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姐的体检报告已经出来了,情况不是很好,营养不良,皮肤在沙漠受到紫外伤害导致轻微晒伤,我们已经制定好了最适合阮小姐的营养餐和护肤保养计划。”助理拿着册子,给陆牧风一一汇报。
陆牧风颔首,墨色的眼眸中已然在酝酿风暴。
助理离开后,陆牧风让其余人一应退下,只留下白鹤和白辞。
气氛凝重到极点,白鹤抬眸和他对峙。
“你们就是这样照顾雌主的?带她旅游,被不明势力袭击,导致小梨流落到这样一个三不管地带,才知道来找我求助。”
陆牧风一字一句说的极慢,浑身凌冽气息将两个兽人说的哑口无言,征战多年的上位者肃穆威压在这一刻倾泻而出,他压着眉端,粗粝的眉尾扬起,怒气尽显。
白鹤低下视线,道:“是我的疏忽,当时不应该带雌主出来游玩。”
陆牧风的视线停留在白鹤身上,像是夜幕一寸寸笼罩大地,“小梨性格好,不会和你们计较,既然如此,身为她的兄长,有责任规训某些做错事的兽夫。”
白辞听见这话,原本想着顺从大舅哥的心思骤然熄灭,他猛地抬头瞪着陆牧风,白鹤见他这样沉不住气,转头皱眉看了他一眼,白辞看出哥哥的警告,身上刚刚燃起的怒意立马消了下去。
“陆元帅请说,我一定会好好反思。”
陆牧风听见他的空口承诺,冷笑了声,“反思当然是要的,但只是反思,恐怕下次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回到S星后,你受过二十下戒鞭,跪下忏悔,算是小惩大诫。”
不听话或是做了错事的兽夫,雌主有权利使用戒鞭惩罚,星际法许可,即便是弄出人命,也不会有责任追究。
但二十条戒鞭,简直能要了一个兽人的命。
戒鞭由特殊材质做成,造成的伤口极难康复,如果没有药剂辅助,十条戒鞭就能让一个兽人失血死亡。
白鹤拉住身旁冲动的白辞,微微抬头看向陆牧风,“回到S星,我会自行领罚。”
陆牧风冷眼扫过两人,而后转身离开。
“哥!他不过是阮梨名义上的哥哥,凭什么能借用雌主的名义惩罚你!”
白鹤平静道:“这件事确实是我们考虑不周,该罚。”身体的疼痛如果能让心里的内疚消减,他宁愿受罚。
白辞觉得他疯了,“哥,这又不是你的错!”
“如果不是我们考虑不周,两个人直接将阮梨带到宇宙星系,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可是、可是”
“这次只是幸运,如果软软出了任何事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白鹤深深看了眼白辞,抬脚离开。
白辞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白鹤离开的身影。
白鹤说的对……他们当时没有充足的武器,毫无心眼地带着雌性在帝国范围内的星系飞行,甚至远离帝国保护范围。
当时飞行器就是驾驶到了远离帝国星系保护范围后遭受到的攻击,被粉碎的飞行器已经找不到监控,无法辨识出究竟是谁在当时攻击了他们的飞行器。
但很明显,那个人的目标就是阮梨。
只能说,不幸中的万幸,阮梨没有生命危险。
……
休息室内,阮梨正躺在床上陷入了沉睡,手上打着点滴,补充微量元素和营养。
白鹤坐在她的床头,目光一寸寸滑过她瘦出棱角的脸。
这十天里,他从一开始强撑着痛苦和不安将附近星系一一找寻,第五天、第六天,他甚至都在想那个可怕的可能……可他不敢接受,明明几天前还在他面前笑和闹的人,现在毫无音讯、生死未卜。
他甚至以为这几天是一场梦,现实的他们并没有离开m星,一觉醒来就能看到阮梨睡在自己的身边……
剧烈的绞痛疼的他脸色惨白,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息。
阮梨睡得正香,毕竟这样软绵绵的床铺可比那个嘎吱嘎吱响的木板好睡多了。
她听见细碎的声响,缓缓睁开眼,白鹤此时痛苦的样子映入她的眼睛。
“白鹤?你怎么了?”阮梨立马从床上坐起,抓住了白鹤的手。
“没……没事……”
这哪里像没事的样子,阮梨按响了呼叫铃,医护人员急匆匆跑来,“阮小姐,请问有什么能帮您。”
“快帮我看看白鹤,他怎么了?”
医护人员将白鹤扶到一旁的陪护床上,进行简单的检查后,得出结论:“这位兽人短期内进行了极端的运动,机体过于疲劳,刚刚又情绪波动过大,一时之间引发心口绞痛、机体紊乱等一系列过劳综合征,没什么大碍,好好休息一下就可以了。”
“不过他情绪波动一时可能难以平复,需要配合一定的镇定药物。”
阮梨二话没说,让他们赶紧给白鹤注射镇定剂。
男人瘦削苍白的脸毫无血色,他此刻安静的躺在阮梨身侧的陪护床上,或许是镇定剂的原因,白鹤脸上的神情格外平静,阮梨还记得上一次见面时他清俊的面容,而现在用形容枯槁来形容并不夸张。
他怎么能把自己搞得这么惨。
阮梨的心闷闷的难受,她静静地看着白鹤,看着他呼吸平缓的胸口,心底多了一丝安心。
敲门声响起。
“请进。”
白辞一进屋就看见白鹤睡着的样子,他压低声音问道:“我哥怎么样?”
阮梨道:“你们这几天发生了什么,白鹤怎么会过劳?”
白辞罕见的抿唇,面露犹豫。
“你和我说,我保证白鹤不会和你生气。”
“发现你不见了之后,他昼夜不停地疯狂找你,如果不是我每天强制让他喝下一支营养液,他可能都饿死在半路了,这十天,他一共只睡了四五个小时……”
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陆元帅要白鹤领罚的事情吞回肚子。
至于他自己……比白鹤多贪睡了一些,睡了二十多个小时,也能照顾自己,算了,还是不和阮梨提了,哥哥那么累也没有说一句,他做的甚至没有他好,还想要显摆……
白辞坐在角落里,屋内的两个病人都已经陷入沉睡,他满心的内疚都化作了复杂的视线,落在阮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