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鬼气弥漫
墨魆身悬于高空之中，俯瞰着下方那座看似平凡无奇的小镇，然而他内心深处的疑惑却愈发浓重起来。这座小镇本应充满着浓郁的灵气，可如今，当灵气流淌至此地时，竟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阻挡住一般，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神秘而陌生的气息将整座小镇紧紧包裹其中。
“这不应该啊！即便这座山峰曾经遭受过熊熊烈火的焚烧，其对周围环境造成的影响也绝不至于如此巨大才对啊！”墨魆眉头紧皱，满心狐疑地喃喃自语道。面对眼前这般诡异的景象，他决定先行施展法术，尝试驱散一部分环绕在小镇四周的不明气息。
随着墨魆口中念念有词，双手不断结印，一道道法诀从他指尖激射而出，融入那团不明气息当中。就在此时，墨魆敏锐地察觉到，在这股气息之中，除却浓厚的怨气之外，竟然还隐隐夹杂着丝丝缕缕令人心悸的鬼气。这一发现使得墨魆心头一震，脸上的困惑之色越发深沉：“怎会如此？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此地出现这种情况呢？”
于是，墨魆不得不暂且停下手中的施法动作，心中暗自思忖：若是此时强行驱散此地的怨气，恐怕会引发这里的鬼气异动。要知道，此处的鬼气一旦失控弥漫开来，后果将不堪设想。整个村庄中的无辜百姓都可能遭受其害啊！权衡再三之后，墨魆决定暂时放任这些怨气存在，让它们与鬼气相抗衡，以维持当下的平衡状态。
紧接着，墨魆身形一闪，如疾风般迅速回到了那座庄严肃穆的山神庙内。果不其然，正如他离开前所言，村民们为了欢庆一年一度的丰收佳节，特意请来一支戏班子热闹一番。此时此刻，众人正聚集在山神庙中虔诚地焚香祈福呢。
墨魆见状，不敢有丝毫耽搁，当即化作一道流光钻进了神像之中。而后，他便全神贯注地履行起身为一名山神所应当承担的职责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冗长而庄重的祈福仪式总算圆满结束。村民们纷纷松了一口气，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开始着手准备丰盛的晚餐，并满心期待着夜晚时分能够欣赏到精彩绝伦的戏曲表演。
待到菡尘小心翼翼地将山神庙的大门合上以后，一直守在旁边的阿黄忽然周身泛起一层淡淡的光芒。眨眼之间，它摇身一变，竟化为一位容貌明艳动人、身姿婀娜多姿的娇俏女子。只见她莲步轻移，袅袅娜娜地走到菡尘身旁，与她一同动手收拾起略显凌乱的山神庙来。
“阿黄，难道这样的祈福活动每年都会举行一次吗？”菡尘一边忙碌着，一边满脸疑惑地向身边的佳人询问道。
“没错，菡尘姐姐！每一年只要进入这个时节呀，附近的老百姓们就会成群结队地赶到这座山神庙，虔诚地向神灵祈求福祉和庇佑。不仅如此哦，每逢每年的正旦佳节，他们更是会再度光临此地，而且还得通宵达旦地守候在此处，迎接新年的到来，以表达对山神的敬意和感激之情呢。”阿黄详细地解释着这些情况。
菡尘听完之后，微微颔首，表示已经明白了阿黄所说的话。就在她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那座高大威严的石像，突然间心中一动，停下脚步仔细观察起来。片刻之后，她惊讶地叫出声来：“哎呀，阿黄！你快看呐，咱们这山神庙里面供奉的山神大人居然回来了。”
阿黄听到菡尘的呼喊声，先是愣了一下，很快便从她的话语当中察觉到一丝异样的情绪。她略带迟疑地回应道：“啊？！真……真的吗？”
菡尘见状，白了阿黄一眼，没好气儿地说：“哼，你这是什么反应啊？难道连自家的山神大人归来都不清楚吗？”
阿黄被菡尘这么一说，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挠了挠头，小声嘀咕道：“我……我之前一直在忙手头的活儿嘛，所以没有留意到……”说完，她便低下头去，继续忙着自己手中尚未完成的工作。
然而，菡尘却并没有就此罢休，她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座墨魆色的石像，好奇地问阿黄道：“我说阿黄啊，这座石像究竟是由谁负责打造而成的呢？怎么这山神的形象并非人形，反倒是一条大蛇的模样啊？真是奇怪得很呢！”
“这个具体原因嘛，我确实也不太清楚啦。想当年，我被山神大人莫名其妙地带到这座山神庙的时候，这个石像就已经是这般模样咯。不过呢，偶尔还是能从百姓们的口中听到一些关于它的传说哦。据说呀，当时咱们这个小村庄的村长可是做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儿——他竟然救了山神大人一命！所以呢，山神大人为了报答这位善良勇敢的村长，便决定满足村长一个小小的心愿。可谁曾想到啊，村长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居然是个贪得无厌的家伙！他瞒着自己的父亲，一次又一次地偷偷跑来向山神大人许愿。刚开始的时候，那些愿望倒还不算过分，山神大人看在村长的面子上也就都答应了。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家伙的胆子越来越大，许的愿望也是一个比一个离谱，终于有一天，这些愿望已经远远超出了山神大人所能承受的底线和原则啦！面对这种情况，山神大人当然不会再纵容他喽，果断地拒绝了他的无理要求。唉，这件事儿最后还是传到了村长的耳朵里。村长得知后那叫一个生气啊，狠狠地把他那不孝之子给训斥了一顿。不仅如此，当天晚上，村长还亲自带着丰厚的祭品来到山神大人所在的地方，恭恭敬敬地向山神大人赔礼道歉，表示一定会好好管教自己的儿子，绝对不会让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阿黄一边回忆着往事，一边缓缓说道。
