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笙顿时惊住:“什么?永宁王?”
“不错。”,叶绾姝淡定的点了点头:“早在你之前,永宁王就已经差人来借银子了。”
指了指不远处玩耍的傅云霓,叶绾姝语气幽幽道:“他可比你有诚意多了,将府上小郡主扣在这里,我倒不怕他不还银子。”
齐云笙无语的叹了口气。
果真是人弱被人欺,如今竟连永宁王都想来分一杯羹,还好自己下手快一步。
再仔细一想,傅明池为了一个姑娘免去越州两年税赋,恐怕眼下急缺银子,也在到处搜刮。
想来他还不知晓叶家的底细,到时候将叶家隐匿家产的秘密告诉他,必是大功一件,傅明池自不会再在意区区五十万两。
“行,叶姑娘放心,永宁王那里我自有交代。”
齐云笙随口敷衍了句,看着银子尽数被装上车,也无心在此逗留,饶有深意的打量了眼叶绾姝,便坐上马车春风满面的离去。
“齐秀才可得看好银子,小心被风刮跑了。”
叶绾姝朝着马车走远的方向喊了声,眼看着已经过了黄昏,整个人都是饥肠辘辘的,立刻叫来傅云霓,拉着她往里走。
“小郡主,今天想吃什么?”,她饶有兴致的问道。
傅云霓想着今日新入府的齐霜霜,很是体贴道:“里面那位妹妹想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我们小郡主现在学得这么乖巧懂事了。”,叶绾姝高兴的捏了捏她脸蛋,对严妈妈吩咐道:“今天我高兴,将县衙送来的那头鹿肉全部烤了,分给大家一起庆祝庆祝。”
严妈妈倒不清楚姑娘算计了齐云笙,只觉她是因为楚茵母女摆脱牢笼感到高兴。
“茵姑娘这事的确值得庆贺。”,凑到叶绾姝跟前,严妈妈小声道:“可茵姑娘几十万两银子的嫁妆,还有咱们这五十万两银子只怕都得肉包子打狗了。”
“放心吧,不会少的。”
叶绾姝同她挤了个眼色,不动声色的牵着傅云霓回了芙雅阁去。
屋子里,乳娘们让春红、杏桃备了药膳,楚茵正亲自喂着齐霜霜喝。
看到自家姑娘入内,乳娘们都是一个劲的叹气:“齐家那老太婆着实心狠,好歹是自己的亲孙女,对霜姑娘却是连牲口都不如,关在地窖里脸都烧烫了,好几日都不闻不问。”
叶绾姝听着一阵纠心,先屏退了两位乳娘,这才走到楚茵身边,缓缓坐下身来。
凝视着霜霜这瘦小的身影,她不由得就想到了自己儿时的光景。
那个时候,她和母亲的遭遇并不比阿茵母女好多少,若不是外祖母费心斡旋,恐怕自己早已被周茹害死。
她永远忘不了刚回外祖母家的那段日子,那个时候还未认识顾家兄弟,母亲整日郁郁寡欢,是楚茵带着她走出了那段最阴郁的时光。
“绾绾,以后在潼阳有我护着你,谁敢欺负嘲笑你,我替你揍她。”
一句很幼稚的话,叶绾姝足足记了两世。
“霜霜,以后别再想着齐家,和娘亲好好待在干娘这里,干娘定不会让你再受欺负的。”
她目光温和,轻轻抚了抚霜霜的脸颊。
齐霜霜眨了眨澄澈的小眼睛:“阿娘在哪里,霜儿就在哪里。”
傅云霓从未见过比自己还小的小豆丁,拢着齐霜霜干巴巴的手心,郑重其事的说道:“妹妹别害怕,以后有我护着你,整个越州都没人敢欺负你。”
齐霜霜今日还是第一次走出齐家,第一次和别的小孩子接触,望着小大人一样的傅云霓,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楚茵。
楚茵也有些为难的瞥了眼叶绾姝:“绾绾,郡主是永宁王的妹妹,霜儿叫她姐姐是不是不太合适?”
这话显然不怀好意,叶绾姝正要分说,傅云霓当即抢过话去:“茵姐姐说的是,叶姐姐是我未来的嫂嫂,论起来小霜霜得唤我一声姨母,可我才不想给人当姨母。”
没好气的撇了撇嘴,小家伙自顾自说道:“还是各论各的好。”
说完,拉着齐霜霜就出去嬉闹了。
楚茵听着总觉怪怪的,小郡主叫自己姐姐,叫她女儿妹妹,这都什么称呼啊。
叶绾姝也是拿这小豆丁半点法子没有,默默打量了眼安静的秦楚霖,笑着摆了摆手:“楚霖,你去陪着她们一块吧。”
秦楚霖很恭敬的向着大家抱拳作了礼,被春红、杏桃领着出了屋子。
前世冷清久了,一下子院子里多了好几个孩子,叶绾姝倒是很喜欢这样的热闹。
拉着楚茵,叶绾姝欣慰的说道:“茵姐姐,今日是你重获新生的日子,今晚我们要彻夜宿醉。”
楚茵这心里头多少还是有些忐忑:“绾绾,你真的有把握对付齐云笙吗?”
“这件事情咱们暂时不用操心了,且等着吧。”
叶绾姝早已成竹在胸,她倒不信傅明池会放过压制镇抚使司的大好机会。
“等过些日子,我给你介绍一位很好的妹妹,往后咱们在越州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楚茵这两日总是听她提到定远侯府那位姑娘,倒是有些好奇。
既然绾绾如此笃定,她也不想再扫了兴致,宽下心来决定好好同她庆贺自己的新生。
......
暮色四合,齐云笙带人押着银车直奔镇抚使司而去,脸上的喜悦便是这浓浓的夜色也掩盖不住。
可才到半路,就遇上了劫匪。
这群劫匪来势汹汹,不费吹灰之力就劫走了所有银车,齐云笙带着残余人马追出十余里地,劫匪们竟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是早就预谋好了似的。
齐云笙急得焦头烂额,身旁的小厮们同样不知所措。
“齐秀才,咱们现在该如何是好?”,高举着火把,一名小厮问道。
“叶绾姝?”
齐云笙咬牙切齿的捏着拳头,本想回去找那小贱人算账,小厮忽的提醒道:“齐秀才,叶姑娘虽说是郡主,可她手底下也没有这么厉害的帮手,方才那伙人并不像是寻常莽汉。”
齐云笙顿时冷静下来:“的确不是泛泛之辈,倒像是军中好手。”
放眼整个越州,恐怕也只有镇抚使司和越州军才能如此骁勇。
这笔银子本就是送入镇抚使司的,薛玖他没必要冒着风险劫掠自己的银子。
至于永宁王,他就更没必要了,叶家那贱人都说他准备借银,只需名正言顺的去向自己讨要,犯不着这番折腾。
“只怕是遇到海匪了。”,齐云笙十分笃定自己的判断。
而且,现在也只有将罪责推到海匪身上,才是明智之举。
“立刻回镇抚使司,禀告镇抚使,全力捉拿海匪。”
齐云笙一声令下,所有人马直奔镇抚使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