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瑾抱着他默默的流着眼泪,“我原先是想让你好好活下去的啊,可如今这样,还是做个明白鬼吧。”
“不是我…不是我…,是梁阳那个疯子杀了阿雪,不是我,呜呜呜,不是我!”梁嘉树靠在老大夫怀里,神色恍惚的说着。
这句话却一下戳中了齐闻笙,她一个箭步跨到两人跟前,紧紧抓住瘦弱男子的肩膀,“梁嘉树,再说一遍,是谁杀了孟飞雪?”
这可大大改变了他的动机,如果他是因为受了刺激大杀四方,也许能够解释为什么孟家人的口供,和梁家族地中的景象了,也许那些人扑上来不是要阻止梁嘉树,而是要将她们两个都杀掉。
梁嘉树双眼空洞的看着她,“是梁阳,是梁家族地的所有人,他们害怕梁家传承的预言,认为带有凤凰胎记的龙凤胎将是梁家灭绝的先兆。哈哈哈哈哈!他们的预言说对了!说对了!我会毁了他们所有人!”
齐闻笙一下就想通了,这样所有的证据就解释的通了,只是这个预言,她却觉得梁家人是咎由自取了。
“我很抱歉,你不应该背负这些的,我会帮你争取减刑的。”齐闻笙有些惋惜的拍拍瘦弱男子的肩膀,深深叹了口气。
梁嘉树挣扎着从老大夫怀里坐直了看着她,“不必!我不要减刑,我要速死!只求你将我和阿雪一并火葬,我们两个都想干干净净的离开,再不受梁家的束缚。”
在场的众人都被他的这番话震撼了,究竟是怎样的痛苦,彻底摧毁了一个人活着的希望。
围观的百姓鸦雀无声,孟家人都不敢看着眼前这一幕,梁家兄弟更是茫然无措,也许正如梁嘉树的所说,梁家的毁灭只在眼前。
邢莉拍了拍醒木,惊醒了众人,她沉声说道:“既然案件已经真相大白,把梁嘉树压入死牢,还请诸位乡亲离开吧,你们两家留步。”
官府的侍卫指引着百姓们散去了,大堂里只剩下梁家兄弟,孟家父子和齐闻笙、魏廷琮。
邢莉率先开口,“两位捕快,你们若是没有疑问,还请移步吧。”
“我有,最后一个。”齐闻笙对着邢莉拱手示意,见她微微点头,她转向孟铭峰,“他们两人的相遇果真是意外?”
孟铭峰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有些迟疑的点点头,“是。”
齐闻笙深深看了他一眼,没再继续询问,而是拉着魏廷琮一拱手,一道离开了。
等走出官府大门,她才问道:“你觉得他说的是真话吗?”
“你早已知晓,何必问我?”魏廷琮握了握她的手,牵来了两人的马匹,“走吧?你不还有地方要去?”
“是啊。你说的对,我早就知道答案。”齐闻笙有些恍惚的翻身上马,一手紧紧的握住身旁男子的手。
“我要他们付出代价!”女子眼中燃起了一把火,直直的盯着关切看着她的魏廷琮。
魏廷琮反手握住她的手,安抚的拿在嘴边亲了亲,“自然。”
“走!”
齐闻笙率先驾着马慢慢往城外走去,两人骑着马并肩往少室山前行。
天黑时分,两人赶到了梁家族地。
男子安抚的搂着女子,“你怎么知道在哪里找?”
“你怎么知道我要找什么?”女子立刻反问道。
魏廷琮宠溺的点点她的鼻头,“我了解你,你想满足梁嘉树的遗愿。”
齐闻笙好似一下被击倒了,她转身紧紧抱着高大的男子,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隐隐有呜咽声在男子胸前响起。
男子了然的环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笙笙不怕,我在呢。”
“我不怕。”齐闻笙有些鼻音的回答着。
“我知道。”魏廷琮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她们都还很年轻呀,就这么被毁了。”齐闻笙喃喃自语着,眼里是化不清的悲哀。
魏廷琮安抚的摸着她的头发,“逝者已逝,且让她们安息吧。”
“你说的是,我们走吧。”
齐闻笙抹了抹眼睛,挣开男子的怀抱,往梁家族宅的方向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魏廷琮深深凝视着大步往前走的女子,眼中的光芒闪烁不定。
女子绕过族宅,往山后面走上去,山上有着排列整齐的墓碑,显然是梁家的祖坟。
“你怎么知道在这里?”魏廷琮低声询问着,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齐闻笙原本呆立在墓园门口,听他这么询问,转头看向他,“梁嘉树告诉我的。”
“哦?”魏廷琮略显好奇的看着她,他怎么没听出来。
齐闻笙拉着他的手往里走去,边走边说,“梁家人既然火葬,那么后面的墓园就都埋的是女子了。他们害怕女子重生归来,因此都会选择土葬。我猜想,她们的母亲就埋在这里。他说要和孟飞雪一同挣脱束缚,所以他才将她的头颅单独埋在这里。”
两人此时已经走到了孟秀的墓前,旁边明显有一处土壤已经被挖松了,“找到了。”
“那我们把她带回去吧。今晚请你喝酒?”魏廷琮有些担心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女子,不知道她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难得,齐闻笙摇了摇头,“不了,我们将她们交给邢城主,明天一早就走。”
“好。那我们这就回去吧,回去还能睡几个时辰。”魏廷琮从腿上拔出匕首,在地上挖起来。
齐闻笙就这么呆呆的看着他挖掘,没一会儿,男子挖出来一个精致的木盒,上面还雕刻着龙凤花纹。
她这才慢慢蹲了下来,伸手接过了这个木盒,女子缓缓的将其打开,里面的头颅被冰块镇着,眼睛还瞪的老大,似乎死前听到了一个惊天秘密。
齐闻笙缓缓吐出一口气,“孟飞雪,安息吧。”伸手合上了她的双眼。
“我们走吧!下山还有好一阵路要赶呢!”
男子有些担忧,“真的不用我请你喝酒!”
“才不要!这时候喝酒明天还起的来吗?明天到了之后你可以请我喝酒哦!”
见女子恢复了不少,魏廷琮默默怼回去,“那明天就不喝了,喝酒伤身。”
“哼!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