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自窗棂飞出,正朝圆柱而去——
“谁在那!”齐王眯着眼睛,阴翳地令人背后发凉。
他与北狄合作之事,决不能让第三人知道!
他长剑直劈向圆柱后,却只听见剑刃划破空气的声音,再一看,圆柱后分明空无一人。
阿史那延倒是不紧不慢地往这边赶,看见齐王满腔热血扑了一场空,心中嗤笑一声。
悄悄走近,盖住了圆柱旁那双脚印,不由地摇头轻笑。
“王子笑什么?”李瑾眉头紧锁,发问道:“有何可笑的?”
阿史那延盯着他的眼睛,认真道:“自是笑你们北尉人软弱,一阵风吹草动就能将你们吓得胆寒。”
齐王捏紧拳头,心中不断提醒自己,大业未成,尚需忍耐。
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应道:“本王就不叨扰王子休息了,但王子,也别忘了与本王的承诺。”
说罢,他的身影就消失在夜色中。
假山后,阿佑扯着沈今宛后颈的衣裳,皱着不肯放,手上的剑柄无一时放下,怨恨地望向阿史那延的身影。
“好了阿佑,”沈今宛被提溜着,只能弱弱道,“人已经走了,你可以放我下来了!”
“哦。”阿佑手一松,沈今宛就顺着他松开的方向,砰——应声倒地,摔了个狗吃屎。
“哎呦,你就不能轻点!”沈今宛揉了揉摔红的臂膀,虽然夜色里也瞧不清淤青,幽怨的望着并没感到抱歉的阿佑。
“你怎么在这?”少女好奇问道,“我还以为你被阿史那延扣住了,特意来救你的.....”
阿佑只是无语地瞪了她一眼:“你我二人武艺相当,就算我今日真被困住,你独身前来,也只会落得与我同样的下场........”
“哦。”她垂眸,下一秒,阴影的左边出现了一对牛皮靴子。
沈今宛猛地抬头:“啊——鬼啊!”
“闭嘴!”阿史那延原本也只是想吓她。却没想到她会有这样剧烈的反应,连忙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再发出声音。
“你是想让所有人都发现沈家嫡女夜闯四方馆吗?”
“呜——呜——”沈今宛挣扎道,心情显然还未缓和。
阿佑看见阿史那延嬉皮笑脸的表情后,成功献出了今夜的第二个白眼:“你做什么?放开她,快点——”
“等会被你闷死了我可不管,尸体由你处理......”阿佑语气缓慢,似乎是极为认真道。
少女被大手遮得只剩下一双眼睛,此刻更是瞪圆了盯着阿佑,光看眼神就知道,有谁的妈的事,猛地挣扎,却只能发出几声呜咽:“呜——呜——”
“好好好。”阿史那延含笑着望向阿佑,妥协道:“我数一二三,你不许叫......”
沈今宛不语,只一味点头。
“一,二......”他蔫坏地放慢了声调,“四!”
“想不到吧,就没有三!哈哈哈哈哈哈.........”
成功又收获了阿佑的白眼一枚。
沈今宛合眼,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扯了扯笑容,颌骨一张,用力地咬了下去。
“啊——”阿史那延猝不及防被咬了一口,连忙撒手,原本想叫,却又被阿佑捂住嘴。
“不许叫!”阿佑像只凶狠的猎豹,恶狠狠地盯着他。
“哦——”他努力张开嘴,发出音节,才重新获得了说话的权利,一开口,果不其然是讨伐沈今宛的:“你属狗的吗?张口就咬......一点名门闺秀的样子都没有!”
沈今宛亦不甘示弱,抱着手冷言回怼:“兔子急了还咬人!王子才当真要学学皇家礼仪,多大人了还和稚童一样无聊!”
“你——”阿史那延还想同她辩说,却被阿佑低声打断。
“吵够了没有!”
“够了。”不知是迫于淫威还是,方才还在斗嘴的北狄王子竟老老实实地站到一边,畏惧一个小小侍卫的脸色。
沈今宛看戏似得望着他俩,用肩膀轻轻扫了扫阿佑:“训得不错。”
“你说什么——”他明显不爽,“我那是——”
直到阿佑瞪了他一眼,阿史那延这才清了清嗓子:“咳咳…..”
开口聊起正事,眼神也恢复往常的妖冶玩味,“本殿方才与齐王演的这出戏,美人觉得如何?”
沈今宛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王子与齐王殿下演得倒是精彩,只可惜……演技略显浮夸,连臣女这个外行人都能看出破绽。”
阿史那延闻言,不由得笑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哦?那美人倒是说说,哪里浮夸了?”
沈今宛抱着手臂,慢悠悠地说道:“王子方才那一句‘笑你们北尉人软弱’,未免太过刻意。齐王虽心机深沉,但也不是傻子,王子这般挑衅,他竟能忍得住,实在令人意外。”
阿史那延轻笑一声,口气中带着几分不屑:“他当然忍得住。因为他知道,现在还不是与我翻脸的时候。他需要我的帮助,而本殿……也需要他的合作。”
沈今宛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原来如此。王子与齐王的合作,看来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稳固。”
阿史那延没有否认,只是淡淡地说道:“合作嘛,本就是各取所需。他想要皇位,而我……想要的是北尉的疆土。”
沈今宛闻言,心中微微一凛,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王子倒是坦诚。”
阿史那延笑了笑,目光落在沈今宛身上,带着几分探究:“美人既然知道了我的计划,难道就不怕我杀人灭口?”
沈今宛耸了耸肩,语气轻松:“王子若是想杀我,方才就不会捂住我的嘴,而是直接一刀了结了。”
阿史那延闻言,不由得大笑起来:“有趣,真是有趣!美人果然聪明。”
少女目光凌厉,扫过阿佑与他时,不免带了几分疑惑,这面具,好似不是从前那一个。
从前阿佑脸上的面具乌黑,只恍恍露出一双锐利的眸子,如今这个只悄然盖了大半张脸,虽依旧由玄铁打制而成,可那半张面具上细细密密的雕满了花纹。
价格定当不菲。
“阿佑,你何以脱身?还......”沈今宛的眼神自阿佑身上打量到阿史那延身上:“与北狄王子,关系匪浅?”
“哎——”阿史那延抬手,“美人此言差矣!”
“本殿与阿佑是相见恨晚,巴不得要做结拜兄弟!不能同生,但求同死,想到今日就要与阿佑分离,本殿是夜不能寐,思绪难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