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丫口中那个平安巷,京墨还真知道。
骗周雪那个赵仕成在附近赶考前,住的也是平安巷……
周雪掏钱他住。
当初周雪给她讲他俩的故事的时候,还特地把平安巷的租金拎出来骂了。
平安巷那边的房子大小基本一样,以长一丈二,宽一丈五的小院子居多。
说是小院子,其实里面就一个主屋、一个充当厨房的偏房,还有一个小小的院子。
就这种小院子,一个月十两银子起步,房子盖得好些的,里面布置的东西稍微上点档次,都能要价要到三五十两银子。
就这还不是最离谱的,最离谱的是,要是哪个房子考出去几个秀才、进士,那房子的价格又要往上涨一大波。
周雪当时租的那间,出过两个秀才一个进士,好说歹说,最后定的是八十两一月。
即使是这样,平安巷那边的房子还有价无市,想租的人都排成队等着呢。
王二丫说的一两银子一个月……在平安巷估计连院子里那个小厨房那么大的地方都租不到……
京墨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跟王二丫一说,王二丫急的直跳脚。
“我一下子交了十二两银子啊!一年的租金!这可怎么办啊!”
十二两银子放在从前,那基本就是王壮家一整年的收入了。
虽说现在有了给醉仙楼供樱桃浆水的活,月把地就这十二两就能赚回来,但这么多钱就这么被骗了,换谁谁受得了啊?
“不行!我刚交的银子!我找他去!”
王二丫撒腿就跑,跑的时候还不忘把篮子上的布掖好,手搭在上面按着。
京墨来不及拦着她,只好随机拦住一个小乞丐,给了三文钱,叫他去县衙报官,带着官差去平安巷。
为了防止小乞丐拿了钱不办事,京墨亮了亮手里另外三个大钱。
“你速去速回,带着差役过来,我再给你三文钱。”
小乞丐捏着钱连连点头,撒腿就往县衙跑。
看着小乞丐接了钱跑开,京墨赶紧追着王二丫离开的方向去了。
王二丫就一个女人,就算做农活锻炼的力气还算大,可对上成年男人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京墨怕她吃亏。
王二丫的腿脚是真的快,京墨赶到平安巷,都没追上王二丫。
好在平安巷比较特殊,就是一整条直直的线路,挨个找也能找到。
京墨挨家挨户找过去,找着找着,听远远的传来了了王二丫的嚷嚷。
“这两个人是谁?你带他们来干什么?你不是说这房子租给我了吗?怎么一转眼就带人过来了我订的房子了!”
“我可是一口气交了一整年的租金!我钱都交了,你别想赖账!”
京墨赶紧加快步伐,紧赶慢赶总算是赶在起冲突之前找到王二丫了。
王二丫把一个矮小滚胖的中年男人堵在门,中年男人身后还跟着一对衣着华贵的夫妻。
“你说话呀,你为什么不说话?我银子都给你了,这房子就是我租下的了!你还带人来看是什么意思!”
那对衣着华贵的夫妻高高兴兴来看房,遇到这种情况,脸色黑的不像话,疾言厉色质问那个矮小滚胖的中年男人。
“王贵,你不是说这房子是你自己的,还没租出去吗?两头骗啊?”
王贵在心中大骂晦气,觉得自己这次的运气真是太差了。
他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先带人来这套房子,叫人看上了他收钱,然后再把人带到尾巷那边,随便给他们找个贫民窟的房子,钱就是他的了。
他一直觉得自己很厚道来着,别的同行收完钱可是直接赖账的,他好歹还给人在贫民窟找了房子呢!
在场是没人知道他的想法,要是知道了,高低一人给他一脚。
“你可别瞎说!我收你的十二两银子那是介绍费!我收了你的钱,肯定给你找个好房,不会骗你的!”
衣着华贵的那对夫妻注意到王贵收的是十二两银子,松了口气,相信了王贵的说辞。
突然冒出来这个妇人口中说的可是交了一整年的房租,他们来之前也打听了平安巷的房子租金,十二两银子不可能租下一年。
王贵刚刚跟他们说,这间屋子至少要二十两银子一个月,牙行那边大概要抽一成作为牙佣。
私人的肯定要比牙行便宜些,这么算下来,十二两这个数字,确实只能是佣金。
他们放心了,王二丫要疯了。
“什么狗屁佣金!当时咱们说的好好的,这就是我一年的租金!你怎么睁着眼说瞎话啊!”
王二丫顾不上手里的篮子,往前两步想跟王贵理论,被赶到的京墨拉住了。
王贵撇撇嘴,手摊开,看看王二丫又看向那对夫妻。
“好人真是没法做……是你家里嫌弃去牙行要的牙佣太高了才找到我的,我收的低了,还被你反过来诬告……叫我还怪寒心的……”
“夫人你真不用这样,我收了你的钱,肯定会给你办好事的,不叫你的银子白花。”
王贵这幅无耻的嘴脸看的王二丫怒火蹭蹭上涨,京墨被这个骗子的镇定程度气笑了。
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理直气壮、颠倒黑白的骗子呢。
那对夫妻俩不明情况,被王贵的一通操作唬住了,还真以为是王二丫要赖账骗钱呢。
他们也是本分人,转头还劝王二丫:“这位夫人啊,咱们做人还是要讲良心的。”
“王贵也是靠本事赚钱,这房子你没定,他带我们来看也是人之常情,莫要为了这十二两银子,连做人基本的良心都扔了啊!”
王二丫朝他们狠狠地啐一口:“狗屁良心!让我讲良心?你问问那个王贵那钱到底怎么回事!”
王贵自然不可能承认自己骗人钱,咬死了就说自己是收了佣金,但是并没有不办事,只是还没来得及带王二丫看房子罢了。
王二丫和王贵吵得正凶,京墨冷不丁冒出来:“你不是说你虽然拿了钱,但还没给人家看房子?既然如此,你就把银子退了不行了,免得你们在这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扯皮。”
王贵怎么可能退钱?
他讪讪一笑:“都说好了,哪有退钱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