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在这样的深宫里,家势薄弱毫无根基的女人,美貌非但不能成为助力,反而成为一柄杀死自己的钢刀。
林婕妤在世的时候,就引来了不少嫉妒之人,屡屡要害她。
最后她不明不白的枉死,死状凄惨,死因不明。
在她死后,魏逍的处境也更为凄凉,他有先天性的心疾,更是不为皇上所喜,加上性格晦涩沉默,所以宫里娘娘无人愿意养他。
从此他仿佛是风中飘荡的一根枯草,惨淡活在角落里,无人问津。
魏迟也极少看见他,似乎一年见不上两次。
所以每次见他,也觉得陌生得紧,还不如四海这些人来得亲近。
不过最近……他出现得太频繁了些,是因为冉冉吗?
想到这里,魏迟心里不痛快起来:“你又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我来看看……”
魏迟不耐烦的打断:“我说过很多次,她心思单纯执拗,不是你戏耍的工具。”
魏逍认真道:“皇兄你误会了,我没有想要戏耍锦华郡主。只是关心。”
“你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孟云冉不需要你去关心。”
魏逍怒极反笑:“皇兄,锦华郡主不愿意和你在一起。你不知道吗?”
魏迟忽然警觉起来,上次书信之事还未查清,他又再次前来,明显地意有所图。
于是他试探道:“你说这些做什么?你想要的可不仅仅是孟云冉吧?”
魏逍脸色一沉:“皇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像你表现出的那样与世无争吧?听说皇后给你说了几门亲事,你都不愿意。”魏迟冷笑一声,“你偏偏要各种接近她,是因为什么?”
魏逍低垂着头:“皇兄,你觉得那些世家小姐,会看上我吗?”
“你……”
“我母妃早已过世,家中并无亲戚可靠,我更是疾病缠身。”魏逍自嘲起来,“我亲近锦华郡主,是因为她也处境凄凉,我们都是同类人,为何不能接近?”
他说话时因为语速急脸颊泛起了红,眼里更是闪着幽幽的怨然,整个一病弱美男子。
魏迟抿紧嘴唇,似有些不忍责怪。
可是理智又告诉他,不愿让冉冉见到如此的魏逍。
毕竟,自己看到他都会产生怜爱之心,更何况是身为女子的冉冉?
魏迟冷冷道:“你不用说了,你走吧。”
魏逍离开后,魏迟心生烦躁……他不明白为何都要来劝,德妃来,叶青青来,魏逍竟然也来。
实在是烦不胜烦。
此时,四皇子府门外的暗处有个人影,一直盯着魏逍的马车离开后,才匆匆离开。
那人径直回了孟家,翻墙进了绮梦阁中,敲了敲孟云翡的房门。
孟云翡扬声道:“进来。”
这人快步走进去,恭敬地行了个礼,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他缓缓摘下了竹帽,露出了一张黝黑瘦削的脸,却是前不久才被割了舌的长顺。
“你回来了,情况如何?”孟云翡瞥他一眼。
长顺抿紧嘴唇,走到桌上提笔写了几个字:六皇子出。
“六皇子又去了?”孟云翡无语,“他倒是奇了,从前也不和魏迟交好,如今倒是跑得勤,难道是为了孟云冉?”
长顺沉默,将沉玉送他出来之事写了出来。
“还真是为了那个贱女人!”孟云翡骂了起来,“她那副破败的身子,还想勾搭多少人?”
说着说着她想到了一个主意:“既然她这么骚浪,那就好好成全了她。长顺,你可有办法进到她房里?”
长顺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他自小被卖给了孟家,又被送给了大小姐,自然什么都得听她的。
纵是才受了如此的重伤,可既然大小姐要用他,他有什么理由拒绝?
孟云翡走到桌前,从匣子里取出一个纸包,递给了长顺,低声叮嘱了起来:“这个东西趁了魏迟不在时,悄悄兑进她的茶水中,然后药性发作时,你……你就成全了她。”
长顺听得脸色一变,明白了那是什么药。他迅速指了指自己,似乎不可置信。
孟云翡一脸正色看向他:“怎么?你不愿吗?她可是郡主,配你也算绰绰有余!而且你不必担心事发会如何,我会想办法拖住魏迟,并请母亲过去为你们做主。到时,你可就是孟家的姑爷大周的郡夫了!”
长顺神色黯淡下来,知道大小姐主意已定。
他早和孟家签下了死契,之前父母过世之时,又是大小姐拿的银子给他安葬,他的命是大小姐的。
莫说让他下药,就是去死,他也没二话。
所以他并未犹豫太久,就点了点头。
长顺离开后,孟云翡弯起了嘴角,想到即将发生的事,已经开始兴奋起来。
那药可是她偷藏了许久的,是最猛最烈的暖情药,这药一下肚,纵是再冷漠的贞洁烈女都抗拒不住。
而且,若是不顺着药性,无论男女,都会血液横流爆体而亡。
这东西原本她是想来让魏迟同心转意的。
可是他已经很久很久不来孟家了,就是想这样做也没机会!如今给孟云冉用,倒也合适。
想着不久之后,她就会和长顺一个下人厮混风流,然后被人撞破,那倒是好看得很。
她脑海中已经开始想象众人的耻笑和魏迟的愤怒了。
她心情愉悦了不少,甚至回到桌前,罕见地弹起琴来。
而这边的长顺拿到这药包后,如同烫手山芋一般,他将这东西攥在手心里,感觉有千斤重量。
几天后的傍晚,他就等到了一个机会。
那日应该是有什么紧急的军务,魏迟刚刚回府不久就匆匆出来,全副武装还带了若干手下,一行人骑着马匆匆走了。
长顺知道他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于是趁着天黑悄悄翻墙进去。
四皇子府里戒备森严,看守的人不少。可是长顺身材瘦削且身手极好,所以很快避开了这些人,悄悄从后窗进入了孟云冉住的主屋。
此时屋里只有孟云冉一个人,她斜靠在窗前泡着脚,手里翻着一本书,正看得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