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九心知金昭过不了几日便要进京面圣,余尔哈此刻见他无非是要拉拢,或是要出了吴嘉贵被他戏耍的一口恶气,故作难为之色道:“既如此,咱们这便一同前往!”
慕君还上前低声嘱咐道:“余尔哈包藏祸心,你定要当心。”
天九一笑:“正好我也要见他本人,省得我走后他再打你们的主意。”
慕君还不知他有何种主意,也只好目送他出了堂。
余尔哈的将军府在大宛城西门大街的中央,原本是城中富商贾川新建府邸。他一早便知余尔哈极有可能接任大将军之职,在进京之前为他设宴送行,顺手便将这处府邸白白赠送。
天九到门前之时,几十个小兵正围着大将军府的牌匾指指点点,上面两人终是将牌匾摆正,一高瘦的老者击掌叫好,高帽上的方形翡翠宝石足有三寸宽,远观之剔透晶莹、绿光流动。
余尔哈站在老者身侧微微一笑:“多谢贾兄美意,这偌大的宅子金碧辉煌,倒比金昭府上强上许多!”
贾川乃是投机的商家,之前与金昭也颇为亲近,不过他的那处宅子并非他送,因此这十几年来受到的恩惠自然较少了些。
今日虽是破了大财送了宅子,不过今后余尔哈执掌大宛城及边关军防,比那六品的知州大了不知多少,商运自然要亨通的多了。
想到此处贾川眉开眼笑:“大将军客气了,你称一声兄长,我贾川已是担待不起!这处宅子又何足挂齿?今后咱们镇东国军但凡用得到我贾川的,余大将军尽快开口!”
余尔哈余光所至,瞥见天九已然下马,回身道:“马将军!今日当真令本将大开眼界!”
余尔哈在今日饮酒之时早便神识不清,由部下架走回府,此刻看他精神抖擞,大醉俱都是假象,是为早日离了将军府耍的花招。
天九看罢道:“余将军过奖了,那百两黄金末将愧不敢当,今日来是要向将军禀明此事,便当末将取了便是。”
余尔哈摆摆手:“这是哪里的话?我余尔哈差这百两黄金?”看了一眼贾川又道:“我招你来此就是要将黄金当面点清,省得旁人闲话。你若不要,旁人还当你怕得罪本将不敢来取,我堂堂大将军颜面何存?”
天九暗道你这一眼看得刚刚好,恐怕身旁的老丈此刻便要倒霉,这百两黄金非由他拿出不可。
果不其然,贾川连忙道:“这便是技高一筹,连吴将军都败下阵来的马将军?汝职威名如雷贯耳,老夫佩服的很,这百两金子便由我出了!”
余尔哈面色一沉:“你当我将军府中无金么?”
“自然不是!”贾川连忙道,“将军之金乃是用来犒赏三军、保家卫国,区区一百两金子便由老夫代劳!”
余尔哈随即和颜悦色道:“如此好么?”
贾川赔笑道:“好得很!”
余尔哈点点头:“那好吧,如此一来马将军也拿得心安。”
天九轻蔑一笑:“末将多谢……”
“老夫贾川,虽与马将军面生的很,和余将军那可是老相识了,临走之时到我府上取金子便是了!如此咱们就算是相识了!”贾川拱拱手,上下打量马青,暗道此人一双眼目着实犀利。
“大将军!”吴嘉贵自府中走出,见天九气不打一处来,“今日百步打香末将虽是输了,但心中仍有不服!恰好马将军也在此处,不如我二人再比过!”
余尔哈微微一笑:“今日你虽是输了,不过手上的功夫也着实不错了,比来比去怕是要伤了和气。”
天九见吴嘉贵一脸怒意,心道不好好教训一番,你和余尔哈还当我老好人,随即道:“大将军多虑了,我两人俱是中原来的,以武会友本就是中原江湖的规矩。既然吴将军有意切磋,那便在大将军面前再露上两手,过几日便要随金王爷远赴寒北,恐怕再无机会了。”
余尔哈哦了一声:“既如此,那我等便一旁观战,为二位将军助威。”
吴嘉贵一拍剑鞘道:“那会儿咱们比的是暗器,这次不如比比兵刃,如何?”
天九身上正挎着金昭给的佩刀,虽不是神兵利器,却也是极为锋利坚韧的百折钢刀,回道:“肃闻点苍剑法飘逸灵动,在江湖之中独树一帜,今日得见当真幸甚!”说罢仓啷一声拔刀出鞘,一刀寒光闪过余尔哈面目,令他不自主打了个寒噤。
吴嘉贵走出十几丈,到一处空地站定,抽剑摆了个苍松挂雪的招式。
天九掂着长刀一脸轻松走到对面,看似浑身上下俱是破绽,说道:“吴将军手下留情!”
吴嘉贵见他神态懒散心中更是有气,回了声:“好!”脚步一动,身形左右横摆,唰的一剑刺向面门。
还未等他出剑,天九便道:“苍龙穿云!”
吴嘉贵这一招果真便是苍龙穿云,暗道已被他识破,半途硬生生变招斜剑一撩,只听天九又道:“苍龙摆尾!”
吴嘉贵心下大惊,连忙抽剑退了两步,一脸狐疑之色。只见天九一动未动,仍是一脸轻描淡写,心中不由暗自发冷,心道这厮竟对点苍剑法了如指掌,且可看穿招式,这可如何是好?
正在思量之间,天九那张脸不知何时已然近了,咽喉处一股寒风刺来。
吴嘉贵肝胆俱裂,眨眼之间刀影如练已然迫近,简直快若雷霆,连忙举剑相格,身子随着斜纵而逃。
岂知来刀为虚,天九脚步如魅,左脚如电一般踏在中宫,身子微微前倾,左臂平平击出。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
天九这一拳正中胸膛那处,直将吴嘉贵打得飞出一丈开外,落地之时又翻滚出两丈这才停住。
众人看得瞠目结舌,只觉吴嘉贵毫无招架之力,兀自在面前随意挥了两剑便被打倒在地。
要知他在镇东国军之中乃是近战刀剑的总教头,如此轻易便败下阵来当真匪夷所思。
余尔哈连忙命人上前查探,只见吴嘉贵眼目紧闭、面色青紫,心脉鼻息皆无,查看之人恍然道:“吴将军……他……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