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一听,喜不自禁,连忙站起身笑道:
“果然妥当,我这就去。”
说着,他拉着宝玉,辞别了众人,往上房去。
正巧这天并非正经日期,亲友到得较少,房内只有几位近亲堂客,邢夫人、王夫人、凤姐和家里的内眷陪坐。
有人报说:
“大爷来了。”
众媳妇们都吓了一跳,纷纷藏了起来,只有凤姐稳稳地站了起来。
贾珍此时因为身体不适,且悲痛过度,拄着拐杖缓慢地走进来。
邢夫人等人见状,忙说道:
“你身体不好,又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应该休息,不必再进来了。”
贾珍扶着拐杖,勉强地想要蹲下请安,但由于身体不适,他显得有些吃力。
邢夫人等忙让宝玉搀扶他,并命人移过椅子给他坐。
贾珍坚持不坐,勉强笑道:
“侄儿今天来,是有一件事想恳求二位婶婶和大妹妹。”
邢夫人等忙问是什么事。
贾珍笑着说:
“婶婶应该知道,孙媳妇去世了,而我媳妇又病倒了,我看这内里实在不成个体统。”
“想请大妹妹屈尊一个月,在这里料理这些事务,我就放心了。”
邢夫人笑道:
“原来是为了这个。”
“你大妹妹现在在你二婶子家,和你二婶子说就行了。”
王夫人忙道:
“她一个小孩子家家的,怎么能管这些事?”
“如果料理不好,反而会被人笑话,不如请别人来处理。”
贾珍笑道:
“婶子的意思我明白,是怕大妹妹劳累。”
“如果料理不好,我保证一定能做好。”
“虽然她还年轻,但从小就有主见,杀伐果断。”
“如今出阁后,行事也愈发老成持重了。”
“我想了这些天,除了大妹妹,再无他人能胜任此事。”
“婶婶若不是看在我和媳妇的份上,起码也得看在已故之人的份上吧!”
说着,贾珍不禁泪流满面。
王夫人心里本来也怕凤姐未经历过丧事,怕她料理不好,但见贾珍如此恳切,心中已经软了些。
凤姐看到贾珍的情真意切,心里早已暗自高兴,觉得这是个展现自己能力的机会,虽然她没有经历过婚丧大事,但她相信自己能处理得好。
她先看到王夫人没有同意,接着见贾珍如此苦苦恳求,王夫人也有所动容,于是便低声对王夫人说道:
“大哥哥说得这么恳切,太太就依了吧。”
王夫人悄悄地问她:
“你能行吗?”
凤姐答道:
“那当然可以。”
“外面的事大哥哥已经处理好了,里头的事我来料理就好。”
“如果有不懂的地方,我会请教太太。”
王夫人见凤姐说得有理,也没有再说什么。
贾珍见凤姐答应后,便又笑着说:
“这事也不必太多考虑了,反正是麻烦大妹妹辛苦一些。”
“我先给妹妹行个礼,等事办完了,我再去你府里送谢礼。”
说完,他便作揖下去,凤姐也忙着回礼。
贾珍从袖中取出宁国府的对牌,交给宝玉,叮嘱凤姐:
“妹妹喜欢怎么做就怎么做,缺什么就直接用这个去取,不用问我。”
“只要不要想着替我省钱,只要考虑好看就好;另外,要像在府里一样待人,不要怕别人抱怨。”
“除了这两点,我就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
凤姐不敢直接接过对牌,转头看向王夫人。
王夫人轻声道:
“既然你哥哥这么说,你就照办吧。”
“只是不许随意做主,有事就派人去问你哥哥和嫂子。”
宝玉此时已经接过了对牌,强行递给了凤姐。
贾珍又问:
“妹妹是住在这里,还是天天来?”
“如果天天来会辛苦些,不如我这边整理出一个院子让妹妹住,住几天再搬过去。”
凤姐笑道:
“不用,那里也离不开我,天天过来更好。”
贾珍听后,只得作罢。
接着,贾珍又说了些闲话,才离开了。
女眷们散去后,王夫人问凤姐:
“今天什么打算?”
凤姐回答道:
“太太请回去吧,我还得先理清一些事情,才好回去。”
王夫人听后,便和邢夫人等人一起先回去了。
凤姐来到三间抱厦内坐下,心里盘算着:
首先是家里人杂乱,容易丢东西;
其次是事务没有专人负责,到了最后容易推诿;
第三是旧有物资浪费,出现了滥用和冒领的情况;
第四是事务处理不公,优待不均;
第五是家人放纵,有权势的人无法约束,没权的人又无法升迁。
这五项问题,正是宁国府的风气所在。
不知道凤姐如何解决这些问题,还需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