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海的镇子发展的十分不错。
老旧的霓虹灯,在雨幕中变得格外朦胧。KtV的玻璃外墙映出街边昏黄的路灯,像一块块破碎的镜子,折射出斑驳的光影。
白露趴在吧台上,面前摆着半瓶啤酒。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戒指盒上的花纹——
这是她身上最后一件值钱的东西。
耳边的嗡嗡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嘈杂又刺耳。
“白露姐!再来一杯!”一个染着粉色头发的小男孩举着酒瓶凑了过来,脸上带着几分稚气未脱的兴奋。
白露没有说话,只是机械地点点头。
她的眼神涣散,仿佛在看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物。
“嘿,白露姐,你是不是又在想那些烦心事?”
一个小黄毛凑过来,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没事,以后我们每天来捧你场,不过欠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白露微微皱眉,但没有反驳。
她只是木讷的喝了一口酒,眼神里透出一丝疲惫。
“别烦白露姐!”一个尖细的声音突然响起,紧接着是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萱萱一行人,在“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白露猛地抬起头,透过迷蒙的视线,几个娇小的身影挡在门口。
白露此时喝的脑袋昏沉,她费力的眯起眼睛,看清了那张脸——萱萱?!
还有她们。
曾经那个两个扎着双马尾、跟在自己身后喊“白露姐”的小姑娘,如今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
马尾辫的长发此时随意地披散在肩头。
“你们都给我滚出去!”蘑菇头萱萱的声音,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
白露苦笑一声,曾经她的小跟班,都越来越好,只有自己…
几个小黄毛看到这个场景,皆面面相觑,其中一个不满地嘟囔:“这几位小朋友,这可是我们的场子……”
话还没说完,双马尾已经甩出一叠现金拍在桌上:“这里有你们今晚的工资!”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离开!”萱萱几个人,撂下话,便围上了白露。
小黄毛们对视一眼,拿起钱,悻悻地收拾东西离开了包厢。
最后一个走的时候,还不忘意味深长的瞪了白露一眼:“欠债还钱嘛……”
此时包厢里只剩下白露、萱萱和另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
马尾辫的女孩低着头,不停地绞着衣角,她的眼睛红彤彤的,看到露姐如今消瘦的样子,她们几个作为曾经的好友,难受极了…
“好久不见。”白露沙哑着嗓子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好久不见?”萱萱看着白露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讽刺,“露姐,我们几个看你现在倒是自在,我们都找了你好久了!”
白露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她此时头晕的很。
耳边咄咄逼人的质问语气,逐渐变成了一声声啜泣声。
白露:……她觉得头更晕了。
“白露姐……”马尾辫的女孩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发抖,“我们都知道你最近遇到困难了……”
“可是…你为什么不找我们……”马尾辫给自己擦着眼泪,同时将身旁的纸巾,递给了旁边的两个好友。
“知道又怎么样?”白露听到这话,无奈笑了一下,语气里带着几分对自己的嘲讽,“你们能帮得了我吗?”
“当然可以!”萱萱往前一步,语气坚定,“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们几个会抛下你……”
“可以?”白露摇摇头,眼神里透出一丝难过,“你们…帮不了我,谁都…帮不了我…。”
“你说什么?”萱萱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分,眼神里满是震惊,“白露姐,你为什么这么说?”
“你们走吧!”白露猛地站起来。
“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你们过去认识的露姐了。我现在可以为了钱不择手段,同时,我也是个失败者!”
“你胡说什么!”双马尾也站了起来,眼神里满是难过。
“白露姐。你才不是…失败者,你永远是我们的老大!”
“我们仅仅分开两个多月而已,你身上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告诉我好不好露姐。”马尾辫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
“我们在一起的这三年,对你而言,一丝信任都给不了是吗?”萱萱突然质问。
“白露姐,你是不是,对我们几个,从来都不相信。”萱萱的声音慢慢平静下来。
“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找你,只是……只是你躲得太好了。”
白露敛着眸子,听着这几个少女对她的质问,对她的哭诉,她心里也难受。
“白露姐,我们都知道你很痛苦。”
“但你不能这样折磨自己,你来这个地方只会毁了你自己。”萱萱盯着白露,突然掏出一张卡。
“白露姐,回去上学,我们都没放弃你,无论你身上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放弃自己好不好。”萱萱想将黑卡塞给白露,可是白露的手攥的很紧。
“放弃自己?”白露的眼中有了一丝迷茫。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这么说?”
“我们知道!”双马尾也将自己准备的卡,递了过去。
“我们知道你被白晶晶那个贱女人算计了!我们知道你现在欠了一笔天文数字!!”
白露愣了一下,眼神里透出一丝震惊。
“你还记得你被赶出来的个雨夜吗?”萱萱的声音越来越哽咽“你把伞塞给我转身就跑,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就那样跑了……”
白露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眼睛中,好像有什么滚烫的东西要流出来了。
“我单方面将我,将我们都扔掉了。”萱萱握住她的手,眼神里满是执着,“好在,我们都没同意!露姐!我们没同意你单方面解除我们的友谊关系……”
白露没有说话,她的泪水越来越多
“白露姐……”
“我们都知道你很不容易……”
“所以露姐,不要自己扛了,偶尔你可以依靠一下别人,比如…我们”马尾辫将双马尾和萱萱的卡全部拿过来,塞到白露的手中。
“露姐,不要在拒绝了,我和马尾辫,我们两个都蠢,这些年都是你在保护我们!”
“我们两个没有萱萱聪明,走上了家族安排的路…以后可能…很少会回来。”
说到这,几个少女相拥而泣……
她们都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如何。
她们已经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都做了…
好像很多年前,几个少女相约了要永远在一起。
那段她们‘不信人间有别离’的日子,对应此时即将分路扬镳的场景,她们知道,属于她们的青春要彻底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