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外科故事》试戏现场。
一个清秀男生趴在一个假人模型前，哀嚎大哭：“你怎么了？！”
“你怎么了？！”
“停！”女导演宁慈抚了抚额头，“我们是让你现场演医生在路上碰到倒地病人，开展急救。”
“不是让你演哭丧……”
“下一个！”
一个穿着性感的女人走了进来。
宁慈一愣：“请问，你是？”
女人甩了甩肩上的卷发：“我是来试戏的。”
宁慈目瞪口呆：“你是女的啊！”
女人甩了她个白眼，挺了挺胸前的波涛汹涌：“你这不废话吗？看不出来吗？”
“可，可是……我们要招的是男二啊！”宁慈无语。
这时，旁边站着的一执行导演急匆匆上前，扯住那女的：“搞错了，搞错了！”
“你不是在这边试戏……”
男人语气急促，带着一丝慌张。
女人对着那执行导演语气突然嗲起来：“哎呀，导演，我走错了吗？”
“女二号是在哪试戏的呀？”
“您昨晚在酒店答应我的，可别忘了呀。”
“我刚才打你电话，你怎么不接？”
女人撒着娇，下一瞬，突然指着宁慈道：“中间这个短发男人婆是谁啊，她刚才凶我诶！”
女人嘴巴巴拉巴拉个不停，执行导演男导演都来不及捂住她的嘴，一脸惊慌。
编剧张漫漫没忍住啧了一声。
导演宁慈：“……”
……
“19号，王杰！”
“20号，叶一晨！”
“来没来？来没来？”
“来了！”
人群中。
杨进拉着叶一晨跑了出来。
他刚应下，后头“咚咚咚——”的脚步声传了过来，伴随着一声低沉厚重的“来了——”
叶一晨和杨进不约而同地回头，一座山一般的身影走了过来。
熊一般的男人对着工作人员道：“老师——我叫王杰——”
“我来了——”
工作人员嘴角抽了抽，虽说这次男二的选角，导演明确要求壮硕的体格，丰沛的力量感，但也不是说就要一头熊吧……
甭管心里怎么想，工作人员表面不动声色，对着王杰和叶一晨点了点头：“快到你们了，你们先站旁边等会。”
“18号出来，你们轮流进去。”
“诶，18号出来了，19号，王杰，你赶紧的！”
……
王杰一进去，试戏室内一阵沉默。
宁慈看着剧本的男二人设介绍：身长伟岸，面容俊逸，抬头看看眼前的这位，抿了抿唇。
张漫漫死咬着唇，坚持不笑出声。
实际上，男二这个角色已经面试过很多科班演员，奈何能饰演男二这年龄段的演员，怎么说呢，很多演技都有待打磨，“演”的成分过于明显……
而男二这角色，是个非常纯粹直白的人，所以宁导建议把目光转向了素人、非科班出身人群。
因着离正式开拍的时间不多了，这回海选为节省时间，宁导亲自到现场选人，不像之前其他角色弄初选——复选——终选三轮考核。
所以……
这次，她们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见识到了。
……
“晨哥，待会儿你进去，一定一定要记得先九十度鞠躬！表现得礼貌一点！”
“咱们争取给宁导一个好印象。”
“这也是我从张编剧那里打听到的，宁导喜欢有礼貌的新人。”杨进殷切嘱咐道，“进去甭管对面是谁，统一喊老师……”
叶一晨认真点头。
“20号，叶一晨！”
……
叶一晨一进去，就特别有礼貌的，像个小学生似的鞠躬打招呼：“老师，早。”
宁慈抬头，稍稍惊艳了一下。
男孩子长得很好看，五官的线条立体清晰，眉毛浓浓的，但是又不算太粗，显得脸俊逸秀气。但是又有身高在那，隔着绷在身体上的t恤就能看出来的肌肉线条，又不失男孩子气。
张漫漫对着叶一晨鼓励地笑了笑，倒是没有出声打招呼。
她只是告诉了叶一晨试戏的消息，但是能不能拿到角色，还是要靠他自己。
“叶一晨，是吧？”宁慈回道，低头哗啦哗啦翻了翻手中的资料，确认了一下，说：“看到地上的假人了吗？”
“待会儿，你来一段戏，就是看到路上有人倒地，假设你是医生，你会怎么演？”
“我想问，他倒地的状态设定是？”叶一晨挠了挠头，“心脏骤停？还是脑梗？或是……”
