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儿忙噤声,不再提起。
云缃叶看着幽幽燃着的烛火,她根本不觉得顾彦会为了她们母女俩离开而着急。
毕竟他可以为了他的好表妹,不分缘由地就来斥责糯糯。
顾彦口口声声说着糯糯是他的掌上明珠,是他最为在乎的,可是呢?他却这般伤害糯糯,让糯糯委屈。
云缃叶看着一旁睡着的糯糯,顾彦让自己受委屈也就罢了,让糯糯受委屈,云缃叶可不愿再忍下去。
天色渐亮,马车也进了一处镇上暂歇。
马车外传来了苏湛的声音道:“表妹,你可醒了?”
云缃叶掀开了帘子道:“醒了。”
苏湛道:“这到了一处镇上,吃过早点再走吧。”
云缃叶便抱着刚醒来的糯糯下了马车,前去了一旁的早点摊上。
糯糯爱吃馄饨,云缃叶便点了一碗馄饨,上来的馄饨与永兴城之中的馄饨有些差异,不过糯糯倒也不挑甚是爱吃。
苏湛看着糯糯吃馄饨的模样轻笑道:“糯糯吃东西吃的可真香。”
云缃叶轻笑道:“糯糯爱吃东西这一点倒也挺好的,喂饭都用不着令我操心。”
苏湛见着云缃叶心情好转,便道:“表妹,昨日见你气头上我也不好劝你……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这贸然带着糯糯离开长安着实会让世子担忧,要不然我还是派人回去长安之中传个信吧?”
“不要爹爹!”
糯糯鼓着小腮帮子显然还是在生气。
云缃叶道:“表兄,这一次顾彦实在是触碰到我的底线,他以往怎么让我受委屈我都可以忍,但他这一次是让我的糯糯受委屈,我忍不了。”
苏湛也不敢再劝,毕竟他还没有成亲也无经验,也怕劝多了反倒越劝越糟,想着还是等到了洛阳,让他娘亲去劝一劝云缃叶为好。
云缃叶喂着糯糯吃完早点后,她也吃了一碗面。
刚吃好,云缃叶正要抱着糯糯上马车时,便听得一阵马蹄声传来。
云缃叶向着马蹄声传来处望去,见到了为首的千里马上那抹紫袍身影,待看清后,云缃叶便紧蹙着眉头,忙转身抱着糯糯往一旁的小巷子里跑着。
顾彦在马上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忙骑马到了巷子跟前,便翻身下马往巷子内追去。
云缃叶抱着糯糯本就跑不快,不一会儿她就被顾彦握住了肩,被顾彦拦住了去路。
顾彦紧扣着云缃叶的肩膀,见她面色红润,担忧了一夜的心总算是能放下了。
顾彦将云缃叶与糯糯紧搂在了怀中,声音沙哑道:“云缃叶,你是二十三,不是三岁也不是十三岁,如若是受了委屈与我说便是,怎么能二话不说就带着糯糯离开?你可知我有多担忧你们二人?”
云缃叶看着顾彦眼中的红血丝,皱眉道:“放开我!”
糯糯也用着小手推着顾彦,“不要爹爹!爹爹,走!”
顾彦缓缓放开了云缃叶,愧疚得看向了云缃叶怀中的糯糯,“糯糯,爹爹对不起你,爹爹和你道歉,对不住,爹爹不知道你咬人是为了保护娘亲。”
糯糯撅着小嘴,眼泪落了下来。
顾彦忙给糯糯擦着小脸上的眼泪,“都是爹爹的不好,爹爹已是知错了,不该斥责糯糯的,别哭。”
云缃叶没好气地对着顾彦道:“你这会儿道歉迟了,昨日糯糯已是受了委屈!”
糯糯小声轻哼,扑入了云缃叶的怀中,小脑袋不去看顾彦,便是一副自己很是生气的模样。
顾彦看着跟前生气的母女二人道:“我错了。”
云缃叶道:“你若是知错,就签了和离书,日后一别两宽,各自无干!”
顾彦皱眉道:“缃叶!”
