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昭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低头看着那大红色的红盖头,抬起的手竟有些微微颤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婚房内的空气好像凝固住,两人皆放轻了呼吸。
早就知道沈嘉岁蛮横娇纵,可以往她哪里有这般口齿伶俐、头脑清晰?
知道自己不怕惩罚后,竟将主意打到了瑶瑶身上去。
简直就是毒妇!
盖头下的沈嘉岁都能想象出此刻的他是什么脸色,没忍住低低笑出了声。
这下,魏昭的脸直接黑了。
“夫君,快些吧,别让你的心肝宝贝等急了!”她故意说些让人误会的话,就想恶心恶心这个男人。
果然,一向条理清晰的年轻首辅再次涨红了脸,大声呵斥道:“胡言乱语!”
“你个毒妇,胡说八道什么?”他怒目圆瞪,一把扯下了女子头上碍眼的红盖头,却瞬间愣在原地。
盖头下的面容灵动妩媚,粉面桃腮,眉若新月,眸若星辰,堪称人间绝色。
魏昭不是第一次见到沈嘉岁了,也知道她长得很漂亮,若非性子泼辣刁蛮,光看容貌可称京城第一美人。
可就是她蛮横骄纵,导致人缘极差,也让人忽略了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蛋。
可现在,她端坐在那里不开口说话的样子,带来的美貌冲击实在太大。
魏昭的心竟是不由他控制地颤了颤。
见他愣在原地,沈嘉岁心中得逞讥笑,抬头望去,精致绝伦的脸蛋尽数落入男人的眼中。
她眼眸含笑,轻轻出声询问:“夫君,我美吗?”
男人下意识想点头,可到底反应了过来,看向她时眼神十分晦涩。
再美丽的皮囊也终究是浮生一梦,有趣的灵魂才最能吸引他,只有瑶瑶那样幽默有趣的才女,才与他相配。
刚刚心颤的那一下,他已经在心里唾弃了自己无数口。
见他抿唇不语,沈嘉岁美眸一转:“夫君,我说的心肝宝贝,是指的秦玉瑶啦!她此刻应该已经心急如焚,担心你今晚会留宿在我房中吧?”
“看看你净瞎想,你心里也有我,只是不肯承认罢了,对吧?”她还故意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魏昭翻白眼冷哼一声:“沈嘉岁,你休要胡说!”
将手里的红盖头随意扔在了地上,才恶狠狠道:“盖头我已经揭下,你若不守承诺去找瑶瑶的麻烦,我定不轻饶!”
说完,不等她回答便大步流星离开了婚房,就好像身后有鬼在追。
他离开后,丫鬟画意踩着小碎步走了进来。
嘴里还在嘀嘀咕咕,一听就是在为沈嘉岁打抱不平。
“小姐对魏大人一片真心,又长得貌美如花,他怎么就不懂得珍惜呢!”
“那个秦玉瑶论家世、论相貌、论真心,到底哪里比小姐强了?奴婢真是不明白!”
见她忿忿不平,沈嘉岁无奈摇头:“我哪里就那么好了?”
“在魏昭的心中,或许我连秦玉瑶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她说完还低垂下了头,在画意看来,就是难过极了。
“小姐,那是魏大人没眼光!在奴婢心里你就是最好的!”
想起魏昭刚离开婚房,去了偏院的方向,她心里就升腾起了一股浓浓的怒火。
她叉腰而立,指着门口淬了一口:“我呸!”
“陛下赐婚,他竟敢新婚之夜跑去跟妾室圆房,魏大人根本就是藐视陛下啊!”
“小姐,奴婢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明日你就进宫去告他的状去!”
刚说完,一道身影打开门匆匆进来,然后将房门紧闭。
回头看向她时,脸上带着些不赞同:“画意,这里是魏府不是在咱们将军府,你说话能不能小声一些?”
“隔墙有耳,若让魏大人听了去,岂不是更要冷落小姐了?”
她是原主的另一个贴身丫鬟诗情,是与画意一起,跟着来魏府继续伺候的。
画意满脸不服:“那又如何?不说他就能对小姐好吗?”
“依我看,他根本就是那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小姐根本就暖不化他的心!”
她语气里充满了委屈,就好像她才是那个被魏昭拒绝了好多次的人一样。
旁边的沈嘉岁一脸黑线。
画意这个丫头,虽然性子莽撞了些,不过说话是真好听。
魏昭可不就像那茅坑里的臭石头吗?
见她坐在那里发呆,诗情以为她又难过了。
责备地看了一眼画意:“别说了。”
“陛下日理万机,哪里有空管臣子的家世?”
“若小姐因此等小事就去叨扰,恐怕会适得其反,说不定还会厌烦小姐!”
画意一听这话,立刻拿手捂住嘴,看到沈嘉岁兴致缺缺的模样时,彻底闭嘴了。
二人伺候沈嘉岁更衣洗漱后,又赶紧将床上的坚果收了起来,便不再打扰,双双退出了婚房。
红色的喜烛仍在燃烧着,烛泪滑落,一点点堆砌。
沈嘉岁仅着一身里衣躺在了婚床上,脑海里梳理着原主的身份和关于她的一些事情。
原主也叫沈嘉岁,是将军府备受宠爱的大小姐,爹娘是东陵国赫赫有名的武将,也是十分恩爱的模范夫妇。
可从小被家里长辈娇惯的她,养成了蛮横骄纵的性子,怼天怼地怼空气,就连皇子公主看到她都要让三分。
谁让,她有两个战功无数的爹娘在背后撑腰呢?
可两年前,她对年轻首辅魏昭一见钟情,从此开启了死缠烂打。
在别人面前蛮横骄纵的她,在魏昭面前却是小心翼翼,就跟个舔狗一样。
可魏昭已经有了心上人秦玉瑶,对她避如蛇蝎。
半年前,她的爹娘沈陆英和秋玉,以身试险与敌军三名大将同归于尽,战死沙场,才换来了东陵国的胜利。
二人被刚登基不久的新帝墨玄烨追封为护国大将军和忠义大将军,并且以他们的军功许了其子女沈长风和沈嘉岁一人一个愿望。
原主则用这个愿望求了一道赐婚圣旨。
魏昭原本已经要娶秦玉瑶了,却因为这道圣旨不得不转而娶了她,秦玉瑶从正妻变为妾室,二人对她深恶痛绝。
原主呢,新婚之夜太过激动,直接心梗猝死,正好让她穿了过来。
沈嘉岁梳理完这些后,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只因为。
她要攻略的对象不是魏昭,而是新帝墨玄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