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看陆澈,又看看温南枝。
眼神中含着打量,他不是傻子,能坐稳皇帝这个位子,自然是有能力一眼就看穿陆澈的心事了。
他对温南枝绝不是普通的情意……
就是不知道温南枝是什么态度。
这么想着,皇帝还皱了皱眉,他自己也没想到……温南枝这个京中名声并不算好的郡主,居然能不声不响的勾走了陆澈的心。
仔细算算,这两个人相处的时间,也不过就是从荀安郡回程的那几天而已吧。
皇帝负手而立,站在两人的面前,目光梭巡,带着不容忽视的犀利。
气氛一时有些凝重,皇帝犀利的目光在陆澈和温南枝之间来回穿梭,仿佛要将他们心底的秘密都看穿。
陆澈察觉到皇帝目光中的深意,心中微微一紧,却神色坦然,并未有丝毫回避。
温南枝也感受到了皇帝目光中的异样,心中暗自疑惑,但面上依旧保持着恭敬与镇定。
良久,皇帝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陆澈,你与荀安相处多日,朕看你们配合默契,想必对彼此都有了更深的了解。”
陆澈心中明白皇帝话里有话,却也只能如实答道:“陛下,郡主聪慧过人,谋略不凡,此次应对天枢阁阴谋,郡主殚精竭虑,臣深感钦佩。”
皇帝微微挑眉,看向温南枝:“荀安,你呢,对陆澈这孩子印象如何?”
温南枝微微欠身,仪态端庄,言辞恳切:
“陛下,陆将军年少有为,英勇果敢,且对陛下忠心耿耿,实乃朝廷不可多得之栋梁。此次共事,陆将军展现出非凡的军事才能与决断力,每遇难题,总能想出妥善之策,臣女亦从陆将军身上获益良多,对陆将军,实是满怀敬重。”
皇帝听闻,目光在温南枝脸上停留片刻,试图从她的神情中捕捉到更多信息。
见温南枝神色坦然,并无丝毫慌乱与扭捏,心中暗自思忖,这温南枝到底是真的只对陆澈怀有敬重之意,还是心思深沉,将真实情感隐藏得极好。
思索片刻,皇帝微微点头,缓缓:“你二人皆是朕倚重之人,此次天枢阁阴谋,关乎朝廷存亡,切不可掉以轻心。若是……你二人当真互生情意,朕也可做主下旨赐婚。”
温南枝愣住了。
陆澈也愣了,但他的第一反应是先看温南枝的反应,确认她到底是不是排斥反对陛下赐婚的主意。
温南枝定了定神,心中思绪翻涌,面上却依旧保持着恭敬的神色,迅速权衡着利弊。
要是此刻的回答稍有差池,便可能影响到后续与陆澈的合作,甚至让皇帝怀疑到她……乃至整个临安王府。
短暂的沉默后,温南枝再次欠身,声音平稳且坚定:
“陛下厚爱,臣女感激不尽。只是如今天枢阁阴谋未破,朝廷局势波谲云诡,粮草安危悬于一线,正是多事之秋。”
说到这儿,温南枝还看了陆澈一眼。
深吸一口气,她垂眸轻声开口:“臣女一心只想为陛下分忧,将天枢阁的幕后黑手一网打尽,实在无心儿女私情。还望陛下体谅,待此事尘埃落定,再议终身大事也不迟。”
陆澈听着温南枝的回答,心中五味杂陈,既为她以大局为重的胸怀感到钦佩,又隐隐的……有些失落。
皇帝把两个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嗯了一声。
陆澈知道这也就是一次试探……
他也明白,温南枝所言极是,当下确实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
于是,他也上前一步,单膝跪地:“陛下,郡主所言正是臣心中所想。此次天枢阁妄图劫走粮草,扰乱朝廷,罪大恶极。臣愿倾尽全力,与郡主携手,护我朝廷周全。待一切平定,若陛下仍眷顾,臣自当遵从陛下旨意。”
皇帝听了两人的回答,心中暗自点头,倒是对他们以国事为先的态度颇为满意。
他神色稍缓,说道:“好,既然如此,朕便不再勉强。你二人务必全力以赴,若能成功挫败天枢阁阴谋,揪出内奸,朕定有重赏。”
“谢陛下!”陆澈和温南枝齐声谢恩。
皇帝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两人转身,稳步走出大殿。待出了宫门,温南枝轻轻舒了一口气,看向陆澈:“陆将军,多有得罪,还望莫怪。”
陆澈微微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郡主言重了,你我本就应以国事为重。只是,若有朝一日真能平定天枢阁,不知郡主心中……”
温南枝微微一怔,避开了陆澈的目光,轻声道:“陆将军,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吧。”
说罢,她转身走向自己的马车,留下陆澈望着她的背影,心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而早早就等在马车边上的谢景煜,一看见陆澈那副表情就忍不住凑过来问东问西。
谢景煜一脸好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陆澈:“陆将军,你和我姐姐在里头跟陛下都说了些什么呀?怎么出来后你这神色怪怪的。”
陆澈回过神,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小王爷,也没什么,就是陛下叮嘱我们务必全力挫败天枢阁阴谋,揪出内奸。”
谢景煜可不相信,撇了撇嘴:“就这些?我看没这么简单吧,陆将军你可别糊弄我。”
说着,他凑近陆澈,压低声音:“是不是陛下问了你和我姐姐的事儿?”
陆澈微微一僵,没想到谢景煜如此敏锐,犹豫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陛下确实提及,若我和郡主互生情意,他可赐婚。”
“嗯……嗯?”谢景煜眼睛瞬间瞪大,脸上神色复杂,既有惊讶,又似乎带着点别的情绪。
咬牙半天,他才看了看已经坐在马车里的温南枝,压低了声音:“那我姐姐怎么说?”
陆澈看着谢景煜这一脸巴不得温南枝当场拒绝的表情……
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一刻,他真的很想看看这个多事的小王爷着急但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但不管怎么说,陛下都说一切结束后,若是两人有意他还可以做主。
那不就意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