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太医自打得知自家那视作掌上明珠般的宝贝闺女,即将要与那位令人闻风丧胆、素有“冷面修罗”之称的周玄雩一同奔赴逸城之后,他那颗悬着的心就一直没有安稳地落下来过。此时此刻,内心深处的担忧已然攀升到了巅峰状态。
然而,身为一个父亲,有些关切之言却难以当着女儿的面直接倾诉出口。于是乎,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杨太医决定将杨荔芙身旁那位跟随多年的老嬷嬷召唤过来。
说起这位老嬷嬷,她可是大有来头。想当年,这老嬷嬷乃是杨太医妻子从其娘家带过来的得力之人。自杨太医的爱妻在杨荔芙年仅五岁之时不幸离世以后,杨太医便特意安排这位老嬷嬷全天候陪伴在杨荔芙左右,对其予以无微不至的关怀照料。毕竟,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更何况照顾的还是故去主人家的千金小姐,自然应当竭尽所能、尽心尽力才行呐!
“老爷,您传唤奴婢过来,想必是因为小小姐即将启程前往逸城这件事吧?”那位满脸皱纹、头发花白的老嬷嬷恭敬地问道。她微微弯着腰,双手交叠放在身前,一双浑浊却透着精明的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杨太医。
杨太医轻轻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忧虑之色:“正是此事啊!此次荔芙要与周大阁领一同前往逸城,路途遥远不说,这一路上还不知会遇到多少艰难险阻。毕竟荔芙只是个女孩子家,很多事情我这个当父亲的实在不方便开口教导啊!”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显得有些无奈和担忧。
老嬷嬷连忙安慰道:“老爷请放心,老奴明白您的顾虑。小姐从小就是由老奴照顾长大的,对于她的性子和习惯,老奴再清楚不过了。老奴定会将该交代的都一一告知小姐,绝不辜负老爷对老奴的信任。”说罢,她挺直了身子,语气坚定而沉稳。
随后,只见杨太医小心翼翼地从一个精致的木盒里取出几包用白色绸缎包裹着的药粉,并将它们递给了站在一旁等候多时的老嬷嬷。这药粉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草药香气,老嬷嬷接过之后,只轻轻一闻便知晓这些药粉乃是用于防身的利器。她心中暗自思忖着待会儿要如何向小小姐详细解释这些药粉的用途以及使用方法。
时间转眼到了第二天清晨,东方的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周玄雩就已经如约而至。他身着一袭宝蓝色锦袍,身姿挺拔如松,英俊的面容在晨曦的映照下更显神采奕奕。按照前天与杨荔芙所约定的那样,他早早地来到了杨府门前等待着杨荔芙出门。不仅如此,他还特意准备了一辆宽敞豪华的马车停在门口,那马车车厢以名贵木材打造而成,雕刻着精美的图案;车内更是布置得极为舒适,厚厚的绒毯铺满整个地面,柔软的靠垫和抱枕摆放得恰到好处,各种保暖设施一应俱全,可以想见坐在其中必然会感到无比温暖惬意。
此时此刻,杨荔芙正和杨太医一同在屋内享用着丰盛的早膳。突然,一名官家匆匆跑来禀报说周公子已在门外等候多时。听闻此言,父女二人不禁都愣住了片刻。杨荔芙先是微微一惊,随即便反应过来,她赶忙加快速度将碗中的热粥一饮而尽,然后迅速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和发髻,准备出门去见周玄雩。与此同时,杨太医也不敢有丝毫耽搁,他连忙吩咐下人将昨天放置在马车里的各类生活用品赶紧取出来,以便让女儿能够更加安心舒适地出行。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坐在马车上等待着的周玄雩终于注意到杨府那紧闭的大门缓缓开启。他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紧接着便迅速起身钻出马车,并开口问道:“一切可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听到声音,杨荔芙面带微笑地迎上前去,略带几分俏皮地回应道:“嗯呢!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请大阁领放心吧!您能亲自前来,真是让小女子倍感荣幸呀!”说罢,她还不忘轻轻地眨了眨眼,似乎是在有意调侃这位身份尊贵的大阁领。
然而,面对杨荔芙如此这般的调笑,周玄雩却只是微微仰起头,一脸傲娇地轻哼了一声,以此来显示自己的不屑一顾。不过,当他的视线随着杨府下人的动作移动,看到他们正将一辆辆装满行李物品的车子从府内拉出时,原本还算镇定自若的神情瞬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只见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之色,嘴巴微张,难以置信地脱口而出:“你……你这难道是打算出远门游历不成?”
听到这话,杨荔芙先是一愣,随即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干笑两声解释道:“嘿嘿~实在对不住啦,可能确实带的东西稍微有点多了些。”
周玄雩见状,忍不住伸出手抚住额头,一脸无奈地叹息道:“我们此次前往逸城乃是为了办理案件、处理公务之事,只需携带一些日常所需用品即可,无需如此兴师动众啊!”
杨荔芙顺着周玄雩手指的方向看去,望着那一车车琳琅满目的物件儿,也是满心委屈地嘟囔起来:“可是……可是我觉得这些真的全都是日常生活要用的东西嘛!”
周玄雩听到后睁大眼睛,眼里都是震惊。但看到杨荔芙一双充满无辜的眼神,不知道为何周玄雩就这么慢奇奇怪怪的默认了。看到周玄雩这个表现,常年跟在周玄雩的侍从都震惊了。但也跟着周玄雩的态度开始让内卫府的士兵来整理车上的物品。
“那周大阁领,既然一切都已准备就绪,我们是否现在便可以启程了呀?”杨荔芙微微颔首,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道。她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期待与谨慎,似乎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惹得对方不快。
周玄雩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沉声道:“嗯!你先上马车吧。”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听到这话,杨荔芙不禁愣了一下,随即面露诧异之色,疑惑地追问道:“那周大阁领您呢?难道不和我一同乘坐马车吗?”
