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傅沉砚接过杯子,仰头喝了口水。因为太过担心,他的手紧紧握住水杯,手背上的青筋都突了起来,骨节泛白。
这时,病房里的电视突然插播了一则新闻,是关于一起严重车祸的。起初傅沉砚没太在意,可当听到记者说死者是一名A大的学生时,他猛地抬起头,眼神瞬间凝固在电视屏幕上。
电视画面里,只有一辆坠入水中后被烧毁的车子,车身已经完全被大火吞噬,面目全非。而落难者至今下落不明,只知道开车的是一名身穿学士服的女子。
傅沉砚死死地盯着电视,手一松,手中的水杯“啪”的一声掉落在地,摔得粉碎。“不,不会的,不可能是薇薇,她不会出事的……”他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不愿相信和极度的恐惧。
余光等人看看傅沉砚,又看看电视,瞬间明白了他的担忧,难道傅哥怀疑这死者就是简薇?“傅哥,你怎么了?”余光小心翼翼地问道。
“余光,马上加派人手,不惜一切代价去找简薇,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傅沉砚咆哮着,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绝望和愤怒。
“是!”余光不敢耽搁,应了一声,转身匆匆离开了病房。
余光走后,傅沉砚强压着内心的悲痛和愤怒,把病房里剩下的人都轰了出去。他独自坐在病床上,双眼空洞地望着窗外,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简家。
简童一蹦一跳地走进米雪的房间,满脸兴奋,就像一只欢快的小鹿:“妈,妈,你看电视了没?”
米雪正坐在梳妆台前,精心涂抹着口红,听到简童的声音,随手放下手中的化妆品,疑惑地问道:“没啊,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简童凑到米雪耳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妈,简薇死了。”
“什么?”米雪瞪大了眼睛,手里的口红差点掉在地上,满脸的难以置信,“你听谁说的?这种事可不能乱说!”
“我没乱说,是真的,都上电视了!”简童揽住米雪的肩膀,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喜悦,那笑容就像捡到了天大的宝贝。
“她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死了呢?”米雪还是不敢相信,眉头紧锁,满脸疑惑。
“是车祸,听说连尸体都没找到,估计啊,早被海里的鲨鱼给吃了。”简童越说越激动,手舞足蹈的,仿佛在描述一件大快人心的喜事。
“真是报应啊!”米雪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得意的冷笑,“这下可没人敢跟我们作对了。这件事,那个贱人知道吗?”
“应该还不知道吧。她要是知道了,说不定也跟着简薇那个小贱人去了。”简童撇了撇嘴,一脸幸灾乐祸。
“走了才好!走了就没人碍我的眼了。走,咱们去告诉她这个好消息!”米雪站起身,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服,脸上的得意劲儿都快溢出来了。
母女俩来到小阁楼。冷星看到她们突然出现,心里“咯噔”一下,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问道:“你们来干什么?”
“我们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简童仰着头,下巴都快抬到天上去了,脸上写满了得意。
好消息?”冷星皱着眉头,眼神里满是怀疑,根本不相信她们会有什么好消息。
米雪脸上挂着假笑,阴阳怪气地说:“冷星啊,你知道吗?你那宝贝女儿简薇死了。”
“死了?你胡说!我女儿好好的,怎么会死!”冷星一听,瞬间激动起来,双手紧握,怒目圆睁,大声反驳道。
“你爱信不信,哈哈哈……”米雪和简童大笑着,扬长而去。
两人走后,冷星心急如焚,赶紧给简薇打电话。电话关机,她又连忙给傅沉砚打。傅沉砚为了不让她担心,强装镇定地说简薇现在和他在一起,让她别担心。
挂了电话,冷星这才松了一口气,心里想着,肯定是米雪母女俩故意胡说八道,她的女儿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呢。
简薇迷迷糊糊的,只感觉全身冰冷刺骨,耳边是海浪一波又一波的拍击声,仿佛要将她吞噬。她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可眼皮就像被灌了铅一样,沉重得怎么也抬不起来,无奈之下,又昏睡了过去。
“小姑娘,你醒醒,醒醒。”恍惚间,简薇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紧接着,她感觉自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抱了起来。
再次醒来,简薇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病房,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药水和消毒水的味道。她望着四周,满心疑惑,这是哪儿啊?
这时,病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两个男人走了进来。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面容和善;另一个二十来岁,年轻帅气。年轻男子开口问道:“干爹,这女的是谁啊?”
年老的男人笑了笑,温和地说:“我也不知道,我在海边发现她的时候,她受了重伤,就把她带回来了。”
简薇躺在床上,紧闭双眼,心里明白,原来是他们救了自己,可是她怎么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了,她是谁?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两个男人简单交谈了几句后便离开了。
等他们走后,简薇才敢睁开眼睛。她小心翼翼地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透过窗户向外望去。外面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不像是繁华的大城市,倒像是一个隐蔽的寨子。只见外面有很多身着黑衣人在巡视。
简薇吓得赶紧跑回床上,躺了下来。不一会儿,门又被推开了。简薇紧张地闭上眼睛,能感觉到有人正一步一步朝自己靠近。
“我给你送了点吃的,你要是醒了就吃点吧。”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随后,简薇听到餐盘被放在桌子上的声音。
没办法,简薇只好坐起身。她看着站在一旁的男人,只见他穿着一身休闲套装,五官俊朗,看起来阳光又帅气,可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透着一股冷峻。
“谢谢你救了我。”简薇感激地说道。
男人面无表情地回道:“救你的不是我,是我干爹,你要谢就谢他吧。”
“那就谢谢你给我送吃的。对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啊?”简薇试探着问道。
男人深深地看了简薇一眼,眼神里透着一丝警告,冷冷地说:“不该知道的别问。”
简薇一听,赶紧闭上了嘴,心里明白,这个地方肯定不简单,自己必须尽快想办法离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男人见简薇满脸惊恐,不禁莞尔一笑,和声说道:“姑娘莫怕,我们绝非坏人。只是好奇姑娘来自何方,又如何称呼?”
