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裴子深回京?
这就是陛下考虑了两天的结果?
温南枝看着这张纸条,有那么一瞬间她简直恨不得当这纸条不存在。
这下非但不能杀裴子深,还要把他好好的……运回去,带到陛下面前去!
温南枝把那张御笔写下的纸条攥在手里捏成了团。
有股子气在胸口憋闷着,但是却没有任何办法。
行吧。
眠雪在旁边看着温南枝的表情变化,试探着问:“郡主……那裴子深他那边……”
温南枝揉了揉太阳穴:“……恢复如常吧,先别折磨他了,陛下要见他。”
醒叶露出了震惊的表情,眠雪则了然的点了点头。
从大帽山的时候她就已经在奇怪了。
这个裴子深和郡主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个裴子深一口一个忽视了郡主的付出,郡主也一口一个她现在厌恶裴子深……
可是,她和醒叶谁也不知道郡主居然还曾经跟裴子深接触过啊!
甚至就连裴子深这个名字也是跟着郡主巡视封地的时候,因为大帽山土匪袭击车队才知道的。
郡主到底是何时何地跟这个裴子深有过一段关系的?
眠雪属实想不明白。
她本就因为这个裴子深困惑着呢,后来又跑出来一个小王爷,话里话外也是奇奇怪怪的。
但小王爷和裴子深行事作风也差不多,两个人都围着郡主一个劲的打转,那劲头就像是……赎罪?
眠雪觉得奇怪,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奇怪,只能自己压下疑惑,老实听话办事。
现在郡主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醒叶和眠雪的想法也差不了多少,她们俩都是伺候郡主的丫头……
温南枝每天的衣食住行她们两个都寸步不离,她见没见过裴子深,别人不敢说,眠雪和醒叶这两个丫头是绝对一清二楚的。
现在的问题就是……
这个裴子深到底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主仆三人现在算是各有各的心思,熄了烛火就安歇休息了。
第二天温南枝没能起得来床,日上三竿了才慵慵懒懒的起身梳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陛下回信的缘故,温南枝知道这事儿多半是要交给陛下处理了,所以她不必费心考虑结果,倒是一下子松了一口气。
温南枝起床梳妆,坐在铜镜前看着分明困倦但还是忍着哈欠给她梳头的醒叶。
眠雪这会儿正在忙着给她张罗早膳,正在前厅里忙活,现在温南枝身边只有醒叶一个人伺候。
醒叶给温南枝梳好头发,又把温南枝自己选好的首饰钗环戴上,看着铜镜中灵巧动人的娇俏脸蛋,醒叶情不自禁的夸着:“郡主真是美人,我若是个公子哥早拜在郡主石榴裙下了。”
这话温南枝也不是第一次听了,但不管是不是第一次听,夸奖的话无论如何都是受用的。
只不过温南枝自己心里有分寸,知道什么话能当真,什么话不能当真。
所以她只是笑了笑,然后穿上了今天的新衣裙。
华服美食,这是身为郡主的日常生活,她坐在前厅里享用着厨子费心费力做出来的一大桌菜肴,眠雪和醒叶就站在她旁边给她布菜,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这样的生活不比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还要为他付出生命来得痛快?
温南枝越吃越觉得自己这回的做法是对的。
说什么知错悔过,其实都是因为得不到了才后悔了。
更何况现在那两个人都在一个劲的围着自己转,要是那个江蝶心出现了,谁知道他俩又会是个什么德行?
说来也怪。
江蝶心呢?
温南枝吃了一口粥,又细想了一下,反正她现在也就是个农妇,就算有再多奇思妙想也还是个农妇,充其量……能做个富农吧,能妨碍自己什么?
她要是也有那些记忆,就该知道这一回不该招惹自己,所以远远儿的躲着。
不然以现在两人的身份差距,温南枝就算正撞见了她,把那个江蝶心当蚂蚁一样一脚踩死也都是信手拈来的。
安安心心的吃了顿早饭,温南枝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舒服了起来。
正想着今天应该不必琢磨案情了,反正都要移交给陛下了,那她自然可以全部抛开躲个懒。
温南枝捏了捏自己的耳垂,一双水眸闪烁着灵动的笑意:“眠雪,你可知道荀安郡有什么好逛的去处么?”
她一个郡主,总不能巡视封地一遭,却连什么好玩的地方都没见识过吧?
眠雪被自家郡主这想一出是一出的主意给弄得一愣。
虽然早知道温南枝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但这前一天还为了人命官司焦头烂额,比包青天还包青天的郡主,怎么第二日就要琢磨着吃喝玩乐了?
眠雪呃了一声:“回郡主……奴婢……也不是很了解荀安郡的风土人情……”
醒叶在旁边也跟着点头。
温南枝随口嗯了一声。
但还不等她琢磨好今天做点什么,门外就有一道青红色的身影一闪而入。
谢景煜穿着一件青红混色的圆领袍,径直朝着温南枝走去,脸上都是欣喜的神色:“姐姐,方才我听见你说想找荀安郡好逛的地方?我可以带你走走!”
他这些天都很听话的为温南枝收集线索,走街串巷,把荀安郡基本上摸了个遍。
这活儿让他来做最适合了。
更何况……和心心念念的姐姐一同出游,这是多好的机会啊!
只是,温南枝她是个不按常理出牌又阴晴不定的人。
她只是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谢景煜:“哪儿好玩你都知道?这么说你这些日子都只忙着玩了,难怪人命案到现在都没进展……”
这已经不是在阴阳怪气了。
这就是挑明了的污蔑。
谁不知道谢景煜这些日子在外面奔走都是因为温南枝一句话?
就连眠雪醒叶都是知道的。
可偏偏现在从温南枝嘴里转一圈儿,就成了是谢景煜贪玩才坏了事儿似的。
谢景煜心里觉得冤枉,可嘴上压根不敢喊冤。
甚至还撩袍蹲身,仰起头看着端坐的温南枝,双手扒着她的椅子扶手,语气祈求:“姐姐,是我错了……”
眠雪和醒叶听见这个,一霎时脸都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