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九不为所动,快马加鞭一冲而过。那兵士只觉喉咙那处微微一凉,竟自多了一条细长且直的割痕。身旁之人一见之下大为惊骇,连忙用手一摸却也并无血迹。两人面面相觑,不由得闭紧了嘴巴不再言语。
大将军府门前护卫见天九冲将过来连忙抽刀下了门阶,天九却轻身一纵越过四人落在门台之上。
护卫转身不及,却听门内一人道:“大将军命我前来迎接,兄台来得正是时候!”
天九一拱手:“萧将军简直折煞在下。”
萧肃展转身一个请字,将天九引到门内,问道:“咱们见了两面,却仍不知兄台姓谁名谁,我当真糊涂了。”
天九一笑:“将军可唤我马青。”
萧肃展微微一怔,驻足道:“马兄,你这名讳好似极为随意,见了大将军也是如此叫你?”
“大将军不拘小节,定然不会在意我究竟是何名号,况且我当真自小无名,现今想叫什么便叫什么。”
萧肃展哈哈一笑,心道你这江湖浪子当真随性。两人在红砖大道之上行了半里,穿过了一重院落。
不远一红梁回廊之上有两个劲装女子正在交谈,见萧肃展与天九快步走来,其中一个女子咦了一声:“小妹你看,那人好像那夜与爹爹交手之人!”
这两个女子原是曾昭然与曾韶娣,曾韶娣听了定睛一瞧,失声道:“好似便是他!”
两姐妹此时面色涨红,对望一眼拔了长剑冲将过去。
“还我爹爹命来!”
天九见两女子持剑冲来,在萧肃展臂膀那处轻轻推了一把,竟将他双脚离地推出两丈。
曾昭然此刻已抢先一剑刺到,天九那夜之伤还未愈合也不愿过多纠缠,上身一斜避过来剑。
曾韶娣见状见到中途斜斩而下要断他双腿,天九的纹风不动身子不动,双腿却不知如何猝然飞起,一脚踢中曾昭然臂膀,一脚踢中曾韶娣持剑之手。
两人同时惊呼,双剑便如被狂风卷起的枯草一般飞向半空。只好弃了长剑不管,脚踏中宫四掌齐飞,不待天九落地已然贴到胸前。
天九面上含笑,双手化指为剑便如蜂鸟戏花一般点中两人手肘那处。
“哎呀!”
两姐妹几乎同刻出声,只觉周身僵麻不已,双臂倏然垂下,腿脚一软半跪在地,已然不能再战。
萧肃展见了惊诧不已,他据旁人口中得知,两姐妹剑法凌厉,便是和大将军也能斗得有来有回。今天两人联手对敌,却在瞬息之间被他人轻易制住,此人武功之高当真匪夷所思。
曾昭然流下泪来,骂道:“狗贼!你把我们也杀了吧!”
天九不为所动,淡淡地说道:“无能狂怒!一对六千两,你们要是付得起,在下也只是举手之劳。”
曾韶娣掩面而泣:“爹爹,女儿无能,无法替您老人家报仇!”说罢举左掌拍向天灵盖。
曾昭然一声惊呼,只见她左掌也只是轻轻抚了一下便又自垂下,不由嗔道:“小妹,你这是何苦?”
“可怜得很,现今连自裁也难于登天。我看你们姐妹还要苦修上三十年,待我老气横秋之时再来寻我,兴许可与我过上十招。”
“我爹爹早已脱离天罡,你为何要对他赶尽杀绝!一次杀不成还不够,还要杀他第二次,还……还要割了他的头去……”两姐妹讲到此处已然泣不成声。
天九走出两步取了长剑,回身出手如电,在她们身上各自削了一剑,剑身之上赫然粘着两缕青丝。
“我也已脱离天罡,曾卫亦不是我所杀,而是另有其人,且那人已被我千刀万剐。信不信便由你们,若再来寻仇我只为你们姐妹留一次机会,第三次再来……杀无赦!”说罢冷哼一声将长剑抛在地上。天九言语冰冷至极,两姐妹听了如坠冰窟。
“你莫以为说些狠话,我们姐妹便怕了你……”
“你等武功平平,在我手下便如蝼蚁一般,我还要费神编些谎话骗你们?简直可笑!”
萧肃展这才回过神来,连忙道:“你们之间何种恩怨暂且不论,今日在大将军府上不可造次!马兄,大将军还在议事堂相候,我看咱们还是快些。”
两人脚步声远,一稚嫩之声响起:“姐姐!姐姐!”
原是张永宁见到两人瘫坐在地,回头又唤道:“哥哥快来!”
说罢瞪着双眼急忙跑上前扑倒在地,哭道:“你们千万莫要有事!”
曾昭然一脸凄然,道:“永宁莫怕,我二人只是学艺不精,败给旁人罢了。”
张永宁半信半疑,哽咽道:“胜败乃是兵家常事,日后姐姐勤加修炼,再找那人比过便是了。”
曾韶娣泪痕犹在,捏捏张永宁脸蛋轻声道:“永宁当真懂事,我两人自然是要勤加苦练,保你们兄妹平安。”
张永邦见状,随即回身取了长剑奔将出来,大声嚷嚷:“是谁敢欺侮姐姐,我和他拼了!”
曾昭然咬牙起身,踉踉跄跄走了两步,急忙招手道:“永邦,这是在将军府中,莫要叫嚷!你且过来,扶姐姐回房。”
张永邦瘪瘪嘴,眼中流出泪来,边走边道:“姐姐,你们伤到何处了?”
曾昭然强颜欢笑,道:“不碍事,我们与旁人切磋武艺罢了,点到即止。”
张永邦听了泪如泉涌,道:“前几日二姐姐也讲与旁人切磋,半夜里却吐了半碗的血!”
曾韶娣缓缓起身,笑道:“姐姐那是一个不小心撞到了肚子,早便好了,你莫要焦急。今日的确只是切磋罢了,不过被旁人点到了麻穴,缓上一个时辰就好了。”
金昭端坐于大堂正中一把虎皮交椅之上闭目养神,听得脚步声睁眼一瞧,见萧肃展先行进来问道:“那人可到了?”
萧肃展点点头,走到近前附耳道:“方才曾氏姐妹见了他,叫嚷着他是杀父仇人,随即动起手来。不过三五招,两人便被他制住……”
金昭听了眼眉耸动,脸上不知是喜或是忧,幽幽说道:“竟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