简薇抬眸打量男人,稍作思忖后回道:“我不记得之前的事了,也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
男人蹙了蹙眉,然后神色漫不经心地说:“你估计是脑袋受到撞击,暂时失忆了,好好休息,说不定过两天就记起来了。”言罢,乔思宇转身离去。
“我失忆了……”简薇低声呢喃,随后重新躺回床上,凝望着天花板,陷入沉思。她到底是谁?又为什么会掉到海里呢?
m市,医院。
余光伫立在傅沉砚病房门口,踌躇良久,才抬手推门而入。傅沉砚听到开门声,猛地睁开双眼,急切问道:“余光,我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余光低垂着头,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内心满是纠结,不知该如何向傅沉砚开口,生怕他承受不住这残酷的消息。
傅沉砚见余光这般模样,便知事情恐怕凶多吉少,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道:“说吧,我已有心理准备。”
余光同样深吸一口气,艰难开口:“傅哥,你交代的事我查清楚了。坠海的正是嫂子,警方正在全力搜捕,我也派人协助了,相信明日之前会有结果。”
傅沉砚的手微微颤抖,脸上却平静如水,毫无波澜,轻声说道:“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想静一静。”
余光跟随傅沉砚多年,深知他的脾性。尽管傅沉砚佯装镇定,但他清楚傅沉砚内心定是痛苦万分。
傅沉砚与简薇感情深厚,此事对他的打击无疑是毁灭性的。“傅哥,嫂子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归来的。”余光试图安慰他。
傅沉砚背对着余光,静静躺在床上,一滴泪水从眼角悄然滑落。他自幼坚强,已多年未曾落泪。他心里明白,余光是在宽慰自己,简薇从那么高的地方坠入海中,大概率是凶多吉少了。他抬手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闷声道:“嗯,她一定会没事的。你先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余光望着傅沉砚孤独落寞的背影,不再言语。或许此刻,让他独自静一静才是最好的选择。“好,那傅哥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傅沉砚吸了吸鼻子,声音略带沙哑:“不必了,我没什么胃口。”
“那好吧,你好好休息。”余光说罢,退出病房,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缓缓坐下,双手枕在脑后,长叹一声,满心都是忧虑。
江心语手提饭盒,从远处款款走来,看向余光问道:“余光,傅哥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余光坐直身子,回道:“傅哥好多了。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江心语举起袋子,笑着说:“我给傅哥煮了点粥,他刚大病初愈,只能吃些清淡的。”说罢,便转身欲进病房。
余光见状,急忙叫住她:“傅哥刚睡下,你还是等会儿再进去吧,免得吵醒他。”
江心语停下脚步,在余光身旁坐下,问道:“傅哥知道嫂子的事了吗?”
余光微微点头:“知道了。”
江心语将手中的袋子放在一旁,感慨道:“傅哥和嫂子感情那么好,他肯定伤心坏了。这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
余光面色凝重,沉声道:“虽然傅哥表面看似平静,但我知道他心里肯定痛苦极了。现在只盼着警方能尽快找到嫂子。”
江心语别过头,看向病房内,说道:“希望嫂子能平安无事吧。对了,我明天要回A市一趟,傅哥就麻烦你照顾了。”
余光挤出一丝微笑,说道:“这几日你也辛苦了。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傅哥的。”
“嗯。”江心语将袋子递给余光,“这个给你,等傅哥醒了,让他喝了。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余光接过袋子,站起身:“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
“那我走了。”江心语朝余光挥挥手,踩着高跟鞋匆匆离开了医院。
……………
简薇一觉醒来,发现房间里多了一位身着白大褂的医生,之前那个男人也站在一旁。她猛地惊醒,吓得坐起身,双手下意识捂住胸口的衣服,惊恐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医生并未理会简薇,收回听诊器,对一旁的男人说道:“乔先生,这位小姐除了脑部,脸部受伤,腿部还有轻微骨折,骨折并无大碍,调养几个月便能康复。只是这脑部和脸部的伤,恐怕一时半会儿难以痊愈。”
乔思宇看了简薇一眼,转而对医生微笑道:“谢谢医生,麻烦您了,我送您出去。”
“好。”医生收好药箱,在乔思宇的引领下离开,自始至终都未与简薇说上一句话。
二人离开后,简薇急忙从床上爬起,想要找面镜子看看自己的模样。可屋内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别无他物。
乔思宇送走医生后折返回来,看着四处找寻的简薇,笑着说:“在找镜子吗?我想,你不会想看到自己现在的脸的。”
简薇再次轻抚脸颊,一碰便疼得厉害,问道:“我的脸是不是伤得很重?”
乔思宇郑重地点点头:“对,非常严重,严重到几乎辨认不出你原本的容貌。”
“你的意思是,我毁容了?”简薇双手颤抖,再次摸向脸庞。
乔思宇淡淡一笑:“不过是一副皮囊罢了,何必如此在意。反正这里也没有你认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