里得知，就眼前这个清旻少爷，在辛商府卫撑兵面前开口就是索要一千万的赔偿，若想请他出门又是一千万的开价。
也不知道红楼瓦棱上，是不是挂着哪位高人的红裤头，居然找来这么一个小妖孽？
“福主事？福伯？福老爷……”
“啊？罪过罪过，在下失神了！
小楼哪里敢收少爷的赔偿，既然是少爷不计损失，这小丫头在下已经送于少爷就算是补偿吧！
清旻少爷，断然不可拒绝于福的一片好意，也好让在下向上面有个交待不是……”
缓过来的于福，当下便就拿言词提示清旻，想试一试这个十来岁的少年是真懂世事，还是属于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愣头青？
“你指的上面是于泊吧？
用不着绕来绕去的，我又帮不上你家主人的什么忙！既然你把她给了我，那就谈不上谁赔谁，不打扰您做事…告辞。”
清旻小拳拳一抱转身就走，婢女嫣姑娘也是抱腰施礼后，紧紧的贴在清旻身后……
多迈一步怕踩着少爷，少走一步又怕丢了少主。
——
“现在没事了，你回家去吧！”
“……”
“你叫什么？”
“家父柳氏……嫣名为于福老爷代取……”
在这个世道，清旻打小就知道穷人家的女子有很多不取名字，多以姓氏儿字代称女子。
像是自己的舅母就没有名字。
听柳嫣一直跟着自己，才停下脚步转身被她撞了个满怀。
“啊嘶……”
清旻看柳嫣抱着胸口，才知道这姑娘刚才被白清云拍的不轻。
“对不起我没注意……”
“不不不，少爷不可妄自菲薄，是嫣儿不对，走的太急躁了些。”
“我可不是收什么奴才奴婢的那种人，你现在可以回去与家人团聚了，不用给我当婢女……”
“啊？”
柳嫣清楚清旻的意思，虽然自己有家却是不想回去？
原因简单，回去的下场还会被卖，不如跟着这个少爷赌上一把！
虽然那个欺负自己的纨绔是他哥哥，但是这个少爷是白夫人的亲子，刚才的气势还压傻了福老爷。
“啊啥呀？我说你能回家了，我真的不想收个累赘奴婢。”
柳嫣听到清旻驱赶自己，情急之下便当街跪了来。
不敢抬头也不敢解释……
眼前就是自家的红楼，就那么几十步的路程，清旻真是不忍心说出太过分的言语。
知道眼前这个柳嫣是个少有的烈女，但是自己不是那种平庸凡俗会在江阳生活下去，闯荡江湖脑袋别在腰上…身边带个凡俗婢女！
到底是谁照顾谁？
如果，让她留给红楼做工不是不行，看到哥哥白清云作风，怕是会害死这个柳嫣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