“有胸壁开放性损伤、张力性气胸或者多发性肋骨骨折这些情况吗？”
……
津京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
急诊外科教研室。
一身白大褂的女医生站在前面，一头利落中长发，身材纤瘦高挑。
她胸前别着一名牌：急诊外科，住院医师，秦笙淮。
秦笙淮双手抱胸，再次重复道：“记住，心肺复苏，按三十下，吹两口气。”
“但是现实中，碰到紧急情况，如果你对吹气这件事儿不熟练，或太紧张忘记了，就不要试图去吹气了……”
“太浪费时间了。”
“直接持续胸外按压。”
“按压胸骨。”
“记住，双肘关节伸直，肩、肘、腕在一条直线上，依靠体重和肩、背部力量垂直按压，按压后迅速抬起。”
“昨天你们都看视频学习了吧，现在一个个轮流上来演示一遍。”
“谁先来？”
在场一众也穿着白大褂的见习生面面相觑，没人反应。
不是吧！
不是吧！
视频昨晚上大半夜才发，谁会去看啊，现在就要演示吗？！
津京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的课堂考核果然变态苛刻，都不给充足时间准备！
见没人站出来，秦笙淮皱了皱眉：“没人主动，那我直接点人了啊。”
“你，第一个吧。”
高大黑皮男生挠了挠头，放下课本，上前，跪到了假人模型旁。
秦笙淮拿起计分板，开始记录课堂表现分。
笔刚接触纸张。
“duang duang duang！”
“duang duang duang！”
“duang duang duang！”
一阵骤响。
她被吓一跳，抬头。
黑皮男生将双手放在假人模型胸前，正冲击式地按打着假人的胸部！
“duang duang duang！”
“duang duang duang！”
“duang duang duang！”
秦笙淮眼睛瞪圆，手一滑，锋利的笔尖直接将纸张划破。
……
第二个是一扎着高马尾的女生。
她将手置于假人胸前，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往下一压。
下一秒，她不敢松手，死死咬着牙，憋着气，继续往下死命按压，仿佛要将假人胸部戳出个洞……
秦笙淮盯着眼前的一幕，后槽牙一紧，也死死咬住了牙。
……
第三个是一戴着厚底眼镜的男生，他悠悠上前，先是扶了扶眼镜，而后跪到假人右边。
他将掌根部放到假人模型胸前，肘关节伸直，开始按压……
秦笙淮挑了挑眉，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总算有个像点样子的了。
没想到，下一秒，她就被啪啪打脸了。
那男生按着按着，手的位置就开始移动了。
从胸前中央按到了右胸部……
又按回中央……
又按到了左胸部……
秦笙淮：……
不是，大哥，合着你在帮人按摩呢！
她正想喊人停下。
那男生倒是自觉，自发停了下来。
他似是累了，气有些喘。
男生看着头偏向一旁的假人，突然来了一种莫名的感觉，还没等他自己琢磨明白，手已经伸出去了。
“啪”的一声，他把假人的头拍向了另一边。
所有见习生：？？？！
这人在发什么癫？
“啪”又是一声。
秦笙淮面无表情，一巴掌直接呼到了男生后脑勺。
下一瞬，她低头，直接在“演示中，体现人文关怀，对假人模型动作轻柔，态度尊重”一栏打了个大大的叉。
……
“记住我刚刚演示的要领了吗？”
“你们回去都给我好好练习，下堂课我会继续一一考核。”秦笙淮眼神锐利地扫射了一圈。
所有见习生肩膀一缩。
秦笙淮在心里哼了哼，大声道，“下课！”
她走出去，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秦医生，您好，我是《急诊外科故事》剧组的剧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