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听了裤裆顿时湿了一片,哀声道:“你我俱是杀人成瘾的主儿,何必对我如此阴狠?”
天九面色如常,咚的一声脆响打开竹筒塞子后道:“你杀的都是些无辜女子,且数目比我只多不少。而我杀的大多都是江湖豪强、皇家贵胄,他们手中的血污一点也不比我少。因此,咱俩比起来,我好似要强上一些。
我看再问下去也是徒劳,你也全然抱着必死之心,之后我也不必再问了!”话音未落已然点了影子哑穴,将竹筒之内的大颗盐粒用手指碾碎,一点点撒在影子创口之上。
影子顿觉周身剧痛无比,好比是亿万只蚂蚁在身上肆意乱爬,不由得浑身扭动,面目变得极为狰狞,已经看不出一丝丝人的样子。
天九缓缓走到文昌虎坟前默默站了一会道:“文居士,您医者仁心,定然见不得此种场面。不过此人对你也曾有过非人蹂躏,加上他手中尚不知多少妙龄女子的无辜冤魂,今夜,我缓缓将他折磨死去,还望您莫要怪罪。”
身后传来脚步声响,天九双耳微微一动,知道是文家兄妹已然赶来,朗声说道:“我劝二位还是莫要再过来了,此人我几乎将其剥皮,你们见了怕是难以承受。”
文峥竹远远看到一个血人在父亲坟前的柏树上极力扭动,腹内立时翻腾不已,哇的一声吐了。
鹰哥何时见过此种场景,也随着文峥竹哇哇大吐。
天九淡淡道:“还有两千七百一十三刀,估计得到三更以后,你们先回吧。”
文峥竹起身厉声道:“你一剑将他杀了便是,如此折磨有悖人伦天道,收手吧!”
天九兀自道:“他对文居士所做所为,你兄妹二人俱都看在眼里,且他还杀了数以百计的少女,一剑杀了才是有悖天道轮回。若是我哪天被人捉了去,也应是这种死法,我绝无怨言。”
说罢绕到影子背后肆意挥刀,鹰哥愣在那处默默数数,到五百次之时天九停手,见文家兄妹还未离去,又是一个五百刀挥完,影子身子已不再扭动,只剩微微颤抖。
文峥竹不忍再看,对鹰哥说道:“他虽是狠了一些,却也是为爹报仇,只不过我不敢再看,这便回了。”
鹰哥看得胆战心惊,连忙道:“小妹所言极是,这便回吧。”转头对天九道:“九爷!有劳有劳!我和小妹在家中备好酒菜等你……”
天九听了酒字心中起了一丝希冀,背身摆摆手,又举刀在影子双腿挥舞。
三更时分,天九已在影子身上割了三千七百一十二刀,他仍吊着一口气息,一张惨白的脸皮被整个剥下,挂在一旁的树杈之上。
而影子全身已变得无皮血红,血珠滴滴答答如细雨一般的落下,将柏树下的地皮浇成一洼红水。
天九身上干干净净,竟未落下一点点血迹,问道:“影子,下辈子可还要如此作恶?是不是要找我寻仇?”
影子无力摇头,断断续续地道:“有……此……一遇,再也……再也……不见……还有两刀,快……”
天九心中倒有了一丝怜悯:“你居然还为我数刀,只可惜你少数了一刀,眼下只剩一刀,你要我刺向何处?”
影子发出咕咕怪笑:“咯咯咯……心……”
“好得很!”这一刀随“很”字的尾音刺入影子左胸,影子霎时不再颤动,总算圆满去了。
天九将那块肉干塞入影子口中,将其拖到远处山坡之上,而后缓缓赶回百草谷。
鹰哥正在翘首等候,见天九不紧不慢地走来,迎上前去道:“九爷,那人……”
天九好似略有疲惫,双目微睁:“三千七百一十三,一刀不落,已然气绝了。”
鹰哥吐吐舌,略有不安的问道:“他虽是罪大恶极,却也不必劳烦您赐他凌迟之刑,是为……是为了何事如此动怒?”
文峥竹远远听了,手中炒勺轻轻一顿,只听天九不带一丝情感的声音传来:“他是我在天罡的影子,为的就是暗中监视,一旦反叛天罡便要暗杀。
再者这厮十年前欺负我的女人,令我现今也寻不到她,且此后十年间,死在他手下的妙龄女子不可数计,于是这口十年恶气便化作今日千刀万剐……
不过他总算是解脱了,而失去至亲而苟活的行尸走肉却要忍受一辈的孤苦。如此看来,倒便宜他了。”
鹰哥听了眼中流出泪来,喃喃道:“九爷所言极是,每每想起爹爹生前训斥,鹰哥心中便隐隐作痛,这种哀伤恐是要伴我终生了。”
文峥竹听了低低啜泣,默默地将酒菜摆好,踌躇的站在屋前等候天九。
鹰哥将天九引到桌前,安顿其坐下后拉着文峥竹跪地叩拜,口中泣道:“我们兄妹二人在此叩谢九爷,为爹爹报仇雪恨!”
天九看了眼神冷漠并不阻拦,等两人磕了三个响头才淡淡道:“文居士与我有恩,此事义不容辞。不过我杀人从来都是三千两,我看你二人也承受不起,三个响头便是付了银子,起来吧。”
文峥竹听了冷脸将鹰哥拽起,道:“你虽是睚眦必报,却不失为公平之辈,那便以你之言,酒足饭饱之后咱们便再两清了……”
“两清也好,再无瓜葛也罢,今后咱们只当从未见过,免得天罡对二位不利。也望二位守口如瓶,不透露在下半点消息……”天九一脸肃穆冷峻之色,文峥竹看了怔了怔,心道此人如此面目倒令人生畏。
桌上荤素菜品有八,浓烈药酒则有五斤。
一夜三千七百多刀已耗尽气力,肚内空空如也,闻到酒菜之香早便按耐不住,取出银针一一试了这才大快朵颐。
一阵风卷残云,菜吃了一半,那一坛五斤的药酒已然喝得精光。
天九浑身燥热,褪去了上杉,露出伤痕密布却又精壮如铜的半身。身上的汗珠在伤痕之中肆意流淌更显得孔武有力。
文峥竹只是略了一眼便只觉胸中突突作响,暗道这男子当真可怕,我决计不敢看第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