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谈不拢,二位请便吧!”天九说罢转身便要走出大堂。
罗语纤一震拐杖,喝道:“百奇那厮也不敢对我如此无礼,你这区区小儿简直无法无天!”
天九站在那处摸摸下颌,幽幽的说道:“讲理讲不过去,便要倚老卖老么?只可惜我不吃这一套!再者,那了不得的东西究竟有或是无尚未可知,你在此和我纠缠此事岂不可笑?”
“你……”罗语纤气得手脚哆嗦,洛八郎见了连忙道:“这财宝本便是我爹留下的,马兄又何必如此贪婪?我看你也非贪财之人。”
天九哈哈一笑:“我的确不贪财,却也不会吃旁人的亏。这本就是两码事,是你要混在一处罢了。”脚步不停,复又走出院子。
罗语纤一张皱脸微微涨红,许久才道:“这厮讲得也有些道理,那其中保不定有什么东西。或许你那死鬼爹以为价值连城,实则咱们觉得不名一文,便先应承下来,待寻到之后再来定夺。”
洛八郎上前一步劝慰道:“老娘说的是,咱们胜意门也不是缺钱的人家,何须计较?我的心意乃是首要寻到爹爹尸骨,倒比那些财宝要紧得多。”
罗语纤目中含泪,喃喃道:“吾儿心善!你不怪他生而不养,抛妻弃子?”
洛八郎微微一笑:“我虽是不识字,不过这些个做人之道你教我也不老少。他不在自有祖父、舅父和老娘,即便是他在……许也是公务缠身无暇顾及。只可怜他孤身在外、客死异乡,我还能怪他?”
罗语纤笑而流泪:“洛九霄,你这是祖上积德,有我罗语纤为你生下八郎!望你泉下有知,令我们母子早日寻到尸骨,将你带回中原安息。”
天九又回到土堆之前,众女子见了甚为惊诧,慕君还迎上前来问道:“莫不是这其中有密道通向宅子当中?”
天九点点头:“你们若是觉得好玩儿,便进去之后使劲推动较白墙壁,过了甬道再推那古木架子,便可到了大堂那处,我在此等你们便是。”
众女子听了哄然而应,笑嘻嘻地鱼贯而入。到了其中一一观瞧了铜镜,依稀见到洛八郎母子,又听得两人言语。众人悄悄听了半晌这才轻笑而去,奋力推开墙壁。过了甬道又推转古木架子,果真极快的到了大堂之中。捂嘴掠过洛八郎母子,这才欢快的跑回土堆那处,个个红脸扑扑,欢喜地望着天九。
天九便如老僧一般的沉稳,问道:“好不好玩?”
宫月明心直口快,抢先道:“好玩极了,我……想着再走一回……”
潘银巧嗔道:“你这小丫头,虽说是寻密室有功,也不能得寸进尺……大爷要咱们玩这一遭便已是……”
天九轻轻摆手:“无妨,若是想多走几回的便多走几回,银巧,你过来我有事对你讲。”
其余小一些的女子听了此言,由宫月明领着又进了暗室。
潘银巧上前道:“大爷对这些女子太过骄纵,是该立些规矩的时候了。”
天九一笑,道:“规矩自必不多,只要是莫要走了歪路便可。之前你等受了大苦,此时可放心玩闹并非坏事。你去寻个铁匠铺,将此处再行锁了,再买些青砖封起来,郭川见了自然不敢再来了。”
潘银巧连忙答应,叫着身边两个较大的女子赶马车去了。
天九则领着慕君还又回到大堂那处,只见罗语纤与洛八郎分坐两侧,正静静等候。
天九边走边道:“既然谈不拢,也不留二位在此用饭了,请回吧!”
罗语纤怒而不发,撇撇嘴道:“便是你留,我母子也不便在此用饭。之所以等你回来,自然是要与你好生商议此事。”
“那便按之前与洛八郎所定,何须再议?”
“好!那便是三七开了,不过我们娘俩也不知究竟有些什么,分的时候恐不能完全如愿,到时咱们再议,如何?”罗语纤自觉已是处处相让,因此讲完之后脸色阴郁,双眼直勾勾盯着天九。
天九也不愿再惹恼了她,回道:“一言为定,如今可将那藏宝图取出共赏了吧?”
罗语纤稍稍宽心,脸色也微微生动起来,自袖搭之中小心翼翼拿出一金色囊袋,缓缓取出一张泛黄的纸张,铺在一旁茶几之上道:“你且过来看!”
天九眼神一瞥,示意慕君还一同观看。
两人走到近前,只见纸面左上写着百十个隽秀小字,题头便是:吾妻见字如面。三年之别吾甚悔矣!
昔元宵佳节,灯火阑珊,伊人独立,两心相悦。君令父亲临,吾心感激涕零!斥辎重、保中举,实乃九霄此生之耀!怎奈世事弄人,罪于太子难以再从仕。心灰意懒致不辞而别,此举乃吾之罪过,莫乞语纤谅之。
然,此封家信不书不可,因我惹弥天大祸,烂命难留。此事羞辱启齿之……我在此觅一小妾名曰闵锦云,自是在你之后。大宛城书庭别院一栋,留于爱妻及未谋面之子。其中藏吾三年所得,可在图中找寻,以赎吾之过!若妻宽宏,或可将锦云带回中原安置。罪人九霄敬上。
天九心中默念完了,再看字后乃是画着书庭别院简图,其上事无巨细,连各房中摆设俱都点墨绘之。
通看下来,并无藏宝之处,也怪不得洛八郎潜入之后一无所得,不由疑道:“此画并无宝物标注之处,咱们如何寻找?依我看,莫不是洛状元扩大其词,只是要你们母子赶来西洲国救他。”
罗语纤哼了一声:“他知晓我的脾性,以当时之气便是说破了天亦不会出手救他。这些年来,也是看着八郎成人,见他思父心切,这才想着来此瞧上一瞧。”
“你的意思便是……他定不会欺瞒于你?”
“那是自然!”
天九笑了笑,又仔细观摩绘图,再看之时只觉平平无奇,又回想书庭别院今日面貌也是大致相同,哪里来的藏宝之处?
不由自语道:“看来此图之中藏着谜题,只是咱们参破不出罢了。”
洛八郎挠挠头道:“我母子早便将图看了千遍万遍,到如今也是一头乱……乱麻,本想着来到宅子便可轻易寻到,未曾想仍是如此,当真头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