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彦见着云缃叶眼中的泪水,他无奈至极地给云缃叶擦拭着眼泪道:“等再过三日朝中便放年假,到时可有七日的休息,我带你与糯糯好生在长安之中玩一玩。”
糯糯见到云缃叶哭泣,跑到了云缃叶怀中,小手给云缃叶擦着眼泪道:“娘亲,不哭。”
云缃叶淡淡一笑道:“娘不哭。”
云缃叶便继续给糯糯做着新衣裳,直到夜深,糯糯睡着后由曹奶娘抱了下去。
顾彦从书房里回来,见云缃叶还在绣衣,便上前从她的手中取下了衣裳道:“别做了,小心伤眼。”
云缃叶看向顾彦道:“你刚才让我给你做新衣裳时,怎么就不怕我伤眼了?”
顾彦无奈至极道:“缃叶,你非要这般不能好好说话吗?”
云缃叶道:“我就是不会好好说话,你若是嫌弃我了,就和离……”
云缃叶话未出口,顾彦就吻住了云缃叶的红唇,来长安之后,她就没有一天不提和离二字的。
云缃叶被顾彦打横抱起时,她便忙双手搭在了顾彦的脖子上,“我问你一件事。”
顾彦将云缃叶放在床帐内,伸手解着她的衣裳:“为顾家开枝散叶要紧,有什么事等会再问……”
云缃叶道:“今日听禾姐姐说傅家二小姐傅安然美若天仙,是与你娘亲一般漂亮的天下第一美人,她三年前来向你提亲,你为何不答应?是因为怕傅家外戚权势太大吗?”
顾彦看向云缃叶道:“我之所以不答应提亲,便就只有一个理由,我不喜欢。”
云缃叶问道:“如此貌美你都不喜欢?那你喜欢谁?”
顾彦望着云缃叶的眼眸道:“你说呢?”
“卫姩?”
云缃叶想起顾彦护着卫姩的劲……
顾彦皱眉道:“我若是不喜欢你,是绝无可能答应冲喜,也绝无可能与你洞房的。”
“哼!”云缃叶轻笑了一声,“你又骗我,你说你喜欢我?这可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大的笑话。”
顾彦所谓的喜欢就是瞒她三年身份,全然不考虑她初来长安的处境?
任她被众人笑话自己配不上他?
着实可笑。
顾彦垂头握住了云缃叶的手,将她的手往小腹之下,“就算我能骗你,它可骗不了你,它都知晓我喜欢你。”
云缃叶只觉得手中烫得很,她忙收回手,轻啐了一声:“不知羞。”
顾彦所谓喜欢不过是床笫之事,这算是哪门子的喜欢?
半个时辰后,顾彦望着怀中的云缃叶轻笑了一声道:“这会儿该信我喜欢你了吧?”
云缃叶已无力气与顾彦争辩喜不喜欢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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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云缃叶睡到辰时才起,先前得病倒是养就了她习惯了迟起。
云缃叶今早醒来就右眼皮直跳,只觉得是要发生什么事情一般。
润儿扶着云缃叶起身时,见着她肩上的痕迹,皱眉道:“姑爷他怎可如此欺负你?”
云缃叶将寝衣穿好道:“没事,他身上的伤怕是比我更多,你去准备一辆马车,我等会要去琳琅酒楼。”
既然长公主已将琳琅酒楼送给自己,那云缃叶自然要好好做出一番事业来的,让顾彦再看轻自己,说自己管不了他顾家家业。
何况,云缃叶想着这世道靠什么傍身,都不如靠银钱傍身有用。
云缃叶叫上了糯糯一起前去琳琅酒楼,到琳琅酒楼时还不是午膳时分,但整个酒楼之中已满是食客了。
在柜台跟前的账房先生见着云缃叶前来行礼道:“东家。”
云缃叶抱着小糯糯道:“这都不到午膳时分,这酒楼之中的生意便如此好了?”
账房先生一笑道:“您给的新菜单物美价廉,菜多,价优,正好临近过年,不少人家招待外地赶来长安城里边拜年的亲友,自然就选了琳琅酒楼。”
云缃叶望着满堂的宾客,轻轻一笑,“这你们辛苦了,从今日起至元宵,酒楼里众人工钱翻三倍,若是缺人手就再多招几个,许好好招待宾客们。”
账房先生应道:“是。”
云缃叶右眼皮依旧偶尔跳动,她抱着糯糯用膳时,听到了隔壁的食客议论着昨日傅家寿宴上的事情。
“宁王世子当真说世子妃要比傅二小姐还要漂亮?”