“哇，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那接下来怎么样了呢？”菡尘听得津津有味，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然后，时间并未过去太久。那位村长的儿子平日里无恶不作、坏事做绝，仿佛冥冥之中有一双神秘的眼睛一直在暗中窥视着他。终于，某天夜里，他遭遇了一连串诡异离奇的事件，吓得魂飞魄散。至此以后，他整日惶恐不安，觉得自己似乎被某种可怕的存在给死死地盯上了。
走投无路之下，村长只得硬着头皮来到山中，恳请山神大人出手相助。为表诚意，村长不仅连连磕头，还郑重其事地许下诺言，表示愿意为山神大人修建一座宏伟壮观的山神庙，以供全体村民虔诚供奉。说来也是巧合，就在村长祈求之时，竟意外瞥见了山神大人的本体真容。回到村子后，村长赶忙召集能工巧匠，依照记忆中的模样精心雕琢出了一尊栩栩如生的神像。”
阿黄将这段听闻绘声绘色地讲述完毕之后，石像里面的墨魆不禁哑然失笑，暗自思忖道：“这可真是以讹传讹、越传越离谱啊！世人往往喜欢捕风捉影，仅凭只言片语便编造出如此荒诞不经的故事。”然而，一旁的菡尘却对阿黄所言深信不疑，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眼看着菡尘完全相信了这个谣言，墨魆在石像内无奈地叹息一声。此时，菡尘在听完阿黄的叙述后，突然转过头来，目光疑惑地望向阿黄，不解地问道：“阿黄啊，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总是不以人形现身呢？即便偶尔化作人形，也偏偏选在夜晚时分，这究竟是何缘故呀？”
就在此时，阿黄不禁感到一阵手足无措。只见那座石像中的墨魆缓缓地开口说道：“其实呢，阿黄本来就是个男孩子呀。只要你仔细观察一下当阿黄展现出本体形态的时候，就能轻而易举地察觉到这一点啦。”听到这话，菡尘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喊道：“啊？！怎么会这样！”显然，她对此事完全没有预料到。
紧接着，石像里的墨魆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反问道：“难道说，你一直都不知道阿黄是个男孩子吗？”菡尘连忙摆了摆手，着急地解释道：“当然啦！谁会无缘无故去盯着别人的敏感部位看啊！那样子岂不成变态了嘛！”说完，她的脸颊瞬间泛起了一抹红晕。
而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阿黄，此刻终于忍不住插话道：“山神大人，这件事情还是由我来亲自跟菡尘姐姐说清楚吧！”
石像里的墨魆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当他听到阿黄表示愿意由自己来说出真相的时候，便立刻闭上了嘴巴，不再言语。此刻，四周陷入一片寂静之中，只有微风轻轻拂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过了一会儿，阿黄开始缓缓地讲述起自己的故事来。只见他微微低着头，声音低沉而又缓慢地说道：“其实，我确实是一个男孩子。然而，由于自幼对于女装情有独钟，以至于我人生中的许多重要时刻都与女装相伴。甚至连我第一次成功学会幻形术之时，所幻化而成的形象也是一名女子。这样特殊的癖好自然引起了家族中长辈们的不满和不解。他们认为这有悖于常理，时常对我加以训斥，动手打骂更是家常便饭之事。不仅如此，就连我的母亲也因为我的这个爱好而遭受牵连，同样受到了家族长辈们无情的责骂。在家族内部，我们母子俩可谓是受尽了众人的白眼和冷遇。”
说到此处，阿黄不禁抬起头来，望向远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伤和无奈。接着，他继续说道：“面对这样艰难困苦的处境，最终我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离开了那个充满偏见和歧视的家族，独自一人踏上了新的旅程。也许是上天眷顾吧，就在我漂泊无依之际，恰巧遇到了正在四处游历的山神大人。这位仁慈善良的山神大人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因为我的特殊爱好而对我心生嫌弃或者羞辱之意。相反，他非常耐心地倾听着我的遭遇，并语重心长地告诉我，能够坚守住自己内心真正喜欢的事物，乃是一件极其幸福且快乐的事情。之所以会遭遇到来自他人的抵制和反对，仅仅只是因为那些人被世俗所谓的常理所束缚罢了。”
