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着时日,宫明珠应该到宫家下葬了。
半坛酒入喉,他很快烂醉如泥。
再次来到夜晚,一缕游魂在窗外久久不肯离去,直至天亮才消散离去。
祁璟一夜未归,姜芸纳闷人去哪的时候,他又回来了。
与她简单打了个招呼就回房。
姜芸去藏书阁翻阅阴阳术,什么道法自然都看了个遍。
一连半个月,已经达到废寝忘食的境界。
有信心后才走出藏书阁,刺目的太阳光照得她睁不开眼,抬手挡在眼前。
似曾相识。
她刚穿过来的时候,走出阴暗的柴房。
只不过这时已经与那时的心境有所不同了。
祁璟也不找她,这头一次,真是奇了怪了。
她回到院子里,左右四下无人,便关好了院门。
祁璟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去忙了。
她好好的补了一觉,一觉睡到半夜,她从黑暗中睁开眼,摸索着到桌边点燃蜡烛。
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毛线和鸡血,毛线全部浸入鸡血中,染红了才捞出来,血液在她手上绽放成朵朵艳丽的花。
毛线把房间都围上一圈,捋到末端系在小手指上。
姜芸嘴里小声又快速的念叨着繁杂的咒语,很快围着房间的红线绷直,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较量和拉扯。
她脑袋微动,耳朵里敏锐的捕捉到很多脚步声向她靠近,她嘴里念咒的速度越来越快,后面只能看清她的两瓣唇煽动。
砰~
绷直的线松了,地上升腾起白色雾气,雾气中人影绰绰,他们摇摇晃晃的走动,朝着西北方。
姜芸也加入了这群人,走啊走,她的身体穿过屋子,外面是一座高大威猛的城门,她跟随鬼群进去。
后面是白茫茫的一片,只有一条黄沙大道等着她。
她脚踏上去,风声呜咽,飞沙走石,高兴、哀怨、愁苦、怨恨、愤怒各种叫声传入耳里。
这里真是人间地狱。
按照她的猜测,这里应该是黄泉大道,等过了这里就是三生石、望乡台、忘川河、孟婆汤、奈何桥。
忽然一阵花香袭来,整个黄泉路似乎增添了色彩。
道路两旁开满了争相斗艳的曼珠沙华,红艳似血,娇嫩妖惑。
相传彼岸花具有神奇的魔力,能让死者渐渐地记起生前种种,但黄泉路走的越久,记忆又渐渐消退。
可惜姜芸本就是活人,所以走着没用。
在黄泉路上的鬼有些待在原地,麻木空洞的盯着地面,有的则是有目的的继续走。
要知道这里并不只有去阴曹地府的死灵,还有在阳间寿命未尽的,或非正常死亡的魂魄。
他们不能去投胎,只能在黄泉路游荡,等待阳寿到后,才能继续去下一关。
穿过黄泉路,姜芸来到一块巨大的青石处,仙根给她提示,这就是三生石。
石身上的刻字似血,“早登彼岸”。
传说它记载着每个人的前世、今生和来世。
前因后果,宿命轮回,缘起缘灭,都深深刻在三生石上。
姜芸短暂停留又继续走向下一关。
望乡台。
顾名思义,是魂魄回望故乡的地方,又称思乡岭。
人死后三天,魂魄来到这里,对阳世亲人十分挂念,大哭一声,才死心塌地前往阴曹地府。
见许多鬼麻木的上去,悲悲戚戚的下来,姜芸好奇上,排着队上去。
上去后她什么都没看见,就多逗留了一会儿,就是这会儿就惹来鬼差怒斥。
“看够了还不下去!赶紧上路!”
一个惨白没有五官的人的走上来,脸皮薄得像纸糊的。
姜芸赶紧溜了下去,却被鬼差叫住:“那个谁站住,你叫什么名字!”
她僵在原地,脑子快速运转,想要想个办法脱身。
背后的阴冷之气越来越近,她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
“别人看后不哭也得嚎上一声,你怎么什么情绪都没有?”
这是被怀疑了,在鬼差的手即将搭上她肩膀时,她转过脸,泪流满面,痛苦隐忍的样子。
鬼差没有五官的脸却能感觉他皱眉,“走吧。”
姜芸点头,跟着大部队鬼魂离开。
忘川河。
河水是红色的,到岸边,阴风拂过面颊,一股血腥腐臭味也扑面而来,钻进她的鼻腔里。
除了引渡人外,河面里翻涌挣扎的有很多不能投胎的孤魂野鬼。
她使了个障眼法,蒙混过了忘川河,来到奈何桥。
有人为再见到今生最爱,不愿转世,也不愿喝孟婆汤,那么他可以跳入忘川河,再看上爱人一眼。
不过,他得受河水腐蚀上千年才能再投胎。
姜芸是活人,无论哪方面规矩,她都不能走过奈何桥,过了奈何桥就没退路,回不去了。
她按照之前的障眼法故技重施,路过鬼差时却被拦住。
“大胆!哪里来的阳人私闯地府!”
这一声叫唤,附近的所有阴差都看过来,无数双森寒的眼神像结了冰的刀在姜芸的身上刮肉。
她顷刻间头皮发麻,身体动弹不得,哪怕最简单的动动手指都做不到。
这就是力量的压制吗?
“是灵山的修仙者。”
“阳寿未尽,怎么下来了?”
“给她送上去,阳人擅入地府者,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律令当罚!”
拦下她的鬼差凭借服饰认出姜芸是灵山的人,嘴上的私闯改成擅入,也算是手下留情了。
下一秒,姜芸的身体被巨大的冲击力冲得腾空飞起,眼下的鬼差们渐渐变成一个个小黑点。
眼前被白雾包裹,忽然失重感传来,她闷哼一声摔倒在地。
她眨了一下眼,入眼是桌凳的脚,她撑着地爬起身,桌面的蜡烛即将燃烧殆尽,烛火飘忽不定。
“砰!”
姜芸猛地吐出一口血沫子,直接给烛火扑灭,屋内陷入昏暗。
她重重的朝后摔去,后脑勺清脆的响了声,整个人晕了过去。
姜芸是被祁璟叫醒的。
“胆子真大,自己就敢下地府,得亏地府的某位鬼差和灵山有交情,不然就不是吐口血这么简单的事了。”
祁璟责备着,眼神里却透着心疼,手紧紧包裹着姜芸的手。
“咳咳,我没事。”姜芸借力坐起身,背靠在床上,“我的障眼法怎么会失效?我是按照书上一步一步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