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上去……似乎还有不小的提升余地。”
巴尔斯撕下衣物成布条，一圈圈缠住自己破碎的右手。
雨与鲜血迅速将那简陋的绷带染得通红，他却丝毫不以为意。
见状，尤安忍不住开口：
“……你不会还想继续打下去吧？”
“我们俩不都还活着吗？既然还能动，那就还能打。”
“你那只手都残成这样，怎么继续？我虽然不能再用苏特拉，但至少还能使用拳脚。”
“这岂不是更有利于我？快摆好架势吧，我正好新学了招数，拿你练练手。”
巴尔斯摆好架势，似乎下一瞬就会冲上前去。
尤安先露出一抹苦笑，随后神色陡然转为凶狠。
“好，那就来一场新招对决吧。”
他将苏特拉插入地面，随即攥紧拳头。
巴尔斯左拳直接轰向尤安脸部，毫厘不差。
这一次，尤安并未躲闪，反而垂头猛顶，用额头硬接对方的拳头。
随着一声闷响，他的头发几乎被震得倒竖，中指也被反冲力折断。
这一击将他震退了好几步。
可巴尔斯丝毫不顾，直接抓住尤安半边脸，仿佛要将他的脑袋整个捏碎般疯狂施力。
“咔咔咔”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随即传来。
他并未停下，反而挥起破裂的右拳，疯狂地捶打被他抓住的尤安面庞！
那缠在他手上的布条早就失去止血功效。
对于那已裂成两半的右手，他毫不在意，依旧不停地挥拳猛砸。
碎裂的骨片带着彻骨的寒意，不断划破尤安的肌肤，疼痛直钻骨髓。
尤安强忍住痛楚，死死抱住巴尔斯的手臂，骤然反转发力！
只听“咔咔”一响，巴尔斯的左臂被瞬间反折，他被迫松开手。
尤安则立刻摔倒在地，翻滚着拉开距离。
巴尔斯穷追不舍，抬脚对准他便是连番猛踩。
但尤安非常灵活，身体翻滚如蛇，始终避过了那致命的踏击。
尤安起身借力，一记鞭腿猛扫向巴尔斯的小腿骨。
若是换作常人，别说骨折，整条小腿都可能被当场踢断。
可巴尔斯却只稍微晃了晃身形。
他毫不迟疑地一扑而上，用全身重量压住尤安，并以右手牢牢钳制住对方，拇指死死顶住尤安瘦削的脖颈！
尤安的呼吸瞬间被切断。
可尤安的身体早已无需呼吸来维系生命机能。
他反手抓住巴尔斯的拇指，猛力一扭，将其折断！
无论巴尔斯力量何等惊人，也比不过尤安全身爆发时，对一根拇指的碾压之势。
此时巴尔斯双手尽皆重伤，被迫后退。
而尤安的身体亦几近崩溃边缘。
‘头好晕……’
先前硬吃巴尔斯那一拳，让尤安觉得自己脑袋恐怕真的出了问题。
他的脖颈险些折断，若那拇指再晚一些被掰开，他的颈椎怕是已断成数截。
可他最严重的伤，仍然是方才被巴尔斯死死抓住脸部后那一连串狂击。
右眼几乎肿得看不见，左眼也被鲜血糊住，视线模糊一片。
更糟糕的是，连续施展“刹那无常”、“道衍无痕”，乃至强行尝试第七阶段失败，使他体内伤势沉重至极。
“看样子，你的眼睛已经废了。”
巴尔斯低声开口。
“你那双手，恐怕连拳头都握不住了，不是吗？”
尤安冷笑回应。
虽然两人刚才一通如街头群殴般乱斗，却比之前更显激烈，更濒临死亡。
此刻，他们就像走在命悬一线的钢索上，一点点逼近极限的边缘。
尤安虽体格纤瘦，却展现出宛如剑锋般的力量与速度。
反观巴尔斯，全身早已满是剑伤，坏死的肌肉与烧焦的痕迹遍布全身。
历经方才那一轮凶狠交锋，他的双手皆已骨折撕裂，几乎难以施展任何正常招式。
此刻他们全身湿透，模样狼狈至极。
巴尔斯低头看了看自己折断的左臂，忽然咬紧牙关，猛然发力。
“咔啦咔啦”在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骨骼错位声中，他竟以蛮力将骨头硬生生接了回去！
见状，尤安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咕哝：
“哈……开什么玩笑……”
“若你也能像我一样，彻底掌控身体的每一寸肌肉，这又算得了什么？”
“骨折之类的小伤，不足为惧。”
即便他这样说，身体的冲击与疼痛仍在一点点侵蚀着他。
可他依旧毫不理会，一步步逼近尤安。
尤安也随之绷紧身形，同时捂住仍在出血的右眼。
巴尔斯毫不留情地瞄准尤安的破绽。
他再次腾空撞向尤安，精准捕捉那只被遮住的右眼死角，发起致命攻势。
可就在下一秒，一幕景象令他脸色骤变。
尤安竟放开了手，那右眼的瞳孔完好无损，依旧锐利无比！
巴尔斯这才猛然醒悟，自己被骗了。
尤安一边挡住对方的攻势，一边趁巴尔斯破绽乍现，猛然跃起，近乎脸贴脸地逼近。
他一把扯住巴尔斯的胡子，随即对着其面门连番猛击。
尤安那与体格极不相称的强大拳劲，于巴尔斯看来就像钉子般狠狠锥入脸面。
顿时巴尔斯的脸颊被撕裂，牙齿暴露在外。
巴尔斯毫不在乎胡子被扯下，反而狠狠抱紧尤安，将他重重摔向地面！
尤安喷出了一口鲜血，翻身退至一旁。
“一直干出这种离谱行径的不就是你吗。”
巴尔斯低吼着骂道。
明明那眼睛先前肿得不成样子，却在短短时间内恢复了视力。
对只能凭意志苦撑的巴尔斯而言，简直不公平至极。
“你不是早知道我有这样的体质吗？”
尤安耸肩答道。
巴尔斯扬起狰狞的笑容。
他踉跄几步，将手臂甩到身后，猛然挥拳砸向尤安的头部。
尤安硬扛这记重击，同时也倾尽全力向巴尔斯腹部轰出一拳。
两人拳拳到肉地对轰了数回合，终究同时被震飞，重重摔倒在地。
尤安只觉脑袋都快要变形，但瞧见巴尔斯也吐出夹杂血迹的秽物，他心中竟生出一丝荒诞的快意。
两人互相退开，气喘如牛。
在这泥泞的地面上，他们的鲜血汇成了殷红色的泥洼，宛如地狱的染缸。
“照这架势，真能一直打到天亮啊……而且还有这么多人围观。”
巴尔斯叹气嘟囔。
尤安也不由得轻轻点头。
这场生死对决已延续数小时，双方都在不断燃烧自身的生命与意志。
继续打下去，结果只会两败俱伤。
虽说在持久力上，拥有自愈能力的尤安占有优势，可他真正的目标并非杀死巴尔斯，而是获取答案。
至于杀不杀，可以放到后来再说。
此刻，他们的呼吸节奏逐渐放缓。
接着，巴尔斯终于开口：
“就让这一击，分出最终胜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