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活字印刷术和铅笔两个项目给安排下去后，李恪才回到蜀王府。
“对了，玄策，最近长安可有消息传来？”
李恪一直忙着上课，都没什么精力关注长安城那边的动静。
“殿下，听说程主簿已于昨日启程了。”
“而且，他把孙真人与何毕总管也一并带过来了。”
王玄策都有做笔记，并没忘记殿下对孙真人的关注。
何毕若是能来，殿下身上的担子也会轻一些。
由于定襄城上上下下需要管理的事情很多，如今急需一位善于统筹的人。
何毕的到来，毋庸置疑能撑起统筹的一片天。
“嗯，既然孙真人已经在路上了，咱们也得有个准备。”
“你记得发布一则公告下去，就说北方医学院即将正式启用，面向民间招聘郎中。”
“不论是草原上的游医，还是大唐的民间郎中，都可报名。”
“具体的内容就是当讲师，也可以学习医术知识。”
“在公告最显眼的位置写几个字：震惊！医学院院长竟然是……”
虽然不理解为何要用震惊二字，但王玄策表示尊重。
“殿下，这孙真人可还没答应担任院长，咱们这么做会不会…”
但他不得不提醒李恪，孙真人还在路上，如此做不就是先斩后奏嘛！
会不会引起对方的不快，尚未可知。
“放心，本王自有分寸，就这么写就行了。”
李恪摆了摆手，无所谓地说道。
“是。”
见李恪这般自信，王玄策也不再多劝。
不得不说，墨村那些匠人的动手能力实在是强悍。
立项过去没几天，他们就举全村之力把造纸需要的设备都给制作了出来。
而在检测过后，李恪也迅速着手安排量产。
造纸工厂对设备的需求并不小，因此直接安排了加急。
……
黄河河畔。
经过跋涉的程处默这支队伍终于回归了北疆。
还未进入定襄城，便被黄河边的一幕给深深吸引住了。
“程主簿，为何这黄河边会有这么多水车？难道是用来灌溉用的？”
孙真人与何毕撩开帘幕透气，恰好看到了黄河边坐落着的一排水车。
“啊这…应该…或许是用来灌溉的吧…”
程处默挠了挠头，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复。
若是他记得没错，那一片应该是工厂区才是。
可为何工厂区会设置这么多水车？？他也想不通。
“程主簿，你这回答也太过敷衍了吧？？”
“哎～也是！大抵是看我老了，你才如此敷衍。”
何毕眼神中还带着些许幽怨，有些玩味地说道。
从长安来到北疆，一切都得从头开始熟悉，他自然是需要了解清楚的。
显然，程处默的答复是让他不满的。
“啊？并非如此，我启程回长安前，这里也没水车啊！”程处默急忙辩解道。
何毕是长安蜀王府的总管，他可不会自持身份隐瞒什么。
他…他是真的不知道啊！
“何总管，你非要这么说的话，我也无话可说。”
“我反正没有任何隐瞒，等回去之后你可亲自问问何时。”
程处默非常认真的说道，那表情还怪憋屈的。
何毕微微一愣，随后坏笑道：“开个玩笑而已，程主簿你咋还急了呢！”
程处默：“……”
孙真人阅人无数，自然看得出来何毕在开玩笑。
旋即咧了咧嘴道：“好啦小何，小孩子开不起玩笑很正常！”
其实这段时间共事下来，何毕教会了程处默不少东西，两人的关系相当不错。
“哟，处默既已回来，为何停在此处而不入城啊？”
一个突兀的声音突然于一旁响起。
来人正是负责巡逻工作的尉迟宝林。
自从那件事之后，他就主动承担起了定襄城的巡逻任务。
按照他自己的话，这是为了将功折罪！
“宝林，这些水车是什么情况？那里不是工厂区域吗？”
在定襄城难得见到死党，程处默自然是很开心的。
正愁没人问话呢，就有人送上门来，可不得逮着问啊。
“没错啊，那里就是工厂区域，水车是昨日才安上的。”
“至于做什么的，我也不知道，你不妨亲自去问何时。”
“那些东西，似乎都是他与王总管二人在处理。”
尉迟宝林并未给他答案，而是直接给了他方向。
出了泄密事件后，那些重要信息他是没有资格知道的。
别说那些事情了，就连蜀王卫都不怎么理他。
难得遇上一个能和自己说得上话的人，尉迟宝林的心情也不错。
可当他看到马车上的人后，也是愣了愣神，“这位是…”
“这位是鼎鼎大名的孙真人，应殿下之邀而来。”
程处默自然不会以为他在问何毕是谁。
何毕是蜀王府总管的事，长安城的那些勋贵们大都知道。
毕竟人家管理万宝阁也有段时间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孙…孙真人，您可算来了”尉迟宝林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他忽然想起蜀王府前几天粘贴出来的那则医院院招生公告。
那上面可是说了，孙真人将会担任医学院的院长。
他还以为殿下是说着玩的，没想到是真的！
人的名，树的影！
孙真人的名号，在大唐那可真是太响亮了。
孙思邈：“？？？”
他脑海中闪过无数问号，为何这家伙用‘终于’二字？
莫非…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不待他们解释，得知消息的王玄策便匆匆而来。
“孙真人，殿下正在工厂中调试器械，故而未能前来迎接，还望见谅。”
孙思邈摆了摆手，微笑着说道：“不碍事，不碍事。”
“殿下日理万机，不必为老朽亲自跑一趟。”
初次见到传说中的孙真人，王玄策也愣住了。
卧槽！居然这么年轻！！
回过神来，发现对方一直盯着水车看，立马提议道：
“诸位可是对那些水车有兴趣？不妨一起进去看看。”
“我自然没有意见，看孙真人的吧。”
何毕也挺感兴趣的，就怕孙真人舟车劳顿会累。
孙真人微微颔首，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甚好！甚好！”
说实话，从见识到定襄城规模的那一刻起，他就对蜀王殿下来了兴趣。
再加上之前那封信中的‘大医精诚’那番言论，这期待感属实被拉到了极限。
……
工厂区域向来守备森严。
但凡是有陌生面孔靠近，必定会被蜀王卫拦下。
有王玄策亲自带领的情况下，众人一路上畅通无阻。
“咦～这些水车似乎不太一样。”
何毕与孙真人对黄河畔的水车很感兴趣。
因此进了工厂区，众人就径直往水车所在的造纸工厂去了。
越是离得近，众人就越能发现这水车的与众不同之处。
如今高转筒车也已经在大唐普及开来，广泛应用于农田灌溉。
可眼前的水车，在河水里的部分就和高转筒车有些明显差别。
此水车并没有那种汲水的部件，而且轴托处也很是古怪。
“这些水车设计有传动结构，是用作搅碎木料、树皮等材料的。”
就在众人疑惑的时候，李恪也来到孙真人的身边，插嘴道。
他采用的是土法造纸术，自然无法和后世媲美。
但即便是土法造纸，在这个时代也依旧是先进的。
“见过殿下。”孙真人双手交叉，象征性地行了一礼。
本来他就算不行礼也无事，但他敬重李恪的那些言论。
“搅碎木材，还有树皮？”孙真人楠楠自语，“把木材和树皮搅碎了，有何作用？”
李恪微微一笑，随后淡定吐出两个字：“造纸。”
“造纸？！”孙真人有些诧异道，“殿下掌握了造纸术？”
“自然！不掌握造纸术，如何推广医术？”
“不掌握造纸术，如何为往圣继绝学？”
“不掌握造纸术，如何让我大唐屹立于世界之巅？”
李恪的三个‘如何’，落在孙真人耳中犹如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