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半个小时,谷眠便驱车来到了和戚柯约定的地点。他坐在车里静静等待着男人的到来,眼神看起来异常平静。
这会儿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南城不比A市,繁荣度要差上一些。到了晚上除了那些商业区和娱乐场所,其他地方看上去要冷清许多。
加上这个地方靠近别墅区,再往北开一点就是郊区了。
“他还没到吗?”坐在后座的温浅抱着小黄鸟凑了过来。本来谷眠是让温浅留在别墅的,可下午的时候银止和迟野各自有事要出去,凌迟也要解决一些内部问题。
别墅内除了温浅就只剩下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鸟,和一位兽态的伤患以及看似就不怎么聪明的虎族小傻子了。
谷眠不放心,索性带着温浅一起来了。
当然,一同上车的还有离啾和迟衡。
此时迟衡窝在温浅身上,整只狼看上去懒洋洋的。他真的很困,一路都在枕着温浅的腿睡觉。
秋天的雨夜很凉,被迟衡这么枕着温浅整个腿暖烘烘的,别说……还有点舒服。
“可能有事情耽搁了。”谷眠手指在腿上敲了两下。随后目光掠过远处那寥寥的行人:“别着急,现在还不到点。”
这个点路上的车子不见几辆,如果戚柯出现谷眠肯定能一眼看到他。
“现在南城和A市的必经之路已经戒严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遇到危险……”温浅抿了下唇。
小狐狸在她的印象里就好似一朵热烈的向日葵,在阳光下盛开,有着最鲜艳温暖的色彩。
可向日葵虽然美丽,光明,却不带一点锋芒。
真的很难不让人担心。
“他会有办法的。”谷眠淡声宽慰。
戚柯在蓝星生活了这么久,必然有逃生的本领在身上。
如果他这次真的被抓了,那于他们而言也算是一件好事。
眼看着十点钟将近,路上仍旧没有戚柯的影子,温浅脸色有些难看。
如果戚柯只是单纯失约了还好,若真是被那群人抓到……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嗷呜——”
与此同时,迟衡低声呜咽了一声。
温浅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竟无意之中拽住了他的毛。
她赶忙松手,将手里那一撮灰白色的毛丢了出去,当作无事发生般捋了捋他厚重的皮毛。
舒服的哼唧了一声,迟衡偏头蹭了蹭温浅的胳膊,继续睡觉。
果然,这就是变成狼的好处。
又过了将近十分钟。
路上仍旧不见戚柯的影子。
这会儿雨已经渐渐停了,天边只剩下一些零星的雨珠。温浅忍不住将车窗打开,探出头,仔细寻找起戚柯的身影。
为什么这么久还不到……
“该走了。”谷眠低声提醒。
“再等等……”温浅蹙眉。现在不过是过去了十分钟,还是有机会的。
谷眠没再说什么,静静的将身体倚靠在椅背上。
他之所以这么笃定戚柯不会来,是因为他调查过,这人无论是私下聚会还是商演都极为准时,记录上没有一条他迟到的记录。
如果不是出了意外,他早该到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除了温浅,所有人都露出了些许疲惫。
谷眠昨天一直没睡,下午的时候也只休息了两个小时,连夜开车赶路更是耗费了他不少精力。
可是他不敢松懈,因为在回去别墅之前,他要尽自己所能保证温浅的安全。
眼看就要十一点了,温浅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她终于知道等待是什么滋味了,她不过是等了一个小时,心头就难免升起焦躁。
那他之前的那十年,又是怎么过来的呢?
“走吧。”终于,温浅还是道出了这两个字。
现在等的不仅仅是她一个人,还有谷眠,离啾,迟衡……大家都需要休息。况且为了安全起见,她们该回去了。
谷眠从镜子里观察着她的神情,他皱了皱眉,低沉着声音里不知何时染上了疲惫:“还是再等等吧。”
如果就这么回去,温浅肯定不会死心,或许后面几天都会想着这件事。
与其这样,不如再等等。
“算了,要来早来了。”温浅话虽这么说,心中却还在隐隐期待着。
谷眠没说话,却也没有发动车子,只是将车窗打开了些,任由外面流动的冷气不断钻进来。
他需要借助外力来保持清醒。
男人目光静静凝视着窗外,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
又不知过了多久,谷眠神色有一瞬间的怔愣。紧接着他推开车门,突然道:“浅浅,我看到他了。”
他们一直都在等戚柯。
而并非是狐狸。
以至于那只窝在绿化带中频繁探出头的小狐狸,一直无人注意。
近乎是同一时间,温浅也坐直了身子。
她顺着谷眠的方向望去,下一秒脸上不禁露出惊喜的笑容……果然是他!
小狐狸跳上车的时候浑身都是湿漉漉的,它嘴里紧紧叼着一部没了电的手机,脖子上晶莹的蓝色碎片闪烁着幽幽的冷光。
他两只眼睛黑漆漆的,如同宝石一般,一眨不眨的注视着温浅。
迟衡却没有过多的表现,斜了他一眼便继续睡觉,反而是离啾兴奋的扑闪着翅膀,围着他转起圈圈。
“抱歉,路上遇到点事……”小狐狸将手机吐出来,随后拘谨的抱着尾巴缩到了角落。他现在脏兮兮的,浑身都是泥点,已经不是一只体面的狐了。
看着他湿漉漉的毛发,温浅有些心疼。她想都没想便将外套脱了下来,弯腰将狐狸裹住抱到了怀里。
她这才发现他不仅被雨水淋湿了皮毛,身上还多了很多细小的伤口,看样子似是被什么尖锐物体划伤的。
对于狐狸说人话这事儿迟衡多少有些惊讶,但见温浅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便没作声。
他不太情愿的将身子往旁边挪了挪,但毛茸茸的脑袋却还是坚持贴着温浅。
小狐狸被抱起来的瞬间整张脸便开始发烫,他立着两个尖尖的耳朵,躲在柔软的大衣里瓮声瓮气的说:“我现在很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