只见周玄雩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回答道:“本阁领自然是要骑马前行。毕竟这一路上路途遥远,如果杨官吏不惧怕京城中的那些闲言碎语,认为男女同乘一车并无不妥之处的话,那本阁领倒是也无所谓。”说罢,他轻轻挑了挑眉,眼神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戏谑之意。
杨荔芙听闻之后,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红晕,心中暗自懊恼自己怎么会如此失态,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她微微低下头,眼神闪烁不定,双手紧紧攥住衣角,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最终,她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匆匆忙忙地钻进了马车之中,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的窘迫隐藏起来。
而一直在旁冷眼旁观的周玄雩,看到杨荔芙这般模样,嘴角不禁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他那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戏谑之意,似乎对杨荔芙的窘态颇为满意。紧接着,只见他动作潇洒利落地翻身跃上骏马,轻喝一声,便带着队伍朝着逸城疾驰而去。
这一路上,杨荔芙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似睡非睡的状态。她时而靠在车厢内壁小憩片刻,时而又被马车的颠簸晃得清醒过来。相比之下,周玄雩则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觉性,目光锐利如鹰隼般扫视着四周。因为他深知,这一路走来,暗处不知道埋伏了多少双眼睛正盯着他们这支队伍。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然而,即便周玄雩已经万分小心谨慎,情况还是发生了变化。由于路上眼线众多,他不得不频繁改变行进路线以躲避追踪。每一次突然的拐弯和换道,对于坐在马车里的杨荔芙来说,无疑都是一种折磨。尽管她这一路基本都处于半梦半醒之间,但身体的本能反应却是无法忽视的。尤其是她的胃部,随着马车一次次剧烈的晃动,开始翻江倒海般闹腾起来。
终于,杨荔芙再也忍受不住这种煎熬,她用尽全身力气敲响了马车门,并大声呼喊示意停车。得到回应后的马车很快停了下来,杨荔芙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奔下车,然后迅速找到一处相对僻静的角落,弯下腰大口呕吐起来。
“你们都给我背过身去,保持高度警觉,密切留意着四周的动静!”周玄雩敏捷地跃下马来,面色凝重地高声喊道。他那锐利如鹰隼般的目光迅速扫过周围,仿佛能洞察一切潜在的危险。
且看那周玄雩眉头紧蹙,恰似那被揉皱的宣纸,满脸忧虑之色,仿佛那阴沉的天空,脚步匆匆地朝着杨荔芙走去。待到近前时,他犹如那谨慎的猎手,缓缓伸出手来,从怀中掏出一方洁白如雪的手帕,宛如那珍贵的宝物,小心翼翼地递到了杨荔芙面前,并轻声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杨荔芙抬起头来,美眸中闪烁着一丝委屈和嗔怒,恰似那被惊扰的小鹿,娇嗔地道:“你觉得呢?哼,真不知道你们内卫府的人都是怎么驾车的,把人家颠得七荤八素的!”她一边揉着自己微微发疼的纤腰,一边撅起小嘴抱怨着,那模样,恰似那受了委屈的孩童。
周玄雩闻言不禁微微一笑,嘴角扬起一抹略带戏谑的弧度,安慰道:“这可怪不得我们内卫府的兄弟啊,要怪就得怪这一路上一直鬼鬼祟祟跟踪咱们的那些家伙们!若不是他们捣乱,又怎会如此狼狈不堪呢?”说着,他还不忘朝杨荔芙眨眨眼,似乎想要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
然而此刻的杨荔芙显然没有心情与他开玩笑,依旧气鼓鼓地瞪着他。周玄雩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转头环视了一圈四周之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开口说道:“罢了罢了,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眼下看来,只能有劳杨官吏暂时与本阁领共乘一骑了。”说完,他轻轻拍了拍身旁骏马的马背,示意杨荔芙过来。
就在杨荔芙尚未回过神来之际,她只觉身子一轻,竟已被身手矫健的周玄雩一把带上了马背。说时迟那时快,周玄雩迅速夹紧马腹,那骏马仿佛感受到主人的指令一般,四蹄生风,疾驰而去。
伴随着马蹄声响彻云霄,周玄雩转头对着仍有些惊魂未定的杨荔芙喊道:“莫要惊慌!且先不动刀兵,只需将他们甩开便好。待到了逸城,我们再行会合。”他的声音沉稳有力,犹如定海神针般让人心安。
周玄雩话音刚落,便毫不迟疑地策马前行,杨荔芙只得紧紧跟随其后。这一路上,周玄雩仿佛不知疲倦一般,根本没有停下休息片刻的念头。而杨荔芙尽管被颠簸得七荤八素,但她始终咬紧牙关,未曾开口请求停歇。就这样,两人一路疾驰,终于抵达了逸城。
此刻,杨荔芙只觉得自己的屁股像是被摔成了八瓣儿似的,疼痛难忍。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由于操纵马匹的是经验丰富的周玄雩,所以即便杨荔芙是初次骑马,她除了屁股疼痛之外,大腿根部并未受到磨损,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此时,周玄雩和杨荔芙正并肩立于逸城门前,静静地等待着其他内卫府的人员到来。就在此时此刻,这两个人心有灵犀地采取了行动——刻意降低自身的存在感。他们深知内卫府的人员尚未全部到齐,如果在此刻贸然行事,极有可能会引发一些意想不到的麻烦和事端。于是,两人都小心翼翼地收敛着自己的气息,尽量让自己融入周围的环境之中,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仿佛他们已经变成了透明人一般,悄然无息地存在于这个空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