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钰脸蛋上挂着两行清泪,声音带着哭腔,更加引人心疼。
贺羽翔则紧紧皱着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成熟。
他看着周围的大人们,心中一片凄凉。
“小钰,你下来,我们还得买菜。”
他语气出奇的平静。
小钰瘪着嘴,压根不想动。
贺羽翔发火:“下来!”
小钰哭得更凶了,一大爷也劝:“羽翔啊,你妹妹也是害怕,她还小呢,你别吓唬她。”
“我知道。”
贺羽翔牵着她的手往供销社走去。
一路上,小钰都在忙着擦眼泪,跌跌撞撞跟着哥哥来到供销社。
看哥哥还在偷偷掰掉坏叶子,想放声大哭,可她害怕有人赶她走,只能默默蹲在那,抱着膝盖哭。
贺羽翔买好菜,又重新牵起她的手:“回家。”
“小姨……”
“你不要说话!”
贺羽翔再度呵斥。
极少被哥哥凶的小钰压根承受不住,眼圈通红,两只眼睛仿若坏掉的水龙头一般,压根止不住眼泪。
“小钰怎么了?”
贺远自从来到大杂院后,最熟悉的便是这对兄妹,对他们又有着莫名的喜爱,看小钰哭得那么惨,没好气看一眼贺羽翔:“你欺负妹妹?”
“哼!”贺羽翔傲娇的偏开头。
小钰边擦眼泪边解释:“叔叔好。哥哥没欺负我。”
小姑娘哭得一抽一抽的,还能礼貌问好,贺远作为总被骂冰山的人,心底都塌陷了一块,蹲下身柔声说:“是遇到什么事了吗?叔叔能帮忙吗?”
贺羽翔插话:“没事,谢谢叔叔,我们就是吵架了而已。”
小钰感受到哥哥捏她的力道变大,委委屈屈说:“没事,叔叔再见。”
她小手挥了挥,又赶紧擦眼泪去了。
贺远起身,看着两个小家伙往家里走,眉头微蹙。
听说年龄相近的小孩容易闹矛盾,果然如此。
他也没再多想,前往供销社买电池,他的手电筒没电了。
两兄妹回到家,贺羽翔来到厨房做饭,小钰哭着跟在他身后。
见哥哥麻利干活,她就乖乖蹲在灶台前,看着哥哥往锅里添水。
灶膛里的火苗一跳一跳的,映得哥哥的脸红彤彤的。
她伸手去够灶台上的菜,却被哥哥轻轻拍开了手。
“别碰,烫着。“贺羽翔说着,往锅里扔了一把青菜。
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冒着泡,蒸汽腾起来,模糊了哥哥的脸。
小钰吸了吸鼻子,闻到一股香味。
贺羽翔没说话,只是用勺子搅着锅里的汤。
小钰抹着脸颊上的眼泪问道:“哥哥,我们真的会被小姨丢掉吗?”
贺羽翔的手抖了一下,汤勺敲在锅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声音沙哑:“怕什么,被坏女人丢掉,指不定过得更好,你最近不要跟那些大爷大妈说话,打水也别去了,我去就好。”
他们是看客。
他们两兄妹越惨,他们越有谈资。
汤勺搅动着锅里的青菜和汤,不需要等多久,说道:“饭菜好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把青菜粥端到正厅的餐桌上,贺羽翔给妹妹舀了满满当当一碗粥,“把粥吃完就好了。”
“那假如我还难过呢?”
“那边哭边干活!”
贺羽翔冷漠道。
小钰委屈,但她再也不敢说了。
她哥真的超凶!
乖乖的用勺子沿着边沿舀了一勺粥,又吹了吹,她送入嘴巴里。
吃的饱饱之后,贺羽翔叮嘱她在家:“我有点事情出去一趟,你不能乱跑,知道吗,待会要是有其他大爷大妈过来敲门,你假装听不到,不要跟他们说话,听清楚没有?”
“我可以跟着去吗?”
“不可以!”
贺羽翔拒绝。
“哦,那我会乖的。”小钰看着哥哥出门,担心的扯了扯他衣角:“哥哥,你不要走太远哦。”不要丢了她。
贺羽翔看她眼眶里包着一包泪,无奈抬手揉了揉她发顶,“我会回来的,好好待在家里。”
说完,他大步往外走。
他想要偷偷坐公交车去乡下一个人,路途太颠簸了,带着妹妹速度也太慢。
假设小姨真的要把他们抛弃,他们所有的指望也不能只在林主任身上。
林主任固然很好,但是她管着的是万人大厂,很多时候都忙不过来,甚至不在机械厂。
假如他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到林主任身上,那到时候找不到林主任,那他们两兄妹就只有分开的结局!
世界上最靠谱的人,永远是自己。
贺羽翔坐上车,眸光坚毅。
他要找人合作增高鞋垫!
假如赚的钱多,他可以拿钱和对方合作。
让对方家里腾出一个地方给他和妹妹,就算是在农村,条件变得艰苦,他也得带着妹妹。
假如增高鞋垫的计划失败。
那么他必须去挖黄金了。
妈妈跟他说了黄金的具体位置,但也千叮咛万嘱咐,如果不是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能去挖。
同时也跟他说了,黄金藏得很深,按照他现在的小身板,可能都要挖个好几天,很容易被人发现。
贺羽翔重重叹口气。
侧头看着窗外快速掠过的风景,心底也逐渐紧张、忐忑,害怕待会儿孤身一人,又是个小孩,会被欺负。
他完全不知道,有人在默默跟着他。
*
从电影院出来的陈清,沉浸式看爱国电影,心潮澎湃,无比感恩自己出生在华夏。
只是如今看电影的舒适程度实在是很一般。
坐着个小马扎,仰着脑袋看,弄得她是腰酸背痛。
累得很。
陈清慢慢悠悠走回家,来到巷口的时候就感觉有人对她指点点,但是这真的是再正常不过了。
假如有一天她经过巷口的时候,大爷大妈没念叨她几句,那她反而会心里一咯噔。
“小清,相亲结果怎么样啊?”
于大妈好奇问。
陈清:“不怎么样。”
随意回了一句,终结他们的八卦之心后,往自己家走去。
只是一推开门,她就收获了一个眼睛肿成核桃一样的小外甥女。
陈清心里一紧,忙问:“小钰,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怎么哭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