阿黄越说情绪越是激动，那晶莹剔透的泪珠便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一颗接一颗地从眼眶中滚落下来，在她那白皙的脸颊上留下一道道清晰可见的泪痕。菡尘见状，心中不由得一紧，连忙伸出双臂紧紧抱住阿黄，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温暖都传递给她一般。
只见菡尘轻轻地抚摸着阿黄的后背，柔声细语地安慰道：“阿黄呀，你可千万别这么想。在我看来，你就是这世上最为美丽动人的女子。山神大人说得一点儿也不错呢，能够始终如一地坚守住自己的爱好，这无疑是人世间最幸福、最快乐之事啦。因为这样不仅可以让我们尽情去做真正的自己，还能勇敢地追逐内心深处所向往的东西，这本就是一件极为难能可贵的事情哟。而你呢，一直以来都做得非常出色哦。”
阿黄万万没有料到，菡尘竟然会说出这番话来，并且与山神大人所言简直如出一辙。此时此刻，她那颗原本因悲伤而沉重的心瞬间被喜悦填满，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地颤抖起来：“菡尘姐姐……你跟山神大人真的好合拍啊！”
“啊？！是吗？”菡尘一脸茫然地反问道。然而，当她看到阿黄一个劲儿地点头时，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露出一抹温柔至极的笑容。紧接着，菡尘伸出手轻轻捏住阿黄那粉嫩的脸蛋，眼神中满是无尽的宠溺之情。
石像里的墨魆自然将菡尘所言听得清清楚楚，心中不禁掀起惊涛骇浪。除了深深的震惊之外，竟还对眼前这女子生出几分欣赏之意。稍作沉吟，墨魆缓缓开口说道：“眼看着时辰将至，马上就要开唱啦，阿黄、菡尘，你们快去瞧瞧吧！”
对于菡尘而言，这可是她独自下山以来首次遭遇庆祝丰收的日子，那份好奇心犹如野草般疯狂生长。然而，如果她和阿黄双双离去，那么这座偌大的山神庙内便会仅剩下那位神秘莫测的山神大人孤零零一人了。菡尘反复思量权衡着，终于鼓起勇气开口提议道：“山神大人啊，既然阿黄都已能幻化人形与我相见，您何不也现身同我们一道前往呢？如此一来，咱们三人一同前去岂不是更热闹有趣些？”
事实上，每一年到了这般时节，墨魆向来都是与阿黄结伴同行的。只是自从那次从那座惨遭烈火焚烧的山峰归来以后，他的心绪始终难以平静下来。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墨魆暗自下定决心要趁着今夜百姓们欢庆丰收之际，召集这小镇之上所有正在潜心修炼或者已然准备好历经雷劫的灵畜以及妖修们，并劝导他们另觅他处继续修行。
菡尘那敏锐至极的感知力告诉她，此时此刻的山神大人好像还有别的要事亟待处理，看样子身旁须臾也离不得人呐。想到此处，菡尘不禁摇了摇头，轻叹一声说道：“罢了罢了！这一整天下来可真是累坏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再跑去听戏哟。阿黄啊，咱俩还是赶紧回屋歇息去吧！”
那石像之中的墨魆听闻此言之后，并未开口言语，但不知为何，其内心深处却莫名其妙地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欣喜之情。或许是因为菡尘竟能如此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亦或是洞悉了他隐藏于心底的那些心事吧？
待得菡尘与阿黄并肩而行，一同返回后院之后，墨魆这才小心翼翼地从石像里面闪身而出。紧接着，只见他双手迅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随着一道道法诀打出，强大的法力瞬间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仅仅过了片刻功夫，原本空荡荡的广场之上便陆陆续续地聚集起了各种各样的灵畜以及妖修们。这些灵畜形态各异、大小不一，而妖修们则有的化作人形，有的依然保持着本体模样，看上去好不热闹。
墨魆稳稳地立于这群灵畜和妖修面前，面色凝重地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末了，他环视一圈众人，然后高声吩咐道：“诸位，情况紧急，今夜你们需携带自家眷属速速离开这座小镇，另觅一处灵气浓郁之所安身立命。”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墨魆总算是将那些人一一妥善地安排离开了小镇。他缓缓抬起头来，目光投向远方那座曾经遭受熊熊烈火焚烧的山峰。就在这时，他的瞳孔猛地睁大，满脸惊愕之色，失声叫道：“不好！这该死的鬼气竟然弥漫出来了！”
几乎在同一时刻，位于后院之中的菡尘与阿黄也察觉到了这股阴森诡异的气息。两人心头一震，不约而同地从座位上弹起，神色紧张地朝着门外疾步而去。阿黄虽然身为一只尚处于修炼阶段的小妖，但毕竟涉世未深，当它亲眼目睹如此恐怖的景象时，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心中充满了恐惧。它再也顾不得其他，一个箭步冲到菡尘的身后，紧紧地蜷缩着身子，试图寻找一丝安全感。
菡尘凝视着远处那座被火焰肆虐过后、依旧冒着缕缕黑烟的山峰，眉头紧皱，喃喃自语道：“看来这下真的要出大乱子了……”她的声音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和不安，仿佛预见到了即将降临的巨大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