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倒是俊俏,特别是那一双眸子,闪烁着一种不屈的神色。
“看来恢复得不错。”
“你应该明白,你这个样子,就算是出去了,也办不成什么大事,或许还会死在外边。”
秦长安坐在一旁,就在他打量着对方的时候,青年也在打量着他。
“想必就是您救了我吧。”
青年拖着虚弱的身子,忍着剧痛双手抱拳,强行给秦长安鞠了一躬。
“贱民温阳见过公子。”
“多谢公子搭救之恩,奈何贱民还有亲人遗落在外生死不知,内心实在放不下,因此才想要外出寻找亲人,不曾想打扰到公子安寝了。”
温阳谈吐举止,给人一种文雅的感觉,根本不像是对方口中的贱民,反而像是落烂的贵族。
“哦?亲人遗落在外?”
“难道你就是那个夜盗咸阳令府邸的人?”
听到对方的自诉,瞬间就想到了大爷所说咸阳令府邸被盗的事情。
身份暴露,青年脸上露出一股慌张的神色,忍不住后退了几步,警惕地看着在场的所有人。
“你放心,我与咸阳令没有任何交集,若是想要把你交出去,你此时应该在牢房。”
秦长安对青年的警惕没有丝毫在意,反而对他为何要夜盗咸阳令府而感兴趣。
“多谢公子,温阳不胜感激。”
听到对方与咸阳令不熟,青年脸上的警惕瞬间放松了许多,但依旧没有表现出亲和的态度。
“能说吗?到底是为什么让你们冒着被株连九族的风险,也要去盗咸阳令府邸。”
青年犹豫少许,重重地吐了一口气,仿佛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缓缓道:
“贱民本是公子所救,就算公子想要我的命,我也无话可说,我之所以去夜盗咸阳令府邸,是去找对方贪污的证据。”
温阳挣扎些许,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来历,至于夜盗咸阳令府邸,是因为大秦查处了诸多贪官,这让他看到了为父亲鸣冤的希望。
“既然如此,你姐姐生死不知,假如你出去不慎被抓住,那么你父亲岂不是真的就毫无翻案的希望了吗?”
听到对方的遭遇,秦长安第一次感觉到了大秦官府的腐朽以及黑暗。
为了一片树木,就将对方一家八十多口人全部诛杀,若不是兄妹二人在外走亲戚,恐怕早就坟头草都有人搞了。
“你们种植的到底是什么木材?人家可是位极人臣的咸阳令,怎么会因为木材就对你们痛下杀手?”
那可是八十多口人,说杀就杀了,而且还没有任何风声走漏,这就不得不让人深思了。
“树木本身没有多少价值,重要的是树木质地很坚硬,耐腐蚀性极强。”
“若是将树木中心掏空,将一些贵重的东西装进去,然后再用蜜蜡封存,最少五十年不会腐坏。”
秦长安闻言,瞬间想到了历史上的树木藏金案,难道这个咸阳令也腐朽了?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
毕竟是在天子脚下,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小子,你可知道诬告朝廷命官,那可是死罪,严重者更是株连九族的。”
王城风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虚弱的少年,他怎么也不信,往日对自己客客气气,百般讨好的阎乐,会是那种贪污腐败之人。
“诛九族?我家人全部都被害死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你们若是不信,大可以去咸阳令府邸后院查看,去看看那些木头之中到底有没有藏着奇珍异宝。”
温阳一脸不忿,紧握着拳头,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打人的既视感,很明显对这咸阳令有很深的敌意。
“你说谁?”
“你说咸阳令是谁!”
秦长安瞬间想到了什么。
“哼!阎乐!”
“咸阳令,就是阎乐,传言乃是中车府令的女婿!”
温阳不知道为何秦长安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但还是咬牙切齿地后吼出了仇人的名字。
“吸!”
秦长安终于想起了这个人,他可太知音乐了。那可是出了名的贪官啊。
仗着自己岳父是陛下的宠臣,借着陛下修建阿房宫的由头,到处收刮珍贵木材。
然后将这些木材中心淘空,然后将贪污的账款全部封存在了里面。
就算有人告发他,奈何根本找不到账款,反而还被他反咬一口,在诸多官员中,属于狠角色的类型,很多人都不愿招惹的存在。
秦长安将管家拉到角落,小声问了一句自家大爷的在朝堂的威望有没有赵高大,看到管家那不屑一顾的表情,秦长安内心瞬间安稳了下来。
“温阳是吧?”
“你先好好养伤,你这事儿本公子接了,不就是阎乐吗?本公子一定帮你报仇雪恨。”
在温阳难以置信的表情下,秦长安一脸兴奋地走了出去。
这个是大功劳啊!
前面有各地官员贪墨,被查出足足五千金的账款,若是自己帮大爷查出阎乐这个大贪官,在皇帝面前,将是何等露脸?
这么大的功劳,陛下还不得高度重视?那时候威望还不是水涨船高?
自古军中将领与文官是两个对立的派系,见到大爷立下如此功勋,那些军中将士还不得眼红?如此一来,大爷收买将士之旅不就顺利许多吗?
那些可都是乱世自保的力量啊。
“这位大人,你们与阎乐不是一伙的?”
温阳见到秦长安一脸兴奋的走了,留下几个看守自己的侍卫,但几人脸上冰冷的态度温和了许多吗,这让他悬着的心放松了不少。
“一伙?”
侍卫不屑地瞥了一眼温阳,就仿佛在说,阎乐是什么牛吗?能与公子相比?
“好生养伤吧,天底下还没有公子办不成的事。”
侍卫说完,就关上了房门,留下一脸蒙圈的温阳。
另一边回到房间的秦长安也打起了自己的小心思。
阎乐那个大贪官,这些年在赵高的羽翼下,贪墨了最少上万金,他正想着怎么将这些账款变为私有呢。
却没想到往日对自己毕恭毕敬的王管家,趁着夜色,悄悄溜进了王宫,第一时间就将此事禀告了上去。
当晚的嬴政,气得在章台宫大发雷霆,打杂声不绝于耳,足足一刻钟都不曾停歇。
第二天,还未等秦长安睡到自然醒,就被张德才那大嗓门给吵醒了。
原来是他得到消息,要跟随秦长安去蓝田县,去从毒盐矿中提炼精盐,这个把他兴奋得一整晚没能入睡。
这不天刚蒙蒙亮,就迫不及待地跑来敲门了。
“我说老张啊,你们都不睡觉的吗?你看看现在才什么时辰?”
被吵得耳朵生疼的秦长安,不得不起床,强行让对方闭嘴。
“公子啊,老爷正在到处拉关系呢,您居然还睡得着?”
“公子啊,我们赶紧上路吧,我都迫不及待想要见识见识您的神仙手段了。”
强行制止了张德财,却不成想又来了一个墨离,围绕着秦长安叽叽喳喳,无奈之下的秦长安只能坐上前往蓝田县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