“当真。”
“那不知世子妃得是多么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呐,难怪出身低微,宁王世子也愿意娶她。”
云缃叶微微皱眉,顾彦在外就这么胡诌的?
他倒是随口一说,到时候被人取笑的可是她自己。
云缃叶虽未曾见过傅安然,但连叶婉禾都说傅安然的容貌与长公主乃是不相上下,那定是世间难寻的大美人,自己哪敢与她比容貌。
顾彦骗自个就算了,竟敢在外编这种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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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里边。
顾彦和太子殿下禀报道:“殿下,这是我所查到鸿胪寺少卿傅明指使府中家奴圈地建庄子的证据,他们逼着红柳村的村民没了田地屋子,还让那些百姓被迫成为他们的佃农,这些百姓们可谓是民不聊生。”
赵珵皱眉道:“傅明,可是傅倩然的哥哥?”
顾彦应下道:“正是。”
赵珵道:“你去警告他一番,太子妃即将入东宫,此事不宜闹大,将他所夺取百姓田地,还给那些百姓。”
“是。”顾彦应下道。
顾彦落座后,继续与赵珵聊着朝中之事。
一旁便有宫女前来奉茶。
顾彦见着前来给他奉茶的乃是叶婉禾,便双手接过茶盏道:“多谢叶姑姑。”
叶婉禾敬完茶之后便退下。
坐在上首的赵珵看着叶婉禾只给顾彦奉茶,微皱眉头,对着顾彦道:“把你的茶给我。”
顾彦愣了一愣,便上前将自个儿的茶递给了赵珵。
赵珵打开了杯盖,轻抿了一口茶,他顿时紧皱着眉头,再尝了一口,双眉越发紧皱,“叶婉禾,进来。”
顾彦问道:“怎么了?”
叶婉禾在外听到赵珵怒声,忙入内下跪道:“殿下。”
赵珵道:“你在茶水里放了些什么?”
叶婉禾见着赵珵所用的茶盏,咬着下唇手微颤道:“殿下恕罪,奴婢听表妹说顾世子欺负她,所以,所以就在顾世子的茶水之中添了两勺盐,奴婢知错,请殿下责罚。”
顾彦笑笑道,“叶姑姑,我可没有欺负缃叶,她不欺负我就已不错了。”
赵珵冷声沉怒道:“你去下去领十大板。”
叶婉禾握紧着手道:“是……”
顾彦忙求情道:“殿下,罚就算了,叶姑姑也不过就是为妹妹讨回一个公道而已,这十板子若是打下去,得皮开肉绽了。”
赵珵看着跪在地上的叶婉禾道:“她今日能在茶水之中添盐,明日不知能在茶水之中放什么,身为东宫大宫女犯下如此大错,十大板已是开恩。”
叶婉禾磕首道:“多谢殿下开恩。”
顾彦连声道:“表哥,您就饶过叶姑姑吧。”
赵珵望向顾彦,“有些事不能饶,下去领罚去。”
叶婉禾磕首道:“是。”
顾彦望着叶婉禾的背影,叶婉禾素来稳重,她之所以这般捉弄自己,怕是云缃叶出的主意,云缃叶若是知晓她姐姐因此受罚,得内疚至极。
顾彦道:“殿下,如若要责罚,不如罚我吧,一切都因我而起,若是让缃叶知晓她姐姐因她被责罚,她心里肯定过意不去。”
赵珵看向顾彦道:“这也算是给云缃叶一个教训,让她知晓些规矩,长安城不是她那不分尊卑,不知皇权为何物的乡下!”
刚走到殿门外的叶婉禾听到赵珵之言,手都在发颤。
顾彦也不敢再求情,三年过去,赵珵变得越发有储君威严。
顾彦告退后,就遇到了在门外等待着他的叶婉禾。
叶婉禾望向顾彦道:“昨日里缃叶来寻我,我忘记了这东宫之中处处都是眼线,我昨日与缃叶的谈话,恐怕殿下一五一十都已知晓。
我们说了许多不敬殿下的话……你告诉缃叶别再想着让我出宫去了。
还有我领罚之事,想必是瞒不了她的,你告诉她我领罚与她无关,让她无需内疚,是我自己糊涂犯了大错。
世子,还望您日后多多善待缃叶。”
顾彦道:“姐姐放心,我必定会好好善待缃叶的。”
叶婉禾望了一眼大殿内,轻叹了一口气,便前去东宫刑院内领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