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夙默离开牢房之后。
宋月雪一脸煞白靠墙呆坐,也不知是冷的还是为何,身体一直微微抖动着,她努力想要平静,却根本无法平静。
她不相信夙王的话,可是……
“王爷,您说得可是真的?”
别说宋月雪,就是童明德也难以接受。
这…要是真的…童明德想着摇了摇头,不敢相信。
“是不是真的,童大人回头就知道了,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王爷,您是让他们去捉拿那个墨玉…玉先生了吗?”
童明德有些兴奋,但也有些忐忑,这事靠谱吗?闻声先生竟是这样的人?
“人带回来,童大人便知道了。”
这神神秘秘的,童明德更是心痒难耐。
“时候不早了,本王先回府了,还有两日,这两日,还请童大人配合一下,动静闹得越大越好,铃铛他们估摸着后日晚上回,正好赶上三天之期,本王这两日要在府里‘养伤’,童大人可来探视一二。”
后日…那些人是出城了?
童明德心里焦急,想问个明白,可殷夙默明显没有解惑的意思,只等应下。
“童大人若是信本王,只管按本王说的做,若是童大人心中不安,这两日也可加快速度彻查。”
反正,动静越大,越能欲盖弥彰。
“王爷哪里话,下官自是相信王爷,王爷好生‘养伤’下官明日再去探视。”
反正,这案子主要负责人是夙王,他们刑部只是配合,最后实在是交不了差,他们刑部顶多被说几句,主要责任在夙王。
整整三日,刑部在城里穿来穿去,抓拿了不少所谓仕子盟的门徒,弄得人心惶惶的。
一些读书人更是聚在一起,希望朝廷能有一个说法,舞弊一事,朝廷必须查个水落石出,一时间,整个京都城都是议论纷纷。
当然,这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声势越大,事情越是不能不了了之。
“有人背后煽风点火,引得那些个考生聚众闹事,殿下,此事越演越烈,眼看着有些难以收场了,春试在即…一个仕子盟,眼下不见得抵得住了。”
琼枝脸上有些焦虑,她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地步,听说今日宫门前聚集了不少学生,跪在那求朝廷严查舞弊案,给天下学子一个交代,这些个读书人,有时候最是死脑筋,打不得骂不得的。
殷翎冷哼一声坐起,看得出来心情很差。
“他们以为这样就能把长离拉下水?就能阻挡立储之事,真是异想天开!皇兄就是这般,总是瞻前顾后,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都敢到宫门前滋事,都是惯的,依本宫看,就该杀一儆百,看谁还敢闹。”
琼枝紧张抿嘴,主子可不能胡来,那些读书人,最是难惹…
“今日就是三日之期了,你去瞧瞧,早朝什么情况,小六重伤在府里瘫着,那童明德应该查不出什么名堂来,实在不行,在贡院里挑一个人出来顶罪,让这件事今日得以了解,本宫不希望再拖下去了,你昨夜可跟他们说明白了?”
殷翎沉着脸冷声说着,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有什么解决不了的。
“已经交代清楚了。”
殷翎不欲再说,摆手让琼枝去忙。
殷翎今儿也是难得起早,琼枝知道,主子这是在等宫里早朝的消息。
但是,结果还没等来,却等来了夙王入宫的消息。
殷翎刚靠着榻椅闭上眼,听得消息再次坐起。
琼枝躬身小心禀报,也是一脸惊愕,这两天,她已经着人再三确认过,夙王确实一直在府中养伤,疼的嗷嗷叫,床都下不来,可刚传回来的消息,却说夙王完好无缺…
“混账!!!竟敢戏耍本宫!混账!”
殷翎随手抓起烛台砸在地上,又抄起茶壶扔了出去。
琼枝吓得一动不敢动,外头伺候的下人早就跪下了。
“不是说他痛不欲生在府里养着吗?不是说废了一条胳膊?这会儿人好好的进宫去了?”
殷翎盯着琼枝,琼枝膝盖一软扑通跪下,被茶壶的碎片刺痛膝盖也顾不得。
“殿下恕罪!是奴婢办事不利,您消消气,奴婢…罪该万死。”
琼枝跟了殷翎多年,是殷翎最得力的左膀右臂。
“去把霍刚叫来!”
这会儿,殷翎也没精力去问罪,直觉告诉她,要出大事。
这个小六,她就不该留他的命!
琼枝裙上染了血,顾不得疼,急忙起身去传话。
霍刚进来,看着这阵仗就知道出事了。
“霍刚,你赶紧去找闻声,让他做好准备…告诉他,绝不能牵连到长离,否则,本宫要他生不如死。”
“是!”
霍刚一句都没多问,领命而去。
“你去给宋家透一句话,告诉他们,若是想保住宋家,就要舍干净,月雪那丫头的命…本宫日后自会补偿,本宫许他宋家一个后位。”
宋月雪死了,仕子盟就没办法再深挖下去了,好在,宋家那丫头到现在什么都没说…
这件事,必须尽快有个结果,绝不能再拖,这三天,小六必是查出什么,否则这时候不会进宫,只会继续装负伤推卸责任才是…
经章家一事,殷翎再不敢小瞧了殷夙默。
所以听得他进宫,瞬间感觉不妙。
“殿下,宋大人现在还在宫里…”
“宋家就他一个人能当家做主了?宋月雪是老夫人的女儿,她是宋家的主母,这点主还做不了?她有诰命在身,又是生母,她要去刑部见见自己的女儿,也无可厚非…”
“是,奴婢明白了,奴婢这就去办。”
“收拾一下再去。”
殷翎看了一眼她的膝盖,办事不利,就该罚!
“是!”
长公主府紧张,昭娇这边却是悠然自得。
“小姐今日棋风有些不同了。”
段暄真捻子看着棋盘,最后叹了口气将子收回棋罐。
“输了…”
“有时候,下快棋,也有出其不意的效果,其实,这局老爹是可解的,只是在慌乱之中来不及思虑太多,故而一步错步步错,我算是胜之不武。”
“输了就是输了,赢了就是赢了,战场之上,讲究的是兵不厌诈吗?没什么胜之不武的。”
段暄真捏着胡子哈哈一笑,虽然输了棋,但是心情看上去十分不错。
昭娇慢条斯理收着棋子跟着一笑。
“越是这时候,小姐倒是越发沉稳了。”段暄真不由点头,心中暗叹,小姐已有大将之风,侯爷可以瞑目了。
“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至于结果…静候就是。”
昭娇将一枚棋子投入罐中,拍了拍手起身,“该去通知母亲,准备接大哥回府了。”