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气喷了池广盛一身。
他急切地原地打转,踢飞了地上的石子。
但终究是无奈何下,心里的慌乱渐渐转变成了对池远州更深的怒火。
那个小畜生!他究竟要把池家害到什么程度。
池广盛快速迈着步子回到了车内,他将下午所有的会议都推了,让司机直接开车回去。
于是正当池远州喝着陈燕清刚端过来的药汤时,池广盛直闯了进来,面上的神色比上一次要用鞭子抽池远州的时候,还要更凶神恶煞。
池远州剧烈的咳嗽了几声,陈燕清微微虚掩着护住儿子,心里也有些害怕。
“广盛,儿子已经被你打成这样了,身子很虚弱了,你可不能再动手了。”
“我把他打成什么样了,我恨不得把他打死算了!”
池广盛仿佛被触到了逆鳞一般的暴怒。
陈燕清觉得此刻的他状态很奇怪,即便从前再生气,也不至于轻轻一句话就这个样子。
“广盛,是不是又出什么事情了?”
她心里也涌起了一股不安,远州被闹上网络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池家的股份总归受到了影响。
至于和市里的合作项目丢掉,陈燕清也是知道的,她虽然不管池家的业务,也不太懂这些,但这个项目的利润之大,前景之广连她个门外汉也看得出来。
光是这两样就已经损失重大了,现在究竟还有什么事情?
然而一旁池远州根本没想到这一层,他狠狠地瞪着自家父亲。
“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啊,有你这种父亲我还不如不出生。”
“不过就是损失了个项目跟股票,你至于这个样子吗,钱没了都可以再赚,大不了我以后在帮你赚回来就是了!”
他这话轻松的像是喝水一样,池袁气得捂住心脏,原来到现在了,他还一点悔改之心都没有,而且什么叫赚回来就是了,以他这样吊儿郎当,不学无术的样子,他以后怎么放心把池氏交给他。
有些出色的孩子在高中毕业后就能进公司了解情况了,可他呢?竟然还这般口出妄言,究竟是谁给他的自信?
心脏仿佛被人掐住一般,他直挺的腰弯了下去,陈燕清连忙上前扶住他。
“广盛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池广盛硬是在她的搀扶下,努力抬起头来。
“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干的蠢事,现在连你大伯都被调查组带走了!”
池远州愣了下,刚才一脸的不服气瞬间消失殆尽。
或许是因为少年的英雄主义,他一直觉着大伯警局局局长的职位非常酷,因此也非常的尊敬大伯。
而且深处他们这种家庭,耳濡目染下也是明白一些的,经商的人一夜暴富的也不少,但要想更上一层楼,是需要权利和人脉的,这样才能让你的路走的更顺,更稳。
他不敢相信地摇着头。
“怎么会呢,这只是我的个人行为,跟大伯有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你是他的侄子,即便事情真的与他无关,你的一言一行都将会牵扯他,官场上最忌讳这种敏感!”
池远州此刻也有些怕了,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失了红润的血气。
“不,不会的,大伯他职位这么高,有谁能够奈何得了他?而且这事的确和大伯没关系,即便他真的被调查了,最后也会完好无损的出来的。”
“立场敏感最多也只是被处罚一下,你说是吧老爸?”
他仿佛自我安慰的询问着池广盛。
池广盛冷笑了好几声。
“你现在知道怕了,你现在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
“如果单单只是你的这件事情,那或许就是从轻处置,但像这种时候,万一要是在调查中查到了其他不干净的东西,又或者是其他人故意陷害他,那真的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你以为这其中的门道真的像你所想的这么简单吗?别说职位不保,这要是万一进去了,你就是最大的罪人!”
池远州此刻脑袋懵懵的,有点消化不了这个大消息。
一向溺爱儿子的陈燕清也忍不住哭哭啼啼地责怪。
“儿子啊,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呀,你大伯也是我们家重要的支柱啊,这要是倒了可怎么办。”
“你说你为了一个外面的野丫头,把自己家里害成什么样了?既然那时你已经认为是宁昭做的了,你何必又要在里面趟浑水呢,你自己现在身上还没洗干净,你大伯又被调查了,值得吗?”
“真的值得吗?”
陈燕清的话犹如魔音入耳般,让池远州也不由怀疑起了自己。
如果他当时没有这般不顾后果的替吴心然出头,他就不会陷入行贿的风波,不会被人在学校羞辱,更不连累他的大伯,不会让他们池家陷入从所未有的危机中。
而他所不顾一切对待的人,自从他离开学校后,只是简单的给他发了个短信,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他忍不住攥紧了被子,后悔从心口间蔓延开来,可他却不愿意承认。
此时,池远州的手机铃声响了,是宁随打来的。
响了好几声,他也没有去接,陈燕青直接将手机静音,拿了过来。
“远州,这些天你就不要再联系外面的人了,好好的休息吧。”
“就当是爸爸妈妈求求你不要再惹事情了。”
池远州见不断打来的电话,心里莫名有些焦急。
一般只有吴心然的事情,宁随才会这样焦急的。
可他伸出去的手终究是停在了半空中。
也许是其他的事情呢?他这么安慰自己,但其实内心深处暂时不想面对与吴心然有关的事情。
陈燕清扶着池广盛走了出去。
陈燕清见他脱力的坐在了沙发上。
“我去给你找药吧。”
池广盛摇了摇头,“算了,不用了,这是心病啊,事情要是不能好好解决,吃了也是白费。”
他将手机扔到茶几上,砰地一声后又是铃声的响起。
是宁元正打来的。
池广盛气得大脑有些迟钝,微微空白了一瞬,对池远州憋闷的郁气,一点点转移到了宁昭身上。
他接起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