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那群家丁彻底离开后,京墨喊来小豆子,叫他去找那些乞丐、说书的,把宋妙人被人调戏、在花街做账房的消息散播出去。
时间紧迫,京墨没有解释,只是让小豆子在说的时候,一定要说清楚“宋妙人”这个名字。
小豆子出去外面溜了一圈儿,瞪着眼睛,挠着脑袋回来了。
“墨姐姐,不知道是谁抢先一步把消息散出去了。”
“我去找那些乞丐和说书的说这个消息,他们都笑我,说我消息落后了。”
“那些说书的还告诉我,宋姐姐就是宋家的大小姐,来找她那个,是她的亲弟弟。”
“好家伙,宋姐姐居然是宋家的大小姐吗?那她都是大小姐了,为什么那日来我们楼里的时候,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都还是薄的,我穿的都比她好!”
“是她的家里人欺负她了吗?”
小豆子旺盛的好奇心没有得到满足,京墨注意力还在他说的有人捷足先登上。
“你把外面那些已经在传的消息,给我讲讲。”
“啊?好。”
外面的消息也没什么特别的,但比京墨告诉小豆子的更加详细。
宋妙人的身份,离开宋家的原因,离开之后遭遇了什么,如何靠自己终于找到一份活路……
包括今日宋修文是如何趾高气扬来她做活的地方责骂她,以及她所在的花街是如何的混乱不堪。
听了这些,京墨对自己心中的猜测又多了三分把握。
体现在面上,就是她的脸上表情不似方才那么凝重了。
京墨本来不打算把宋妙人的事情告诉大家那么详细了,可瞧着一个个大家一脸担心的模样……
她叹了口气,还是决定说了。
今天自己要真不说,事情再发展发展,叫他们去外面再打听打听,那乱七八糟的消息,别再把他们吓出个好歹来。
她三言两语将宋妙人的经历概括了一下,讲给楼里的人听,大家都听的一脸愤慨。
“妙人那个弟弟,人头猪脑吗?自家亲姐姐他不护着,一门心思跟一个害死自家娘的妾室好……瞧他长得人模狗样的,没想到是这种拎不清的货色!”
“可不是呢,那妾室现在是没有自己的儿子,来日要是叫他生一个出来,别说什么嫡子庶子,他能不能在宋家好好活着,只怕都是问题。”
“你管人家呢,再怎么说,人家现在也享受过大户人家嫡子的待遇了,替他担心个什么玩意儿?还不如想想妙人怎么办!”
一说到宋妙人,真是听取“叹”声一片。
“咱们连宋家大门都踏不进去,只能眼睁睁看着……”
“哎……要是……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哎……”
“你们倒也不用这么担心。”京墨端起给媚娘熬的汤药,站起身,“有人比你们更担心宋妙人的安危。”
啊?
其他人面面相觑,都不明白京墨到底在说什么。
“你们就该吃吃,该喝喝,等着过段时间宋妙人回来就行了。”
“每日的单子记得都收好,别人家回来了,账本上要记录的东西乱七八糟一片,又要人家熬几个大夜去整理。”
不理会身后人的诧异和迷惑,京墨端着汤药径直去了媚娘现在呆着的客房。
醉仙楼一楼现在都是他们自己人在住,一来将后院的房间都空出来,可以用来当仓库,二来住在一楼也方便干活。
媚娘早就从仓库房间挪出来,挪到了一楼朝向最好,阳光最好的房间。
这么长时间了,媚娘的情况还是那样,一直昏迷着。
公孙淼离开前留下了药方,叮嘱说一日三顿不能断。
他还教了慧娘和李婆子按摩的方法,让他们每日一早一晚,给媚娘按摩。
公孙淼说,只要坚持下去,媚娘随时会醒。
所以大家都十分尽心。
平日里,基本上是慧娘和李婆子轮流照顾她,其他人随时顶班。
京墨到了之后,先检查了一下媚娘的情况。
今天依旧是老样子,脉搏没有问题,呼吸也没问题。
喂媚娘喝完药后,京墨趴在媚娘的床边,絮絮叨叨的把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讲给媚娘听。
“媚娘姐姐,咱们楼都添了这么多新人了,你什么时候醒过来见见他们呀?”
“我现在也没有小东家的消息,不知道她过的怎么样……我总觉得小东家走的时候,给她带的东西太少了,也不知道到那边她会不会被欺负……”
傍晚橘色的光透过窗子照到床上,为媚娘苍白的脸画上色彩。
在京墨没看到的位置,媚娘的手指,抽动了一下。
……
宋修文离开醉仙楼后,横冲直撞回了宋家,不管不顾地强闯了他爹的书房。
“爹,你管不管吧!宋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跑出府去,竟然不顾我宋家的脸面去了花街!在花街给人干活!”
“你是不知道外面传的有多难听!要不是人家岭北王府的管家过来告诉我,我都没注意!”
宋修文的父亲宋志正在练字,被宋修文一嗓子吓得手抖了一下,毁了一张字。
他皱着眉瞪宋修文:“你娘都教导你多少遍了,怎么就学不会平心静气?毛毛躁躁的,你那礼仪课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宋修文喘着粗气往椅子上一坐,只当没听见宋志的说教。
“这都是小事,你现在应该管大事!”
“你叫人去外面打听打听,整个云县都知道咱们宋家的大小姐去花楼做活了!”
“承蒙那位大人看得上,你为什么不看严一点儿?现在可好了,宋妙人的名声坏了!去花楼那种地方做活,说不定连身子都坏了!那位大人问罪起来,咱们如何交代!”
宋志手顿了顿,然后重新抽了一张纸出来,铺平。
“你别这么急躁,就算真有什么,你不说我不说,把消息捂死了,那位大人远在上京,不会有问题。”
宋修文不敢置信的看自家爹,眼神跟看傻子差不多。
宋志被他看的不舒服,刚要放下笔责骂他不敬长辈,下一秒,他被宋修文说出的消息惊得僵在原地。
宋修文说——
“你不知道吗?那位大人在咱们云县,放有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