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未眠只好乖乖在原地站住,总觉得阿婶是不是把她看得越发娇气了。
等阿婶把砍下来的藤蔓向两边拨开,眼前赫然出现一道石门,阿婶从颈脖扯下一条类似鱼骨形状的吊坠,放到石门中间的凹槽处,轻易就推开了石门。
“走吧未眠。”
山洞深处大概是存在什么发光物体,岩壁透过来微弱的光源。
阿婶轻轻拉住她的手腕,领着她往山洞里面走,一边轻声说起那段过往。
“当年暗势力潜入人鱼王族,大肆屠戮王室成员,并推翻统治,王后担心最后仅存的王族纯正血脉后代也会被暗势力戕害,派我跟你严伯伯这支护卫队护送小殿下从王族离开,我们一路被暗势力追杀,最后实在迫不得已,只好让护卫队的一员带着小殿下离开,而我们则负责引开暗势力,最终被驱逐至这片海域……”
“来到无名岛一段时间后,我跟你严伯伯很快发现了部分护卫的人鱼形态开始出现退化,我们不清楚这样的退化会不会殃及王后留下的至关重要的信物,所以,我们最后决定把东西藏进山洞里面。”
阿婶说到这里,脚步也停了下来。
面前的石壁嵌着一枚璀璨夺目的鳞珠,泛着淡淡的珍珠光泽,又和珍珠完全不同,上面细细密密刻着海浪秘纹。
阿婶将其小心地取了下来,“这枚星纹珠,是当年王后留给小殿下的。”
“这是王后留给小殿下的其中一件信物,原本还有一整箱宝物,当时我们被驱逐来到这片海域时,情况十分混乱危险,很多东西都遗落进海底,包括王后留下的那箱东西也没能保得住。”
“尽管之后护卫队多次在海底搜寻,可始终没有能够找到那箱东西,而且……后来随着剩余的护卫队成员的人鱼形态逐渐退化,更是无法再下潜到深海去找了……所以,到现在也就只剩下了这一件信物……”
阿婶说着这番话的同时,将虔诚捧在手心的星纹珠缓缓递向荆未眠的方向。
荆未眠却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冷静地分析:“阿婶,你突然把你们护卫队保守多年的秘密告诉我,而且现在还把你们王后的信物拿给我看,是我想的那样吗?”
“也不是突然。”阿婶看得出荆未眠有些防备,只好解释道,“原先未眠你带着小予来到这里时,我和你严伯伯都只以为你是被暗势力王室流放到这里的普通人鱼。”
“但是……在昨晚未眠你带你的配偶,还有另一个小伙回来的时候,我看到未眠你的鱼尾巴……发生了变化。”
荆未眠一愣。
阿婶指的是她鳞核复位后的鱼尾形态吗?
“未眠你应该知道,人鱼在步入成熟期时,两瓣尾鳍一般都会长出一些鳍丝,鳍丝越多越长就代表人鱼越强大,而未眠你昨天的鱼尾,蜕变成了花瓣尾,你应该不曾在其他成熟期的人鱼身上见到过这样的鱼尾形状吧?”
阿婶想到昨晚荆未眠回来时,她所看到的,荆未眠鱼尾展开的纱鳍边缘透明如玻璃,往里衔接的每一片每一层叠纱鳍褶皱则是渐变的浅粉花瓣状,那样华丽漂亮的花瓣鱼尾,在此之前,她也只在过去血统纯正的人鱼王族身上看到过。
荆未眠闻言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双腿,又抬起眸,一眨一眨。
“那说明,我是比较漂亮的人鱼?”
阿婶哭笑不得,“未眠当然漂亮,我的意思是,花瓣尾是属于人鱼王族的独特印记,这也是我为什么带未眠你来到这里的原因——”
荆未眠斟酌了片刻,说:“阿婶,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真的?”
荆未眠迟疑着,不想就这么无情地浇灭阿婶眼里的希望,只好点下了头,答应道:“我会尽我所能,找到遗失在海底的那箱东西的。”
其实荆未眠心里并不觉得自己是什么人鱼王族仅存的后代,她觉得这距离自己是很远古很遥远的事情。
不过,自从来到这里,阿婶和严伯伯帮了她这么多,现在阿婶都把这样重要的秘密告诉了她,她无论如何也要尽全力去帮阿婶把那箱东西找回来。
而且,说不定那里面的东西还能让阿婶他们恢复人鱼形态,更甚至,能够帮助他们逃脱这片海域。
阿婶听到荆未眠这样说,总算松了口气。
她看荆未眠一时之间不肯接受星纹珠,只好暂时将其放了回去,想着等之后再一并交给她也不迟。
下山回去途中,荆未眠远远看到陆敛白他们的身影在海岸那边,眺望着问,“是严伯伯回来了吗?”
阿婶也跟着望过去,“看样子今天收获不少呢,未眠我们也过去看看。”
荆未眠早上出来得急,还不知道宝宝怎么跟陆敛白解释的。
过去的路上,荆未眠一想到少年阶段的陆敛白有可能以为他是被她拐到这片海域上当苦力的,就忍不住偷乐。
等她和阿婶到了海边时,她先是看到赫斯在一边拖拽着渔网一边怨声载道,而陆敛白肩头上趴着一只小鱼崽,挽着上衣袖口,正从渔船上一趟又一趟地卸下海货。
和已经成为帝国上将时期的高大健硕并不完全相同,此时的陆敛白身形相对修长挺拔,上下船搬动东西时显出的腰身劲瘦紧实,双臂薄韧而有力。
当然,她昨晚在床上给人换衣服的时候也已经把人摸个遍了,证实陆敛白在念军校阶段的身材确实练得不错。
荆未眠刚走过去,趴在陆敛白肩背上的小鱼崽就立刻眼睛亮晶晶朝她看了过来,刚要开口唤她,荆未眠比了“嘘”的手势,放轻脚步走到陆敛白身后。
在陆敛白又从船上搬了一箩筐下来时,她好意伸手去接,陆敛白抬起眼飞快看了她一眼,微微偏开视线,一声不响把东西搬了下来。
少年单薄普通的上衣被海水浸得半湿,覆在线条流畅清晰的腹部肌肉上,伴随着呼吸缓缓起伏收缚。
荆未眠眨了眨眼,此时尚且不知道陆敛白是怎么想的,无端端碰了壁,摸了摸鼻子,便想先绕开他去船上帮严伯伯拿点别的东西来着。
结果她刚要迈上台阶,陆敛白那只微凉有力的手突然轻轻扣住了她的手腕。
“我来吧。”
黑色短发滴下水珠,陆敛白没看她,只是嗓音清冷地叫,“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