云缃叶看向顾彦道:“我因为你在长安城之中受了多少的轻视?我到长安才知你的家世,竟然还要被南安郡主说我是因为贪图你的宁王世子身份嫁给你的!谁稀罕你这宁王世子的身份?”
“我被人轻视你从未替我出头,糯糯维护我,你却不由分说地为了一个侮辱我的人来斥责糯糯!
你口口声声糯糯是你心尖最珍贵的宝贝,却原来都比不上南安郡主!”
顾彦低声道:“我错了。”
云缃叶气恼至极道:“你说这错了又有何用?这一次我与糯糯绝不原谅你!”
顾彦道:“缃叶……我真知道错了,我保证日后绝对不会不由分说地斥责糯糯。”
云缃叶气恼道:“让开,别耽误我去洛阳城!”
顾彦握住了云缃叶的手腕道:“我不会让你去洛阳城的。”
云缃叶看向顾彦道:“你凭什么不让我去洛阳城?腿长在我自己身上。”
在巷子口的苏湛听他们吵了一会儿,走过来对着顾彦道:“世子,表妹是打算带着糯糯去洛阳见我娘亲过元宵的……”
顾彦看向云缃叶道:“洛阳的元宵灯会没有长安城之中的好看,长安城之中的灯会甚是热闹,大盛各地城池都会献上花灯,有精美至极的花灯巡游,定是你从未曾看过的,别去洛阳了,回长安吧。”
云缃叶冷嗤一声:“长安景色再好,只要有你在,我也不愿去。”
顾彦微蹙眉,“缃叶,我是真知错了,我一夜未眠赶路前来找你,别闹……”
云缃叶道:“你又要说我闹了是吗?”
顾彦忙道:“你没闹,我知晓你生气,我也知晓是我的错,你随我回公主府去,你说要怎么罚就怎么罚。”
云缃叶冷嗤道:“我才不随你回公主府去,我要与我姑姑去过元宵,我已八年都未曾见过我姑姑了。”
顾彦微蹙眉,思虑了一会儿,“那我就随你去洛阳见姑姑去,你我成亲之后,我也未曾去拜见过姑姑。”
云缃叶气恼轻哼:“都要和离了,你也不必去见我姑姑。”
云缃叶说完后,就绕过顾彦抱着糯糯上了马车。
润儿也忙跟着上了马车。
云缃叶在车内生着气,紧蹙着眉头,“真是晦气!”
小糯糯看向着云缃叶,“娘亲,不气。”
云缃叶摸摸糯糯小脸蛋,朝着可爱的女儿一笑道:“好,娘亲不生气。”
马车外,苏湛看着顾彦翻身上马真打算跟随他们前去洛阳,便上前道:“世子,外边天冷,不如您随我一起去前边的马车上吧,瞧您的模样,一夜都未眠吧?快上马车歇息歇息。”
顾彦也没有推脱,在冬日寒风中骑了一夜的快马,又担忧了一夜,他的确也是有点疲累了。
顾彦上了苏湛的马车后,接过苏湛递上来的一杯热茶。
顾彦捧着热茶道:“表兄,昨日之事是我愧对糯糯与缃叶,还望表兄帮忙劝劝缃叶别再生气了,而不是在旁煽风点火还帮着缃叶离开长安……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苏湛看向跟前的顾彦道:“世子,您就昨日之事愧对了缃叶吗?
昨日南安郡主对缃叶丝毫不敬,是根本就没有将缃叶当做她的表嫂的,但凡您有半点在意缃叶,楚王家中的郡主敢这么骂您的世子妃吗?
虽说楚王府姓赵,您姓顾,但不论是论与陛下的亲近关系,还是在朝中的权势,宁王府强于楚王府可不只是一星半点。
您要是真将缃叶放在心中,南安郡主定是不敢当面指责缃叶的。”
苏湛见顾彦拧眉不语,继续道:“缃叶也不是个傻的,倘若她不是在您这边受尽了委屈,她怎会愿意放下高高在上锦衣玉食的宁王世子妃不当,宁愿回去江南做一个小镇上的绣坊掌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